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羽那边,东身着天兵甲胄,抬起拳头,砸了他的肩一下:“恭喜了,大师兄!你要好好保护杏师妹啊,这是我们男人的责任。”
灵淼也过来了。
他如今也成熟许多,虽然出现在师兄与师姐的婚礼上,显得有许多感慨和遗憾,但还是说:“恭喜。”
他撇嘴说:“师兄你可要小心一些,不要懈怠了。如果你让师姐不开心了,等我飞升,肯定还是要过来帮师姐忙的。”
“知道了。那我可真要小心。”
弦羽笑了一下。
他对师弟自然爱护,不过灵淼对他来说多少有几分情敌意思,这样半酸溜溜的话,足以让弦羽打起精神。
他说道:“我会好好保护、照顾杏师妹的,此生不负。”
“那就好。”
灵淼说道。
他是佩服羽师兄的,也知道自己对缘杏年少时的倾慕已经过去了,只是望着此情此景,多少有些感慨。得到了弦羽的承诺,灵淼便自行退到旁边,在人少的地方低调地看花。
婚礼素简,因此只持续了短短半日,就结束了。
缘杏与弦羽新婚燕尔,却没有太多功夫耳鬓厮磨。
缘杏这个太子妃的头衔,才套上不过三日,便打算去跟随女娲修炼了。
离别前日,弦羽与缘杏一起坐在门前台阶上,望天上月光。
弦羽捉着缘杏的手,摩挲她的指隙,描绘她手中的纹路,说:“我有些后悔了。我果然,还是舍不得师妹。”
缘杏靠在弦羽肩上,轻轻地道:“我也舍不得师兄。而且……我有点害怕。”
缘杏说:“五百年啊……等我回来,可能样子都不一样了。”
“我的外表可能也不一样了。”
“等五百年以后,我再回来,师兄还会喜欢我吗?”
“等五百年后,师妹回来的时候,师妹还会在乎我是否喜欢师妹吗?”
两人一人一言,都是对未来的惶恐和未知。
缘杏沉默片刻,在袖中摸了摸,道:“师兄,我想给你一样东西。”
缘杏从袖中摸出来的,是一卷画。
她当着弦羽的面打开。只见,画卷上画的是她的脸,缘杏在画中盈盈浅笑。
缘杏说:“这个给师兄留个纪念吧。我不在的时候,师兄可以和她说说话、聊聊天。”
弦羽看着缘杏拿出来的话,愣了愣,却没有接,而是问:“师妹过去从来不给我画像,这回怎么了?”
缘杏回答:“因为我怕……”
缘杏的话没有说完,但弦羽已经明白了。
缘杏害怕,等她重新回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她已经不再是现在这个人了。
她害怕他们这一离别,就是缘尽,就是分手,不复感情。
她画一幅留下来,是留下一个现在的自己,让他睹物思人。
弦羽弯唇笑了一下,抬手抵住缘杏的嘴唇,将画退回去,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画。你我都知道,画并不是我们真实的彼此。我不需要代替品,我想要的,唯有师妹而已。”
弦羽笑言道:“我会等师妹回来。”
缘杏愣愣。
夜风拂过,掠过她的碎发,月下是她泛红的眼梢。
她凑过去,抱住弦羽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缘杏将嘴唇贴在弦羽的耳畔,很轻很轻地唤他道:“夫君。”
弦羽微怔。
他的眼神和缓下来,眼底无声的留恋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回应道:“夫人。”
次日,缘杏就走了。
女娲早已入梦,告诉她进入仙境的方法。
缘杏没有带行李,她换好衣服,走到花园里,然后闭上眼睛,静心冥想。然后,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从虚空中打开了门,将缘杏拉了进去。
没有什么华美的场景,没有什么浮夸的技巧,就这样普普通通的,一眨眼的功夫,缘杏已经不见了。
弦羽过来送她。
弦羽觉得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看着缘杏这样骤然消失的刹那,他的心房忽然空了一大片。
所有人都在安慰他,可是话语说不到他心里。此时他心间,唯有缘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