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医生瞥了一眼闻意手里的书。
——《神经康复学》。
他挑挑眉:“闻小姐看得懂吗?”
“嗯。”闻意点头,认真地说,“而且感觉很多文字都很熟悉……好像之前看过一样。”
明明很多看起来复杂的专业词,闻意却能轻车熟路地读完。
高医生笑了:“那看来闻小姐之前和我可能是同行呢。”
这样说着,他突然心中一动。
他看向了闻意。
闻意低着头看书,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看起来瘦小纤细,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可以看见她脸上细小的茸毛。
高医生若有所思:“闻小姐,我先回病房了,你也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早点回去休息。”
“好,谢谢高医生。”
高医生回到办公室,给之前的朋友打了通电话。
“干什么,老高,我刚做完一台手术,哎哟我去可把我累死了……”
高医生听朋友抱怨了一会,这才开口问道。
“老吴,你还记得我们大学的同学吗?”
朋友一愣:“有些玩得好记得……不熟的人可能没什么印象了。”
“我记得比我们小一届中有个学妹,好像姓闻。”
“嗯,怎么了?”
“我最近收了一个病人,叫闻意,她失忆了。”高医生思考了一下,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不过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她。”
“老吴,你帮我查查看是不是真有这个人。”
“好。”朋友爽快的答应了。
……
闻意康复的很快,每次打完点滴,除了去图书馆,她就是跑到医院的后花园晒太阳。
她住的这家医院是一家很高端的私人医院,医院建筑面积非常大,她之前听护士闲聊说是上面有人花了几十个亿资助了这家医院,所以医院场地又多建了几栋楼。
后花园的草坪被工人们修剪的整整齐齐,四周种满了珍奇的花朵,穿过紫藤缠绕的走廊,尽头处有个秋千。
闻意坐在秋千上。
太阳晒得她昏昏欲睡。
她觉得刺眼,将手里从图书馆借阅的书盖在了脸上。
她仰起的脖颈纤细脆弱,皮肤白的像是将要融化的雪,耳朵晒得红红的。
陆述白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放轻了脚步。
院长站在他旁边,正点头哈腰地说:“陆先生,您放心好了,我们医院在我们省医疗技术都是排前几的,我一定给您夫人最好的护理服务,住的也是vip单间……”
“轻点声。”他说。
院长不明所以,却瞬间噤声。
闻意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她脸上盖着的书被人拿了下来。
刺眼的阳光从眼皮透进来,一片刺目的红。
闻意下意识用手却挡,下一刻一双手却挡在她面前。
她闻到他掌心干燥的木檀香。
闻意睁开眼,入目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袖口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闻意看向他。
面前站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他五官温润斯文,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唇角微微上扬。
他说:“睡醒了?”
闻意有些茫然的眨了下眼。
“你是?”
“我忘了你失忆了。”陆述白好脾气地低声道:“介绍一下,我是你的未婚夫。”
“我叫陆述白。”
闻意从脑海里搜寻了一圈“陆述白”这个名字。
没有印象。
她握住陆述白的手,干巴巴地说:“你……你好。”
旁边站着的院长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闻意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脸色爆红,讪讪想收回手,却见陆述白忍俊不禁地捏了捏她的掌心。
“嗯,你好。”
陆述白十分自如地牵着她的手,闻意就这么被他带回了病房。
在路上陆述白缓声问她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情,闻意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他问一句就答一句。
病房的桌子上放了一块小蛋糕。
蛋糕上点缀着几颗草莓,草莓鲜红水灵,闻意眼睛一亮。
“只能吃两口。”陆述白看着她神色变化,轻笑了一声,“你现在还没完全康复,不能多吃。”
闻意盯着蛋糕看了几眼,问:“今天是我生日吗?”
陆述白微顿:“不是。”
“那你为什么给我买蛋糕?”闻意不解。
“因为以前你很喜欢吃蛋糕,每次我回来你都会求着我给你带蛋糕。”陆述白想起之前的事,唇角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那时候的闻意才十三岁,正是贪吃的年纪。
她会打电话给陆述白,央求他回家给她带块蛋糕,说陈嫂每天都盯着她,不让她多吃甜食,怕她长蛀牙。
闻意委屈极了:“我就吃一点陈嫂都要说我,还说我是小馋虫。”
电话那边的陆述白听着她委屈的抱怨,低声笑了,答应了她每次回陆家一定给她带块蛋糕。
闻意用叉子戳了戳草莓,突然问自己是怎么坠海的。
陆述白一顿,自如道:“当时我们在海边玩,你不听劝,非要爬到悬崖上拍照,那里没有防护措施,你没站稳就从悬崖边掉下来了。”
“幸好周围有搜救人员,要不然你这条小命恐怕是要交代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