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堂站在灶头便等热水,闲着无事便大刺刺地观察他的妻子。她五官秀美,眉眼如画,纤长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琼鼻微翘,米分嫩的樱唇小巧。她很美,进入赵家之后受到婆婆的关心照顾,少了两分卑微多了两分温婉大方。
察觉赵明堂在看自己,肖文卿抬头凝望他,很快便羞得将头垂到了胸前。她紧张起来,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不敢抬头,便努力专注炉火。
看到她少有的女儿羞态,赵明堂觉得她是真的为自己动心了,而不是仅仅找个男人依靠,凑合着跟男人过日子。
估计着火力,肖文卿道:“明堂,水锅里的水热了,你快舀去擦洗身子。”现在虽然已是夏季,但清晨一身汗水也还是有可能着凉的。
“嗯。”赵明堂拿来了他专用的木盆,打了热水,然后将水锅里放满水,端着热水去井边打冷水,再端着回房间了。
肖文卿发现,赵明堂和她见过的小厮男仆们不同,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袒露身子,擦身子时都还避开他母亲。
谁教导他这些男女之防的?
平民邻居不会教他,莫非是已经过世的公公这样教导他的?
肖文卿觉得,自己这个夫婿虽然是个武夫,但对生活细节很注意。
水烧好了,锅里隔夜的白粥和放进去热的馒头也差不多要好了,肖文卿往炉膛里添加了两根树枝后起身,拍打拍打身上的木屑灰尘,然后打热水,到井边兑换冷水洗脸。洗完脸,她将做好的早餐和碗筷一一端到堂屋里,然后敲敲西屋的房门,问道:“明堂,我可以进来吗?”她的头发是起床时临时盘的,需要重新梳理,然后再去给还没有起床的婆婆请个安。
“进来。”里面的赵明堂道,快速把身子擦干,换干净的侍卫劲装。
肖文卿进来,道:“我要梳妆。”赵明堂打水进屋子有好一会儿了,居然到现在才擦好身子穿衣裳。
她走到靠窗的长桌子边,看到梳妆铜镜移了位置,木梳也不在原来的地方,知道赵明堂用过。她有时候觉得奇怪,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女人一样,喜欢照镜子?姑爷由青书青砚梳发之后要照照镜子,赵明堂把头发束好之后也要照镜子?她以前曾听说,丑人和破相的人都讨厌照镜子,因为那会让他知道他很丑。赵明堂,他真特别。
肖文卿背对着赵明堂梳发盘髻,赵明堂就站在她身后望着,等她开始往发髻上插飞燕衔绿珠银步摇,他上前接过步摇看了一下才帮着她插进发髻中。
“文卿,这个银步摇太旧,表面花纹都发黑了。”赵明堂道。他的妻子完全可以拥有更好的首饰。
“我下次上街时记得找金银匠洗一洗。”肖文卿微微害羞地道。他居然开始对她温情脉脉了。
赵明堂默不作声。
○○○
一家人坐下用膳,赵母一个劲地唠叨赵明堂,一定要按时回来,不许再给其他侍卫顶班,他有老母和妻子,家里不能老是没有男人在。
赵明堂低着头吃早膳,任由母亲唠叨,临走时他道:“娘,我都记住了,只是我有时候会有其他事情要做,回来会很晚。”
赵母突然恍然大悟,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有事情晚回来,所以就干脆不会来了。”
赵明堂微微颔首。
赵母笑着摇头道,“你再晚回家,只要敲门,娘都会给你开门。”入夜之后,赵家院子的大门就会拴上门闩,再用一根粗木棍顶住。
“娘,还是不用了,我再忙一阵就会和往常一样正常回家了。”赵明堂道,去屋后草棚把马拉出来出门。
将他送出门后,肖文卿回来帮赵母清洗碗筷,试探道:“娘,明堂什么时候不正常回家的。”
赵母想了想,道,“大概两个多月前吧,他突然说有事情要忙,可能无法经常回家。男人的事情我们女人家不懂,我问了一下,他不说我就没有再问。”
她摇着头道:“他当何御史的侍卫,另外还要做其他事情,难怪这两个月人变瘦了。”
他夜晚黑衣蒙面地在御史府巡夜吗?他本来就是何御史的侍卫,夜晚巡夜是他的工作,他需要神神秘秘的吗?
肖文卿听着迷惑不解,只是就如赵母说的,男人的事情如果他不愿说,女人不要多问。
○○○
日子一天天地再过,肖文卿心中始终牵挂着春丽,每隔一阵子就去许大嫂那边拜访。许大嫂知道她的心,经常关注何御史府中撷芳院。她告诉肖文卿,紫嫣姨娘怀胎足足十个月,终于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小公子;大夫人的奶娘到厨房转悠过好几回,貌似有不轨之心;紫嫣姨娘由她母亲照顾着坐月子,她母亲甚至要求在留香院中弄个炉子,她亲自炖食物给她女儿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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