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围住。
助理扶起严安,高声喊道:“按住他,快!”
尹玉成瞳孔收缩,眯起的双眼惊讶的睁开一条缝。
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他缓缓举起了双手,后背靠在办公桌上,唇角扯开一个假笑:“这么多人,我当初被执法队抓的时候都没这么大排场,来了桑德拉居然还能升咖。”
不止他升咖,助理也看到了自己升职加薪的未来,指着尹玉成说:“上一个袭击监狱长的崔堂已经知道后果了,你想做第二个崔堂吗?”
尹玉成眸光短暂的停住,掩面笑起来:“关小黑屋也算后果吗?”
他曾经被关过七天,出来之后虽然精神失常了几天,但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非要说的话,蔺言给崔堂的那一枪才算是教训。
助理语塞,挥了挥手,示意保镖们动手。
“停。”
尹玉成双手举在脸侧,原地转了一圈,将保镖的脸挨个扫了一遍,这才说:“我自己去。”
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保镖们甚至主动给他让了路。
严安看的太阳穴直跳,他到底花钱雇了些什么人过来?
尹玉成刚走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秘书惊讶的叫声:“程北在砸小黑屋的门!”
尹玉成顿时起了兴趣。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平日里犯人们避而远之的小黑屋今天成了大热景点。
蔺言和克里斯曼并肩走在前面,执法队成员憋屈的跟在后面,再隔上十几米是出来郊游的犯人。
杰森和几名远远的跑了过来,挥舞着电棍将过于自由的犯人们赶到一起,强制送回A区。
在蔺言之前,尹玉成已经先一步到了。
“砰!砰砰!”
“别砸了,”尹玉成伸长脖子笑吟吟的问:“程北是吧,你手不疼吗?”
动静小了下去,没几秒比刚才砸的更加用力。
尹玉成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封荆所在的房间走去。
和程北不同,封荆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尹玉成特地敲了敲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眯起眼,男人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耳边是程北撞门的轰鸣,除此之外都是一片寂静,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痕迹。
尹玉成又退了一步,对着房门喊了声:“封荆,你有本事装死,你有本事开门啊!”
配上程北砸门的声音,尹玉成越喊越有劲。
喊了几声,封荆还是没动静。
揣着手左右平行来回跨了几步,新鲜出炉的黑心螃蟹老板将囚服外套一拢,退到了程北的门口。
似乎是察觉到尹玉成的靠近,程北稍微放慢了敲门的频率,只听门外的男人语音带笑的说:“别着急,你等的人一会儿就来了。”
程北一怔,“你知道我在等谁?”
“还能是谁?”
程北是怎么被扔进海里的,又是怎么狼狈的走进小黑屋的,尹玉成全都听说了。
他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不就是蔺言吗?”
按照他刚才听到的消息,狱警们恐怕很快就要赶过来了,作为老板,尹玉成明白,实习生向来最有冲劲,不像老油条们能避就避。
程北沉默不语。
尹玉成坏笑着挑起唇,“你要不要也学学崔堂,一会儿蔺言来的时候,给他来上一下?”
“程北,你知道你在A区的声望已经一落千丈了吧,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尹玉成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全然将程北当成了试探蔺言的筏子。
对于蔺言的一切都来自于道听途说,虽然尹玉成相信明秋阳不会骗他,也没有能力骗他,但是天生多疑的性子还是让尹玉成忍不住多想。
尤其,今天和蔺言实际接触下来,尹玉成更感到怪异。
其他犯人一口咬定的“恶人狱警”居然想要保封荆的命,甚至还想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尹玉成第一时间感到好笑,紧接着就是后怕。
如果蔺言真的做到了,那就恐怖了。
他和蔺言不熟,但他和封荆可是实打实的动过手、见过血的关系。
感化封荆比买彩票重个百万千万都难。
隔着厚重结实的金属门,尹玉成用力扣了两下,没扣下上面的金色碎末,遗憾的收回手,声音充满蛊惑:“你不想把他沉进海里吗?”
报复的火焰能够烧光理智,尹玉成对此深信不疑。
许久,门内的程北终于回话了。
男人的声音低而缓,但对恶意十分敏感的尹玉成确切的从中听出了威胁。
程北说:“你应该叫他长官。”
尹玉成一怔神,脱口而出:“什么?”
“长官,蔺言长官。”程北重新强调了一遍。
笑着的男人失去了表情,漆黑的瞳带着些许讶异和茫然,似乎没有预料到程北会这么说。
大脑空白了几秒,尹玉成发出一声笑音,“程北,你关太久关疯了?”
程北只在蔺言面前压得住脾气,听到尹玉成的话,重重一拳砸在了门上,用巨响表达反驳的情绪。
尹玉成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抹了把脸,内心波澜起伏,几秒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几次想要扯开一个笑,但都在半路上失败了。
看着这扇门,想着这扇门后程北的脸,尹玉成完全笑不出来。
“A区犯人都说你已经被蔺言拔掉了牙齿,我还以为他们夸大了,”眼帘下垂,尹玉成语气复杂的问:“克里斯曼知道你已经不姓霍华德改姓蔺了吗?”
程北发出一声冷笑,他想讽两句老大,但最终没敢多说,只问:“霍华德就姓霍华德吗?”
尹玉成眨了眨眼,脸色一变,他听懂了,但他又觉得应该是自己理解错了。
“你是说…”尹玉成一只手捂住嘴,低声说:“克里斯曼和蔺言…?”
克里斯曼不是也被蔺言开了两枪吗?霍华德不是向来睚眦必报吗?
不是,蔺言会魔法吗?只要念念咒语就可以把一身反骨的重刑犯变成乖巧听话的布娃娃?
程北没回答。
不说话就是默认。
尹玉成表情晦涩难辨,垂着脸一下一下捏着食指的第一个关节,指腹被压下,又缓缓弹回来。
他对蔺言的了解似乎还是太片面了。
最初,他以为蔺言是个杀人不眨眼,满脑子肌肉的壮汉,后来,他以为蔺言是个爱好救赎犯人的自我感动者,能来当狱警,他或许还有些白骑士情节。
现在,尹玉成发现自己错了。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当狱警的呢?
钱?实习生拿不到钱。
权?更不可能,牛马哪有权力。
如果不是为了物质,那就是为了满足精神需求了。
尹玉成隐隐有了猜测,但因为前几次的误差,他不敢再随便妄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