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眉心一蹙。
怀里的人轻得过分,宁霁玉不似寻常坤泽般身量娇小,不过稍稍比他矮些,然身上实在轻飘飘的,恍惚间陆柒竟觉得他腰间的那把骨头都有些咯手。
回想起出来冥府的那个荒诞夜晚,宁霁玉虽也纤细,但好歹还有一圈软肉,抱着的时候手感极好,不似现在这般几若无骨,他这些日子也不知清减了多少。
……等等,自己在想什么?
陆柒神色一凛,将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念头驱逐,偏偏此刻这个姿势,让他总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往日里抱着他的感觉。
陆柒喉头微动,强迫自己忽视掉自己的不对劲,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人横抱起来,让他的后颈倚靠在自己臂弯处。
腺体因与临时标记的另一方的亲近而活跃起来,连带着陆柒的呼吸都难抑地急促了一分,身上微微起了些反应。
陆柒面色又是一沉。
避过所有可能有外臣途经的路,陆柒抱着人快步向冥主寝宫走去。
在冥王宫内,除却宁霁玉之外的所有人,都不被允许以术法行路,但陆柒足下生风,即便不用术法,也动作异常迅速。
好像怀里抱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烫手山芋,须得赶紧扔掉。
陆柒自己神志亦有些恍惚,并未注意到怀里的冥主眼睫悄悄翕动了一下,唇角亦微微勾起,悄然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安然闭上了眼。
还想着让我陷得更深呢。
也不知究竟是谁陷得更深。
宁霁玉颇为愉悦地想。
冥主寝宫设有强大禁制,除却宁霁玉不得踏足,便是侍奉的人,也只有在冥主应允之下,才能不被其间的气息排除出去。
不过如今自是多了一个能随意进出的人。
陆柒甫一靠近大门,紧闭的殿门便自动开启,陆柒径直走向床边,将人往榻上一丢便火急火燎地准备离开。
后颈的腺体愈发灼热,陆柒面色难看,明显能感受到这副不争气的身子日益的食髓知味。
实在是冥主太……
但他并非那等理智薄弱之人,只消远离这阵躁动的源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不料他的腰却是忽而被人从背后环住。
温柔但冰冷的吻落在陆柒后颈处,原本不安的腺体霎时被人安抚,不再那般暴戾,但坤泽的靠近却是比腺体的跳动更为磨人的事。
腰间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打起旋来,宁霁玉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不是早与将军说过了吗,吾什么,都可以听将军的。”
说着,他的手缓缓下移,落在陆柒的腰带上,动作间的意思昭然若揭。
陆柒面色阴鸷,双手分别握住了他两只作乱的手,侧过头来目露警告之意。
然宁霁玉却似是不曾察觉到对方周身逐渐攀升的危险气息,冰冷的指尖在陆柒掌心不断勾画,似挣扎,更似挑逗。
方才还想着那一位原主,不过须臾便能主动对他“投怀送抱”,将自己身为一界之主的脸面尽皆抛舍?
自己不过对方用来聊寄慰藉的“玩物”罢了。
“宁霁玉!”陆柒气得狠了,竟是破天荒叫了他的全名。
每每到了这种时候,陆柒便觉对方的爱意似乎全是假象,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而已。
毕竟冥主大人,除却会“纠缠”自己外,几乎什么也不会。
“众人皆道冥主洁身自好,哼,谁能想到冥主就是这种洁身自好法!”陆柒手上力度之大,几乎要捏碎宁霁玉的指骨,虽已在他瓷白的手上留下了一串青紫可怖的痕迹,也毫不手软,“不过就是怕坤泽身份暴露,这才不敢娶妻纳妾的吧!”
宁霁玉面上血色尽失。
原本他的气息还算平稳,但此刻也不由得胸膛剧烈起伏。
“阿柒,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宁霁玉不可置信道。
陆柒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虽有欲.念,但更多的却是厌恶和漠然。
“从我来到冥府的那一日起,你可有做过一件正常的事?”陆柒轻蔑道。
后颈的腺体跃动不安,而他的理智也告诉他此刻并非同宁霁玉撕破脸皮的最佳时机——
但他胸中实在郁结,不吐不快,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便是连看着宁霁玉苍白痛苦的神色,陆柒都觉得自己心里一阵淋漓的畅快。
至于畅快之外的一丝心痛和懊丧,却是被铺天盖地的“大仇得报”之感,尽皆遮掩。
“阿柒、阿柒、陆将军……”头不合时宜地混沌了起来,宁霁玉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一遍遍地呼唤对面的人。
十指连心,陆柒的动作极其狠厉,但宁霁玉感觉不到痛。
“你不要走好么?”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祈求的语气竟有些卑微。
陆柒只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在心里告诫自己,欲要“上位”,便不能只是扮演一个替身,事事顺从宁霁玉的想法,他若是不抗争,不过是重蹈被人拿捏的覆辙而已。
今日便是不论宁霁玉说了什么,他都不能妥协。
“你看,你也想要吾的。”这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但宁霁玉慌不择言,苍白的脸上一片不自然的红,下颌蹭上了陆柒滚烫的腺体,双手却是不顾陆柒的牵制,在他腰间圈得更紧,似是急于证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