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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不起是谁告诉过我这样一个说法,文明社会就是对暴力的放弃,我们习惯于用不伤害,不流血,不死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住手。”我说。在喊声、肢体摔打的声音中,我自己都听不到自己。
我求助地看向那个“领导”,希望她是真领导,有资格阻止这场斗殴。可她一动不动站在那,看着我。
为什么要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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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星完全就是把那两个人按着打,他们在他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像个小孩似的笨拙,力量弱小。男的那个见此情景,很快认怂了,蜷在地上一动不动。女的那个却一次又一次找机会回击。
然后一次又一次被打,被踹,被踢。
好可怕。为什么没人能阻止他。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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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对狗男女——”那个女人骂道。
我看到顾长星笑了,抬起脚,去踩那个女人的嘴。
住手……啊……
我的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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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发现我头痛,顾长星终于住手了。
“这次算你们走运。”他说。
这次头痛来的快,去的快。头不痛了,恐惧的感觉就更明显——我看着顾长星向我走来,在银白的虹膜下非常明显的漆黑瞳仁直勾勾注视我。那两个被顾长星痛打的人,看起来伤得不重,还能很利索地站起来跟梅宸走出去。我看着他们,我想:我希望能跟他们一起走。虽然他们中的一个刚才还把我骂进去了,但那也比留在这儿和这个不知道会做什么,也没法阻止他做什么的人独处好。
大门关上。顾长星坐在我身边。我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顾长星端详着我,笑道:“怎么头发还这么湿啊?霜霜你真是退化回小孩子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留在这里,为什么我一定要被这个人照顾?
他把手放在我半干的头发上。那双刚刚凶狠地打人的手。我忍不住躲开了他。
然后我觉得很害怕。我想到他之前在车上他就对我发火了。他是会对我发火的,他还是会打人的。我好怕他打我。
顾长星没打我,也没发火。他站起来,离开我的视线,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拿着毛巾,给我擦头发。
我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骂你来着,霜霜。”顾长星说,声音居然还显得很委屈,好像我不是瑟瑟发抖地在这里任他摆弄,而是气势汹汹地要责骂他刚才的行径。
他这样,我总算找回了一点和他说话的勇气。
“那也不该打人啊……”我虚弱地说,“还那么打……还那么打一个女孩子……”
“我已经和他们讲清楚了,让他们有礼貌地对待你。但他们还是那么没礼貌。”顾长星说,“是他们先——”
他说到这里,却停住了,叹了口气。
“好吧,霜霜,我知道了。”顾长星说。我觉得我非常困惑:我还什么也没说啊?他知道什么了?
顾长星继续说:“下次,我骂回去。等他们打我们,我再开始打他们。好吗,霜霜,别生我的气了——”
道理倒是说的没错,让我多说点我也就是说这些。但是——最后那个撒娇似的尾音是怎么回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确实让他没那么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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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好像是,顾长星很清楚,怎么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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