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缺……”丘峦半睁着朦胧睡眼,声音黏糊糊的,宛如一碗香甜腻人的糖浆。
列缺‘嗯’了一声,刚准备抽身,便在这时突然被丘峦偷袭吻了一下,登时心头猛地一跳。
“晚安。”丘峦的声音虽然黏糊,吐字倒是清晰,手指放在唇上,整张脸红红的:“阿缺,晚安吻。”
列缺僵在那儿顿了顿,俯身飞快地在他唇边轻啄了一下,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晚、晚安。”他吞吞吐吐地说完,关掉了床头的暖灯,缩进被子里。
而在灯熄之后,丘峦的眼睛在黑暗中逐渐变得清明。
每一次都这样,列缺好像很抗拒和他亲近,从来都是自己主动去亲他吻他。以前他以为是因为列缺觉得不好意思,放不下面子,可现在他知道了。
是因为没有那么喜欢他吧?所以才不愿意和他亲密接触。连亲吻都很抗拒,更别提和他做`爱,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要他搬来住在一起呢?当初又为什么要和他交往?知道他失忆了,骗他不就好了吗?
丘峦内心酸涩地想。
他紧紧靠在床边,许久未曾入睡。
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列缺。
平时睡觉的时候丘峦都会缩进他的怀里,或者抱着他的手臂,但今天晚上却和平常很不一样。
是第一次留宿在他家里不习惯吗?还是在意白天苏老师说的那些话?可上一次回秀水小学,丘峦也没有因此变得不同。
不会是丘峦知道了什么吧?
列缺隐隐有些担忧。
*
他们在临城待了一天便返回了学校。
周末没课,丘峦上午待在画室画画,下午去贺秋的展馆帮忙。
马上要开展了,画廊里的人都在认真地筹备着。丘峦虽然只是个实习助理,但也算是画廊的一员,自然也要协助他们完成一些工作。
他抱着资料站在办公室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听见里面传出一个进字后才推门进去。
一进去,便看见了坐在卡座上的白年。
看到是他,白年并没有直接走人,反而接着他进来之前的话题说个不停。
“当年如果不是我爸爸把我们救出来,我和你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你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我的,这就是你对他许下的承诺吗?”
“我不是想用过去的事束缚你,画廊我也有出力,我只是想继续留在这里。我说了那天我不是故意的,丘峦也原谅了我。你如果执意要这么做,我就只有去找贺叔叔了。”
说完,白年站起来朝着门外走。
贺秋接过丘峦送来的资料,低头看着,头也不抬地说:“去吧。”
“贺秋,你……”白年愤愤地跺了一脚:“这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
门嘭地一声关上,贺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继续牵着文件上的名字。
当年他们家和白家是生意上的伙伴,虽然算不上世交,但关系也还不错。
那个时候他才上小学,白年比他小一岁,经常到他家里找他玩。贺秋虽不是很乐意,但看在他年纪小又从小没了母亲的份上便勉强同意了。
直到某一天,白父送白年来后不久,家里燃起了一场大火。白父把他们救了出去,同时也葬身火场。从那以后,白年变成了一名孤儿,被他父亲收养寄住在了贺家。
这些年来,他都对白年的任性不管不理,只是想着白父救过自己,便对他一味地纵容。但往后不能再这样了,一次犯错不认,日后便会再犯。
贺秋从回忆中抽回神,见丘峦还在站在那里,冷不防地开口:“我辞退他不完全是因为你,你不用因此感到压力。除了你的那件事外,还有画廊的另一些事,索性一并处理了。”
丘峦正在走神,被他的声音猛地拉回现实:“嗯,我知道了。”
“今天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恋山老师再见。”
丘峦还不大习惯那个新住处,回去的时候险些搭错了车。当然,也可能是他走神的缘故。
一进门,便听见厨房里传出锅碗瓢盆的声音,是列缺在做饭。
“小峦回来了?饿了吗?”列缺探出头问。
丘峦如实回答:“有一点。”
“正好我买了个蛋糕。”列缺从厨房里走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叉子和盘子:“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因为察觉到丘峦最近的情绪有些低沉,列缺特地去一家很有名的蛋糕店为他订做了一个蛋糕,想着吃点甜甜的东西,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他本想去向夏满问问丘峦喜欢的口味,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加上丘峦爸爸的好友,转而去问于明萧,于明萧说他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列缺只好自己选了一种受大众喜爱的口味。
“喜欢吗?”列缺打开外面的包装盒,笑着问。
听他说为自己买了蛋糕,丘峦的心情顿时明朗了不少。可在看见蛋糕上面的芒果粒后,他的表情又肉眼可见地黯了下去。
“怎么了?”列缺看他神色不对,连忙问:“不喜欢这种口味?”
丘峦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抬起头看向他,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我对芒果过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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