夜露深重,漆黑茂密的树林里,风声簌簌,一团黑影正在跌跌撞撞地行进。
“峭寒生……”游鱼心捂着汩汩流血的腹部,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丛里走着,一边咬牙切齿道,“你他娘的就不能过来扶我一把吗!”
空中几片漂浮的枫叶发出嘲讽的笑声。
“扶你?你旁边不是有人吗,何必让我扶你?”
游鱼心几乎崩溃:“扶个屁,她不给我拖后腿就不错了!”
峭寒生:“……”
枫叶在空中旋转着飘舞,逐渐化为一袭红衣的青年。
峭寒生落在游鱼心的面前,微微俯身,看向和她绑在一起的少女。
白渺摆明了不太配合,虽然表面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身体却一直在往后倾移,拖着游鱼心不让她往前走。
游鱼心一路上都在忙着和她拉锯了,本就蹒跚艰难的脚步愈发沉重。
“……嗯?”峭寒生惊讶道,“我见过你。”
白渺瞥了他一眼:“我的荣幸?”
峭寒生:“……”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白渺,突然眯起眼睛。
“想起来了。”他缓缓道,“你在酆都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白渺淡定道:“但最后还是让你得手了。”
“那是自然。”峭寒生阴柔地笑了笑,“不过你的反应也不算慢,如果修魔的话,应该也会是个不错的苗子吧……”
“要不要让你们坐下来慢慢聊?!”游鱼心怒火中烧地打断他们,转眼又咳出一口血,“快点过来扶老娘!!!”
峭寒生冷冷地斜睨她:“你求人办事,就是这个态度?刚才若非我及时出手,你现在已经被捅成筛子了。”
游鱼心对他怒目而视:“想跟老娘翻旧账是吧?你别忘了上次在酆都,是谁帮你布下的鬼市!”
白渺在一旁保持安静,心底却因为他们的对话而掀起滔天波澜。
原来在酆都布下鬼市的人不是峭寒生,而是游鱼心。这两个魔道看上去并不对付,但又是彼此合作的关系,如果不是有共同的利益驱使,那就是有人在背后调动着他们。
难道是那个藏在暗处的魔尊……
白渺本想听他们多说几句,峭寒生突然扫了她一眼,接着从袖中掏出一颗泛着幽光的珠子,直接塞到了游鱼心的嘴里。
游鱼心来不及反应,喉咙一动,珠子顺势被她吞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峭寒生冷笑:“自然是保命的东西。”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话,游鱼心的周身忽然泛起淡淡幽光,紧接着,她腹部的血也随之止住了。
游鱼心勉强松了一口气,但从她苍白如纸的脸色来看,内伤应该还是很严重。
好在白渺感受不到这种痛苦,她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伤口的形成时间在她和游鱼心连结之前,所以没有一同传递给她。
还好,这么看的话,她其实还比游鱼心强壮一点。而且现在游鱼心重伤未愈,只能和她绑在一起,靠她的命吊着……
白渺这边正在心里默默盘算,峭寒生突然开口:“这家伙太碍事了,不能直接杀了吗?”
“不能!”不等白渺为自己争取机会,游鱼心瞬间反驳,“她现在和我一体同命,你杀死她,我怎么办?”
峭寒生:“你也去死啊。”
游鱼心:“我去你妈的……”
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白渺默默旁观,巴不得他们越吵越大声,最好是闹出点大动静,这样也好给找她的人留下一些线索。
她一声不吭,峭寒生吵着吵着,余光扫到她,突然阴恻恻地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你的同伙就越容易找到我们?”
白渺表情严肃:“一般人不都会这么想吗?”
峭寒生与游鱼心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浮起嘲讽的笑意。
“那你就继续这么想下去吧。”
峭寒生慢悠悠说完,突然抬手,手心上浮现出一条漆黑的锁链。
白渺:“???”
游鱼心瞬间瞪大眼:“喂,峭寒生!”
“你是想自己走,还是被我牵着走?”峭寒生看着白渺,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快点决定,我的耐心可不多。”
白渺:“……”
很显然,这家伙比游鱼心狠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渺很懂这个道理。她主动揽住游鱼心的肩膀,二话不说,扶起游鱼心便迈步向前,全然没有刚才那点惫懒的样子。
游鱼心一脸惊异,而峭寒生则收起锁链,满意道:“算你识相。”
深夜的树林寒冷而诡静,暗影憧憧,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三人在林中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山洞,一起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