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可,我曾经把自己全身心地奉送给你,你把她丢到哪里去了?你把我对你所有的眷恋,消磨得一点不剩,只留下吹着狂风的冰川,那么孤独,那么无助。
这样的向可,好可怕,她伸手摸到了花瓶,对着向可的头狠狠地一击,花瓶碎了,向可的头上留了很多血,自己的手上也沾了很多血,他倒在血泊中,她被吓怕了,蜷缩在墙角,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睡梦中依稀听见急促敲门的声音,然后停了,然后就听见了窗那边的玻璃碎裂的声音,这个声音,太沉重,余倾子就这么睡过去了,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自然也不知道,那个晚上,是余倾城听说她去了向可那里,马不停蹄就赶了过去,听见里面的呼救声,踹门不得,将向可家的玻璃给砸碎了,然后脱下外衣将她围起来,抱了出去。
那个晚上,对余倾子来说就是个噩梦,她一辈子也不愿意提起,她只记得,那样熟悉的味道就停留在他的衣服上面,那不是杜花信的味道,也不是路达的味道,是他们余家的味道,她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可是她一点也想不起这个味道到底来自于谁。
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只有杜花信,无比的安全,然后又睡了过去。
她想,她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世界了,她一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杜花信。
她在第二天晚上趁着所有的人都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去,在楼下看到了安茉莉才吓了一跳,喊出声来,惊动了在厨房忙着的安柠檬,看了一眼过来,本来没什么大事,余倾子却惊吓地跑了出去,在门口撞倒了余倾城,什么都顾不得,爬起来往外走。
夜里太黑,她四处逃窜,似一个迷失在这个世界孩子,试图寻找着这个世界的出口,挣扎掉那些追上来的人。所有的人,就像她最爱的向可一样,都有可能会背叛她,伤得一点都不剩。
自己究竟是世界的一个什么?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究竟又是什么?
连自己的哥哥都讨厌她,她这人生,过得实在悲催,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余倾子甩开了所有的人,走到了河边,光着脚冰冷冰冷地踩在石板上面,望着脚下的河水,因为夏季雨水多正湍流不息,卷起了几个漩涡,要真的跳下去,肯定连人都找不着。
她往前一步走,只听见后面喊了一声:“站着,不许动!”她回头看,竟然是余倾城,为什么她最后见到的,要是余倾城呢?
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很严肃。余倾子站在码头上,脚下便是水,狠狠地撞在木桩上,让余倾子看着还是有些胆怯的。她回头,说:
“余倾城,对不起,我不会再抢走你的东西了!”
“你胡说什么!”他走上前,被余倾子喝止。风吹着她的衣襟向前飘起,好冰冷,比她的身体还要冷,比她的心还要冷。
“不要过来!”
他只好停在原地。
“向可真的有那么重要么?真的重要到你失去了他就会死?”
余倾子看着他身后,看到了杜花信和安柠檬,还看到了向可,想着他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他怎样变成她的信仰,然后再把这个信仰从她的心底摔碎,碎得一干二净。她笑了笑,说:“我喜欢他喜欢了四年。”
“四年算什么……”他后面本来是有话的,却停在了嘴边,我却不关心他要说什么。
“是啊!四年算什么……”四年的单恋,在向可心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所以余倾子才会那么累呢。她失落地往码头的边缘走,望着脚下的喝水,似乎都能闻到死亡的气息了。
“你站住,听到没有。”他想向前,却又不敢向前。
余倾子走到他旁边,海风把她的长卷发吹得很凌乱,却很美丽。因为她很安静,她安静的时候一点也不像一个疯子,可是她的确是疯过的,就在她妈妈死的那一年,她把她妈妈的骨灰撒在了海里,陪她一辈子,余倾子这么个死法,不过是一个妄想罢了,妄想她能够陪着她,变成她很坚固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