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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陆柒一贯被人称作战神,从未有过如此受制于人的时候,而这人甚至还看他不起,说出如此大胆言论,饶是他向来自诩冷静,面上也终是浮现起了一丝愠色。

“阿柒还是如此暴躁。”

冥主的呼吸都与常人不同,是冰冷阴森的,喷洒在陆柒耳边,激起一阵古怪的痒。

他靠得那样近,似乎稍一向前,那双冰冷单薄的唇便要贴上陆柒的耳根。

后颈又疼了。

陆柒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些许恐慌,明明有反抗之力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他生怕那唇瓣,当真会触碰到他的皮肤。

“非是怕阿柒逃跑,而是担心阿柒逃跑的时候受伤,”宁霁玉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僵硬,继续道,“那样我会很心疼的。”

这个疯子!

陆柒在心里将宁霁玉又骂了一遍。

“如果我不跑呢?”陆柒不动声色道。

宁霁玉忽而面向他,双眼狂热地盯着陆柒的眼,试图从里面找到哪怕一丝的爱意。

不过一片空白。

陆柒的眼里什么也没有,宁霁玉甚至看不出他说这话只是说笑还是什么旁的目的,但千年来压抑在心中的渴望却让他下意识就想点头。

“你说真的么?”宁霁玉失神道。

自得知陆柒要下凡渡情劫的那一日起,他便一直坐立难安。

一想到可能会有一个凡界的坤泽或是中人将他痴恋千余年的人夺走,他就嫉妒得发疯可又无计可施。

不过后来他突然灵光一闪。

倒也不全是无计可施。

冥主大人不惜耗费数百年的修为,只为悄然无声地,篡改战神的命格。

天界战神下凡渡劫,命格也当是无比尊贵,怎会在不过而立之年便因功高震主而遭帝王记恨,又轻易被帝王诛杀?

一切不过冥主苦心孤诣的安排罢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冥主一面不眠不休地借阴阳镜看着陆柒,一面在心里将那疯狂的想法酝酿成形——

反正是渡情劫,为何不能来渡我?

如今他二人已然生米煮成熟饭,至少也有了一定标记关系,昨夜里陆柒虽不肯在他体内成结打下终身标记,但到底是初步将人拴在了身边。

多年的夙愿终于将要落成。

“我说真的。”察觉到对方愈加紊乱的呼吸,陆柒神色不动,心中却是一哂。

雨露期的躁动,早已将面前坤泽的理智彻底击垮。

他虽仍衣冠楚楚,面上也看似清明,实则原本内敛的情绪几乎毫无保留地暴露。

“那、那你抱抱我。”

陆柒不曾想到,冥主大人竟会以这般颤抖的嗓音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坤泽到底是坤泽。

陆柒原本紧皱的眉峰倏忽一松。

陆柒自认为无情得很,倒不介意骗他一回,如他所愿地张开双臂将人揽住,甚至无师自通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你说过,要放了我的。”

他虽暂时“和解”,实则心里颇有成算。

他才刚至冥府,实力低微,又对这冥宫毫不熟悉,贸然逃脱肯定会失败,倒不如先假意服软,一面摸清宁霁玉的底细和冥宫的布局,一面暗自积累实力,以便将来逃出牢笼。

被鲜血的气息包裹在内,宁霁玉几乎要溺死过去。

但他没有。

他只是默默将头埋在了陆柒心口处,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闷声道:“我可以让你自由一点,但、但你要留下来陪我。”

宁霁玉心里并无十分把握,他深知大名鼎鼎的天界战神绝非信香和标记可以左右的人物,但此刻的他却不知,除了信香和标记,还有什么能把他留下。

雨露期的坤泽最不缺的便是信香,他甚至无需如何多想,只消将信香释放而出,便能对所有乾元产生致命的诱惑力。

可惜他面对的是陆柒。

“我会留下,你也不必使这些手段了,”纵然在他信香的作用下自己的腺体和某处烫得发疼,陆柒仍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不冷不热道,“冥主大人若只如寻常坤泽一般,可便没了什么趣味了。”

“我……”宁霁玉被这话一噎,通红的眼尾艳丽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这副可人的模样若是旁人见了都要疯魔,然而陆柒虽也有些意动,面上却丝毫不显,甚至能慢条斯理地将人放开。

“我可以留下,但我,不是王夫。”陆柒神色郑重,语气严肃。

宁霁玉喘了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神志,急促道:“不、不可能!”

“你我已有临时标记,你便是吾的王夫!”

闻言,陆柒眼底的冷漠浓得吓人。

他一字一顿道:“冥主大人,我要你弄清楚一点。”

陆柒缓缓将宁霁玉重新揽入怀中,语气却阴森之至。

“离不开标记的,从来都只是坤泽,很遗憾,我是个乾元。更别提,这不过是个费些力气就能抹去的临时标记。”

宁霁玉原本因雨露期而殷红的脸色骤然一白。

是的,在这段“感情”里,心有所念的不过是他一人。

这段标记关系的确能绑住自己,可是绑不住陆柒。

如有一盆冷水骤然自他头顶倾注而下,浇了一个透心的凉。

宁霁玉忽而意识到,自己这是在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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