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老板,”江舒游无所谓的双手插兜,嗤笑了声:“我都进桑德拉了,在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待这么多天,啃生菜和白水,还有什么可讲究的?”
尤利塞斯捏了捏食指指节,给身后的仆人使了个颜色,立刻有人走上来脱了江舒游脏兮兮的白大褂和囚服,给他裹上一件西装外套。
顺手打了个领结。
江舒游低头看了看自己依然遍布黑白条纹的裤子,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老板,挺潮啊。”
尤利塞斯不理会他,转身边走边说:“这里是我打算交给你那个学弟管理的地方。”
伸出食指,他遥遥的指向四周,“怎么样,这么大的种植园,没亏待他吧?”
江舒游皮笑肉不笑的牵起唇,再大又怎么样,就算给他一整个星球,保安还是保安。
“老板,先别说这个了,我快死了。”
江舒游指了指自己的脸,“您看不出来我印堂发黑、唇色发白、头顶一股死气,背带黑白无常吗?”
尤利塞斯只当没听见,慢悠悠的走着,两名仆人跟在江舒游两侧搀扶着他,但江舒游没感觉到支撑,只觉得桎梏。
他像个被拔出泥坑的胡萝卜一样被两人提溜起来,而尤利塞斯就是农场主,马上要拿他这根胡萝卜当下酒菜。
真要命。
早晚毒死他。
尤利塞斯仿佛能听见江舒游心中所思所想,扭头问:“我听说,你在桑德拉还有了个相好?”
“啊?”
江舒游愣了愣,“哪个?”
他的本意是问哪个是他的相好,尤利塞斯理解偏差了,意味深长的眯起眼,“哪个?你在桑德拉有好几个相好?”
江舒游又是一声:“啊?”
一辈子醉心研究人类的罪犯先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他呆愣的看着尤利塞斯问:“谁说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相好?”
跟在最后面的五个男人面面相觑,那个将江舒游和蔺言形容成“亡命鸳鸯”的男人低声说:“江医生,是我说的。”
江舒游猛地扭过头,“你说说,我的相好是谁?”
男人低下头,唯唯诺诺的说:“就那个,在桑德拉,您怀里抱着的那个。”
江舒游一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那是我的学弟。”
苍白的辩解根本没意义,亲眼看到江舒游是怎么以身护人的男人说:“谁会冒死护着学弟啊?”
江舒游额头青筋一跳,“不是我护着他,是他硬拉着我。”
天知道江舒游只是给蔺言当挡箭牌的,要不是运气好,来的是霍华德的人,江舒游指不定真的要死了。
尤利塞斯发出一声嗤笑,“别解释了,江医生,我明白,也就是说,你特地把他推荐给我,为他的未来铺路,遇到危险舍命相护,但他只是你的学弟,对吗?”
不是。
不是,你怎么说的那么怪呢?
江舒游一时说不出话,明明是很普通的事,被尤利塞斯一总结就好像变了味。
“老板,他真的是我学弟。”
尤利塞斯似笑非笑的颔首,他什么都没多说,又好像一切都在不言中。
就在这样让江舒游恨不得眼一闭腿一蹬就晕死过去的氛围中,一行人走到了种植园大门。
上了车,尤利塞斯打开终端,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无聊的在终端上反复滑动。
执法队那边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有人劫狱的事,到时候斯科特说不定会亲自来一趟法泽星。
正想着,一条消息框弹了出来。
【不值一提的A某:家主,严安从中央星离开了,目前正在飞往伦斯比峡谷,是否需要拦截星际轨道?】
又一条消息覆盖了过来。
【不值一提的B某:家主,伦纳德家递了拜帖过来,下个月五号,斯科特伦纳德将前来拜访。】
尤利塞斯垂下眸,眼底闪过冷色,他轻轻一划,消息便消失了。
“怎么这么不识趣呢?”
“谁不识趣?”江舒游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我被弄成这样都没跟你要医药费,你还说我不识趣?”
“老板,做人不能这样…唔、唔!”
两侧的仆人直接捂住了江舒游的嘴,尤利塞斯现在明显心情不好,江舒游要是真把他惹生气了,他们都得遭殃。
尤利塞斯看都没看江舒游一眼,手指在终端上点了两下。
严安折腾不出什么风浪,唯一麻烦的只有斯科特而已。
【霍华德的荣耀:给伦纳德递个消息过去,有一批星盗正在叶磷星附近聚集,规模庞大,疑似计划入侵叶磷星:)】
【不值一提的B某:是,家主。】
【霍华德的荣耀:)】
至于远离叶磷星数千光年之外的尤利塞斯是怎么发现有叶磷星附近有星盗的——那就不是斯科特该知道的事了。
到达霍华德宅时,江舒游已经晕过去了,失血过多外加长途跋涉,他的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尤利塞斯让人把江舒游送去治疗,自己慢悠悠的走进了江舒游的实验室。
这里每天都有专人打扫,一尘不染,所有药物都根据名字首字母排列整齐。
尤利塞斯拿下一瓶浅红色的药剂晃了晃,贴着的标签最下方写着四个字:中江药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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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蔺言实习结束的倒数第二天。
“好困啊,越到最后几天感觉就越没有动力,只想躺平。”蔺言一边和杰森抱怨一边拉开房门。
宿舍里没开灯,只能看见床和桌子的轮廓,蔺言踏进门的一瞬间,脑内响起了夏娃的机械音。
【夏娃:房间里有人。】
一时间,各种入室杀人魔、入室抢劫犯的影片从蔺言的脑内闪过,少年回头想喊杰森,只看见了缓缓闭合的电梯门。
完蛋,杰森下去了,六楼只有蔺言一个人住。
重新看向房间,蔺言的呼吸又轻又缓,他看不清楚夏娃说的人藏在哪里,只能伸手去摸灯的开关。
“咔哒”
灯没亮。
“咔哒、咔哒”蔺言反复按了几下,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就像一个不唯美的装饰品,白白占据了空间。
【蔺言:它怎么不亮啊!】
【夏娃:年久失修……要不我们先去电严安一顿吧。】
虽然蔺言现在很赞同夏娃的建议,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把房间里的家伙揪出来。
灯没用,蔺言干脆打开了终端的手电筒,他先是左右扫了一下,没有看到任何身影,这才慢慢走进去。
房间其实不大,但这么点地方如果藏了个人是很恐怖了,蔺言慢吞吞的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了窗户。
风闯了进来,掀动了垂下的床单,蔺言看着窗外的点点繁星,夜里的桑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