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个,他说不出任何话。
藏在胸肺的残余电流似乎窥见了男人的弱点,又一次抬起了头。
程北想起了被异兽分食的犯人、海面上溢散开的腥气、起伏带血的白色泡沫。
于是,男人又说:“长官,我很抱歉。”
蔺言瞧着突然悔改的男人,一时间有些装不下去,手里的叉子都快被他捏热乎了。
【蔺言:我还没开始说台词呢,他怎么就示弱了?】
【夏娃:我会考虑把你刚刚说的话编进教材的。】
这多不好意思啊。
就算是馅饼我也要吃!
蔺言耳根一红,窃喜的弯起唇,看着程北的目光也友善了许多。
踮起脚拍了拍男人的头,蔺言告诫道:“要记得一直这么有礼貌。”
感受到颈侧放松的力道,程北也松了口气。
喉结滚了滚,男人压下干呕的欲望,将沿着食管向上爬的心脏重新咽了回去。
刚点了点头,只听少年又说:“你是负责捕鱼的吧?下午小心点,海边不安全。”
突如其来的关心把男人弄得一愣一愣的,他攥紧了掌心,摸到了湿润的触感。
这又是什么手段?
打一巴掌给一个红枣?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yes,sir。”
待蔺言回到大部队,食堂里依然处于一片古怪的寂静当中。
二楼的狱警们目睹了全过程,只觉得平日里看惯了的餐具突然烫手起来。
门口,克里斯曼轻佻的弯起唇,轻声呢喃道:“原来长这样啊。”
“怪不得牧闻一开始以为他好欺负。”
“老大,我们要进去吗?”
一旁的小弟抓了抓脸,克里斯曼就算了,要是程北知道自己看到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恐怕没好果子吃。
“不着急。”
眉骨处的伤疤随着眉毛一并挑起,克里斯曼扭着脖子动了动,发出“嘎啦”一声脆响。
“等他今晚来A区巡逻,我们好好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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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区
牧闻坐在硌人的石块上,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怎么吃个早饭这么慢,他们是去戴夫家吃豌豆了吗?”
勤勤恳恳干活的犯人立刻叫了起来:“别提豌豆,我已经连续吃了一周素菜了,看到绿色就想吐。”
牧闻斜了他一眼:“我们长官心善,要不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分你点肉吃?”
“这就我们上了,牧闻,你说话注意点,”从洞里伸出半个脑袋的A区犯人笑嘻嘻的说:“小心克里斯曼让你滚去和明秋阳一桌。”
“得了吧,”牧闻翻了个白眼:“明秋阳的桌子我哪挤的进去。”
被关在S区的那位可看不上他们。
正聊着,远处传来脚步声,犯人们瞬间噤声,来得却不是蔺言和杰森。
克里斯曼倚着墙低笑了声:“你们干活还挺卖力的。”
牧闻站起身,蹬了两下发麻的腿问:“老大,你怎么来了?”
克里斯曼勾着唇,视线扫过灰头土脸的犯人们,道:“程北在餐厅惹祸了。”
牧闻怔了怔,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幸灾乐祸的问:“他真去招惹蔺言了?”
“谁输了?两败俱伤?程北又被关小黑屋了?”
克里斯曼看着激动不已的牧闻,嗤笑了声:“放心,比不上你。”
“蔺言没有给程北任何惩罚。”
“啊?凭什么啊!”牧闻出离的愤怒了,明秋阳获得了去医务室的待遇,程北逃脱了惩罚,合着倒霉的只有他一个。
这礼貌吗?
克里斯曼撇了牧闻一眼,“他丢了大脸,你只在审讯室丢脸,总的来说你比较赚。”
就算克里斯曼这么说,牧闻还是愤愤不平。
强烈要求同罪同罚!
看着无时无刻不在耍宝的牧闻,克里斯曼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家伙真的有两下,克里斯曼都懒得理他。
不过,金发男人心下微嘲,以程北最后那副模样,惩不惩罚都没两样。
拔了牙的狗,废物一个。
第8章
“锵!”
一锤子砸下去,迸溅出灰色的碎末,男人用手肘擦了擦汗,余光瞄到了蔺言背在身后的双手。
棉质的白手套一尘不染,严严实实的遮盖住每一寸肌肤,黑色的袖口和白色的布料相接,在那隐秘的缝隙中,藏着少年匀称的腕骨。
杰森站在他的右侧,低声说着什么,蔺言忽得笑起来,尖尖的小虎牙压住水红色的下唇,少年亲昵的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杰森的衣袖,偏头凑到杰森耳边。
男人看到了蔺言一张一合的唇,但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牧闻恰在此时走了过来,轻轻一脚踹在男人的小腿上,低声说:“别看了,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手还没好就伸那么长,想再断一条吗?”男人捏着锤子颠了颠,反手对准牧闻挥了过去。
牧闻不闪不躲,笑着一脚踹在他的心口上,“冷静点,挖你的破石头去。”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蔺言和杰森的注意,少年收了笑,拧着眉走了过来:“怎么打起来了?”
“长官,没什么大事,”牧闻侧过身,挡在蔺言和男人中间,笑着说:“他干活不认真,我提醒一下。”
杰森是老油条了,直接一棍子抽在牧闻腿上:“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吗?”
牧闻当即期期艾艾的叫起来,好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蔺言拦住杰森即将甩出来的第二棍,弯下腰捏了捏牧闻的膝盖。
“我艹!”
牧闻直接一个弹跳后撤撞踢到了身后的男人,两人“彭”的一声摔在一起,徒留弯着腰的蔺言茫然的眨了眨眼。
少年无措的看向杰森,双手高高举起放在脸侧,一副自首的模样:“前辈,我没用力啊。”
杰森失笑:“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铐进去。”
蔺言这才安心的放下手,他蹲下身,轻轻戳了一下牧闻的小腿,再次得到了男人惊愕的瞪视。
“很疼吗?”
蔺言抬眼看看他,食指蜻蜓点水般落在牧闻的裤子上。
牧闻的瞳孔依然放大着,脸上浮起难以置信的神色,脑袋发胀,怔怔的看着他。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这么温柔,蔺言不会是想把他宰了吧?
枪呢?枪在哪?牧闻像是一具突然苏醒的人偶,眼珠胡乱转着,四处寻找可能落下的陷阱。
“手也不好腿也不好,”蔺言一手拖着下巴,苦恼的说:“要不然,你还是去医务室一趟吧。”
“啊?哦,”牧闻反应过来,眼中瞬间迸射出惊喜的光:“长官,我这就去!”
笑容刚刚在这张脸上逗留了两秒,就被少年下一句话打得四分五裂。
他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