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塬与陈凛知的感情很好,一夫一妻育有一子,那位表弟名叫何甚昱,比何语只小一个月。
好像生活如意的人便格外会关照人,又因为会关照人生活会更如意,物质和态度上,他们待何语很好,细致入微处处关照。
何语努力调整,还是不能从心底接纳,毕竟她和母亲吃过的苦,旁人共情不了,还会说一些站在何语的角度很难接受的话。
何塬诚恳的解释了,为何没能早些接何芷与何语回家,他描述了固执的父亲是如何用孝道压着他,又是如何用道德贬低何芷,看何语潸然落泪,又讲起自己的不易,官场上的政敌整日盯着如履薄冰,这个家数次濒临倾覆……
他爬上太府卿的职位,父亲宛如满足了夙愿,安详的走了。作为晋升成功的那一个,日子也没有那样艰难了,夫妻二人商议立刻去寻何语母女,谁知得来一死一散的消息,好在是将何语找回来了云云……
舅舅作为当朝大员的文章功底自然是不容小觑的,讲述的内容行云流水、起承转合,为了刺激何语的情绪,借自己父亲之口践踏何芷,话锋一转又是他的艰难,好像他与何芷是一类人,是同样的苦。
何语带着适度的情绪回应何塬,该哭该悲戚的一样不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没有任何情绪,剩下一片没有边际的麻木、空洞,偶尔出现的情绪也是些暴虐、阴暗、恐怖的。
是那个她连姓名都不知晓的姥爷,将母亲逼上绝路!
在这样飘若浮萍的背景下,她遭受了可怕的侵犯。
无法原谅,甚至……
大官有大官的圈子,官场、内宅、孩子都是组成圈子必不可少的,只要有入场劵,就要用最好的姿态参与进去。
托何塬的福,何语有幸进入了李尚书家的私塾学习。
第一次上课的早晨,何甚昱来何语的院子接她。
虽然何甚昱是个看起来阳光少年郎,规规矩矩的站在廊下等着,但也一点儿不影响何语讨厌他,不为别的,想到哥哥弟弟这种词她便恶心。
“表姐,咱们夫子姓路名哲,对各家学派都有独到的见解,很多人都想拜入夫子门下,在此之前他从未授课,才名远扬为人谦和低调,李大人与他……”何甚昱与何语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将他认为何语需要知晓的,路夫子、课程、同窗的个性通通讲了一遍。
何语带着得体的微笑适时点头,到了李府,何语很快借口洗手躲开何甚昱,藏在一个角落干咳,几欲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