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谢恩后,皇帝又追加一句:
“画院林艺学画技精湛,现擢升为画学正,领五品禄。”
领了赏居然还能升官,林悠简直惊喜,正要领旨谢恩,听一旁冯如回禀:
“陛下,画院中画学正的职位只有四位,皆在太学任职,若林画师晋升,那其余四位该何去何从,请陛下明示。”
赵嵩思虑片刻:“只有四位啊……那……再加一位吧。令吏部重拟官职表便是。”
语毕,吏部尚书不等召唤便上前领旨:“臣遵旨。”
林悠欢喜谢恩,韩霁也跟着跪下,妇唱夫随,两人之间有一种叫人看在眼里的情深意浓。
至此插曲结束,琼林晚宴正式开场。
林悠中午就喝了一碗韩霁给他送去的鱼翅羹,精神又高度紧张,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只不过,林悠是第一次吃宫宴,以为会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应有尽有,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山珍海味确实很多,都是一些寻常百姓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但上得快,撤得也快。
加上林悠吃东西又慢,往往都是她嘴里还没嚼完,那边她喜欢的菜就被撤换了下去。
就算有韩霁从旁协助,林悠这场宫宴依旧没吃饱。
怪不得上回韩霁在宫里吃完宫宴,回去还要林悠给他准备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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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自然是和韩霁一同出宫。
到了宫外,与赶着回去的宓敬辞行后,林悠便拉着韩霁往东街巷去。
韩霁考科举去的那几日,林悠从海氏布坊忙到深夜回府,路过东街巷的馄饨摊都会停下来吃一碗。
卖馄饨的是个对老夫妻,在这里摆馄饨摊儿摆了一辈子,风雨无阻,手艺很不错。
老夫妻认识林悠,见了便打招呼:
“林娘子又忙到现在啊。这位是……”
之前林悠告诉他们,自己是海氏布坊的染布师,他们便记下了。
“我相公。”林悠介绍。
老婆子给两人拿了烫好的杯碗来倒茶,闻言道:“哦,这位郎君便是娘子那去考科举的夫君啊。也不知考中了没有?”
林悠喝了口热茶,看着老头热气腾腾的馄饨锅:
“中了中了。马上就要当官儿了。”
老夫妻连声恭喜,很快两碗馄饨就给他们端了过来。
韩霁谢过后立刻尝了一口汤,感觉很不错,便吃了起来。
林悠见有行走卖吊炉烧饼的经过,给两人各买了一块烧饼,韩霁难得见林悠胃口大开的样子,很是欢喜。
“笑什么?我一天都没怎么吃,就是没吃饱嘛。”
林悠以为韩霁在笑自己吃的多,解释道。
韩霁将她嘴角的烧饼屑屑捏了送进自己嘴里,给她擦了擦嘴,说:
“我巴不得你多吃点。瞧瞧这小脸儿,肉都瘦没了。”
林悠摸了摸被韩霁掐的脸颊,边吃边问韩霁:
“你说官家怎么会突然给太子封官?”
太子一直就不怎么受宠,近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建树,突然封官就很奇怪。
“自然是为了给太子一个交代。”韩霁说。
“什么交代?”林悠舀了一勺辣子加在馄饨汤中。
“除夕夜之事。官家不想让人再提起,但太子作为最大的受害者,官家得给他一个交代。”韩霁见林悠的碗里被辣子染红了,问:“辣吗?”
林悠喝了口汤,说:“还成,你也加点?”
“嗯。”
两人间自然而然的交谈看着就默契十足,在摊位后头忙活的老夫妻相视一笑,说道:
“这年头,像郎君和娘子这般恩爱的夫妻少咯。”
老婆子也跟着说道:“特别是愿意深更半夜陪娘子出来吃馄饨的郎君少!”
韩霁对谁都是礼貌有嘉,温文尔雅,闻言回道:“您二老也是恩爱。”
老婆子笑言:
“恩不恩爱的,一辈子也就这样过来了。人啊,就那么多年活头。总想着自己要配更好的,可谁又能保证下个更好?知知足足的找个可心人儿过日子,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热热乎乎的最好。”
两位老人一番话显得通透豁达,林悠跟韩霁相视而笑,韩霁说:
“您说的是。人一辈子遇到个喜欢的不容易,得好好珍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