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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这是一个都市ai情喜剧故事。
那天是一个平静的傍晚,我结束一天的工作,匆匆往地铁口的方向走去。
与天气预报显示的不同,风中有cha0sh的雨的气息。敞开的风衣灌进了不期而至的思绪,在人行道上横行,我不得不拢了拢外套的两边,试图抱臂——
巨大的轰鸣声就是在此刻传来的,声音的力量让我们脚下的土地也跟着震动,短暂地不稳了一瞬,就听到了远处刹车与碰撞的嗡鸣。
一切在此刻失序。
不少走在我前面的人开始逆行,连带着我也被撞了一下。有几个从地铁口冲上来的人正举着手机,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可以轻易看到那个冒着浓烟的地方。
我记得是个研究所。
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就会有组织过来疏散人群。我紧紧抓住衣兜里的手机,没有和其他人那样拿出来,而是低头从三三两两的人群中窜出去。
我跑得并不快。相反,思绪很乱,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去哪,总之不是地铁站——
巨响。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聋了,下意识地张了张嘴。
警笛声这才迟迟响起,我看向研究所的方向,那里已经是冲天的火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gu难以启齿的,无法形容的烧焦的味道。我开始逐渐听到尖叫声与哭喊声,但是那些都特别远。
现在离我最近的,是两个摔倒在地上的人。
那个大的倒在地上,背朝着我;我只能看到破碎布片下模糊的血r0u,无从判断他的生si。而那个小的看起来好像要好一点,他勉强撑起一点手臂,对着我转过脸……
“救我。”
应该是这个口型。
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拽出来,拿反了,密码重新输入了三次,终于把报警电话打出去,磕磕巴巴报完了地址,我半蹲在地上,试图汇报更准确的信息:“……嗯,没si。”
在我把手从大的那个脖子上挪开时,小的那个猛地拽住了我的手腕。我脑子里也想不到别的,就着他拍我的动作安慰他:“没si,没si。放心。会有人来救你们。”
忘记什么时候电话挂掉了。小孩一直抓着我的手,我不知道他伤到哪里了,总之看起来足够狼狈;大的那个奄奄一息,我说不清,可能是他的父亲吧,所以他很着急,很害怕。
我忘记等了多久,应该其实没多久,救护车就来了。担架先抬走了大的,要抬那小孩的时候,他握着我的手忽然松了一下,接着又想抓着什么,看起来怪可怜的。
我有些无措地看着医护人员忙里忙外,眼看一大一小都要抬上车,其中一个戴口罩的护士朝我扬了扬下巴:“你到底要不要上来?”
在救护车里,我牵着那个小孩的手。可能其实不用了,但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安心。或许是今天的事故,还有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让我感到惊惧。我几乎是本能地抓着他,半晌才想起来手机的通讯录,拨给我的置顶。
“喂,喂,小姨妈……是的,就是爆炸……我就在地铁站旁边,不,不,我没事。”
我描述了我救下的这对父子,我问她要怎么办,她却开始反问我:“你不会跟到车上了吧?”
“……是的?”
“行吧,没事了。”
“嗯……”
“跟车是要付钱的!算了,无所谓——今天估计要加班了,等忙完这一阵,再一起吃个饭!先挂了。”
付完钱之后,我用软件叫了个车离开了医院。
走之前我见到了我小姨妈,只有一面。她和其他的同事正推着一个病人要上电梯,她只来得及看了我一眼,就如我只来得及看她一眼一样。
我后来没有去看过那对父子。
新闻报道了这一事故,说是实验意外。悼文沉痛惋惜了几位颇有贡献的科学家,也报道了具t的伤亡人数。至于事故的具t原因,官方没有详细说明。
官方称这家研究所为“生命科学研究所”。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分明记得,在我上班,赌咒发誓;“四”有小拇指,那是最可ai的指头,灵活可ai,朝我弯了一弯,像一个小jg灵在打招呼;“五”是大拇指,于是他那完美的,可ai的,少年人的手就此向我展开,脉络分明的掌纹在我眼中分毫毕现——情不自禁的,我用我的手掌,去碰触他的手掌。只一下,我就收回了:“满十,回收一只手哦。”
椎蒂的神se明显变得焦急起来;我已经完成了一轮“五加五等于十”,现在留给他的只有我的另一只手。
他的视线在自己的两只手中来回逡巡,像是在找一个更合适的数字。
“六”是老式的电话,现在成了一种状态的形容词;“七”是拇指、食指和中指合并成的一个小尖锥,像鸟喙,下一秒就要啄你;“八”是拇指和食指形成的直角,像一把枪,轻轻开到你的心上;“九”是g起来的誓言
', ' ')(',让人想到倒挂的鱼钩,只有愿者上钩;“十”是一个拳头,当少年人握起拳时,骨节便分明地展示出来,让人忍不住想挨个0上一0,看看这些鼓起的圆圆骨节,是不是藏在皮肤底下的珍珠。
“姐姐,我赢啦。”
“是的。”
“姐姐好笨。”
“嗯。”
“……”
“椎蒂,不要这么说姐姐,她让着你的。”
“你还没进门呢,就向着人家了?”
“椎蒂!”
“哈哈哈,小孩子也开你玩笑呢。”
“哎,不过椎蒂,不要随便说别人笨……”
“椎蒂。”我说。
“嗯?”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笨。”我说。
“……好啦姐姐!姐姐聪明。”他难受地仿佛坐不住一般,在位置上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
我用力把头甩到一边,不去看他那双因为不安摇晃起来的腿。
太可ai了。太可ai了。
我想。
椎蒂的鞋是黑白经典款的板鞋。几年前这双鞋特别流行,它在橱窗里与各种各样的衣服百搭,完全就是时尚的代名词。这些年不流行这种鞋了,奇奇怪怪的鞋底气垫虚抬了人的浮躁,却没有让人的脚变得美上一分。
充满活力的少年人k脚微卷,却卷的并不整齐,露出纤细的脚踝和优美的跟腱;只是一步不慎,踩入了雨后泥泞的地里,刹时沾上了细细小小的泥点。
“小心些,刚下过雨。”小姨妈帮钟先生提了两箱水果,此时听到动静微微回过头来,“一可,帮忙照看一下弟弟。”
椎蒂回头瞥了我一眼:“不——用——了——”
我背着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以备临时加班不时之需;行李箱里是随身衣物,因为没法在sh泞的地上拖行,只能提在手里;还有一袋是公司发的年货,也算是送礼通用的保健品。
“椎蒂,”我说,“鞋子脏了要自己洗。”
椎蒂立刻转身,故意把泥地踩得啪啪响,泥点四处飞溅,连圈在篱笆里的鸭子都嘎嘎地跳着飞开去;我走得很慢,那些泥点不幸的一个也没有命中我的东西,反而溅了一点在钟先生手里的茅台包装上。
“椎蒂!”
“哼。”
“爸妈,我回来了!一可这次也回来了——这是钟先生,我男朋友。钟先生,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好。”
“外公,外婆。”
“一可回来啦!”外婆拉住我的手,又抬头看了一眼钟续,“坐!喝杯茶吧?我去给你倒。”
“客气了,客气了!这是椎蒂……我的养子。”
“哦,哦!喝点什么啊?可乐要不?”
“您客气了!椎蒂他……”
“可乐,就要可乐。”椎蒂对着外婆挤眉弄眼,“外婆行行好,我只要一纸杯就够啦!”
“好,好!”
“外婆,我来帮您吧。”我说。
“你先去放东西吧!要喝什么?”
“我等会自己倒就行!谢谢外婆。”我放下年货,提着行李箱上楼。
脚步声却并不只有我。
椎蒂哒哒着鞋就追了上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别上来,先换拖鞋。”
“……哦。”
小朋友自讨没趣,又要往楼下走,临了两步又回来:“姐姐,卫生间在哪里?”
“……楼上。”我侧开一点位置,“着急吗?”
一阵风从我身旁刮过,很快便响起关门声。
向来只有我一人用的卫生间,此刻落下了锁,钻进去一个生x狡猾,却涉世未深的妖jg。他晚上会住在哪里呢?
【三】
这磨人的小家伙蹬蹬蹬地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在一众洞开的房间中唯独看中了屋顶的阁楼。
“我要睡楼顶!”小朋友cha着腰,却不对着小姨妈,而是对着钟续先生。
“我们是客人。”钟先生严肃地说,继而向小姨妈为难地赔笑脸,“抱歉,椎蒂他——”
“没关系,想住阁楼也行啊。”小姨妈说,“但是阁楼好久没打扫了……一可,你之前用阁楼g什么来的?”
“看流星雨,”我说,“你没碰我的望远镜吧?”
“想什么呢,谁稀罕你的望远镜。”椎蒂撇撇嘴,“反正我要睡阁楼。”
“阁楼也好啊,阁楼暖和。”外婆说,“我去把阁楼收拾出来。”
“妈——”
“我来吧。”我说,“外婆年纪大了,不好收拾。反正我东西也在阁楼上,我去收下来吧。”
“辛苦你啦,一可。”小姨妈微微蹙眉,“妈,你别管啦,我们会安排——我们先去做饭吧,妈?”
小姨妈扶着外婆下楼,我看向椎蒂:“上来一起收拾房间?”
椎蒂转头看了我一眼,拖着b
', ' ')('他脚大了一倍的拖鞋“哒哒哒”地跑开了。
我将阁楼那扇唯一的小窗打开。屋子里积了不少灰,所幸也没什么东西,收拾起来也很快。我爬到床架上,去擦拭床头板落下的灰。这孩子会在这里住b我更久的时间,他还在读书的年纪,假期会从年前放到元宵。
“椎蒂……椎蒂是个天才,”钟先生第一次具t地谈到他,竟然是在年夜饭的饭桌上,“是我们研究所的一位博士发现的他,年前他已经通过了希城大学少年班的入学考试……”
“椎蒂才十二岁,”小姨妈打断了他,“而且你说了,他之前都没有接受过系统的义务教育。你现在还希望他去读少年班,他不就完全没有同龄的朋友了吗?你不能因为他很聪明,就不让他交朋友——”
“他可以交一些大朋友,我是说……”
“无所谓。”话题的中心,传说中的天才少年大咧咧,笑眯眯地打断他们,朝着我的外婆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不需要朋友。外婆!我想盛j汤,谢谢外婆。”
“好,好!”
外婆显然很喜欢他。小家伙jg力旺盛,天刚亮就去找做早餐的外婆聊天,和她说话哄着她——当然,什么都不做,但是送到嘴边的吃食全一溜地下肚,附赠甜甜的美言两句。
真是讨人喜欢的小男孩。
“希城好像也是一可的母校哈。”外公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爸!一可她都不记得了……”小姨妈拼命朝着外公使眼se。
外婆也开口:“你要不要盛饭?还是再喝点酒?”
“再,再来一杯。”外公忙不迭说。
“什么不记得了?姐姐,你也是希城大学的?”与狼狈的大人不同,小朋友看见了眼se也当没看见,朝着我凑过小脑袋。
“嗯。”我说,“高中保送,大学是希城的生物医学工程专业。”
“哦!还挺厉害的嘛。”
“然后本硕博连读。”
“哦……唔……姐姐挺擅长读书的哦。”
“然后出了车祸,失忆了。”我说,“我想不起来高中之后的任何知识点,看到那些论文也无法相信是我写的,和天书一样。”
“……”
“怎么了?”
“除了知识点呢?”小男孩看着我,想来舒展的眉眼此刻皱成一团,困惑,不解,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十分诚恳,“还有什么东西不记得吗?”
“不知道。”我说,“如果我知道什么东西不记得,就记得了。”
“也是哦。”椎蒂说,“那至少姐姐读过初中吧?好玩吗?”
“唉!好了好了,都吃饭,都吃饭!”小姨妈说。
“好玩。”我说,“没有b那里更离奇的地方了。只要你读的学校够差,每天的经历都会丰富多彩。”
“一可……”小姨妈不赞同的眼神。
钟先生也有些迟疑地看向我。
然而,椎蒂的脸上却迸发出异常绚烂的神采:“真的吗?有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好玩的。”我说,“一辈子没见过的话,一定很幸福。”
【四】
婚礼选定在露天的草坪上。那是一个婚庆公司联合某工会举办的集t婚礼,现场一共来了九十九对新人据说原本是一百对。小姨妈和新晋姨夫也在其中,他们的号码牌是四十九。
我到达现场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头发被抹了摩丝的小男孩已经在百无聊赖地踢皮鞋。yan光透过树叶,洋洋洒洒地落在他被定了型的头发上;细细的光点让他又长又密的眼睫毛淡了se,显得被涂了唇釉的那张嘴更加迷人。小家伙随意地把玩着x前的领带,这纳米纤维的装饰物不知经过了几人的手,表面却不带一丝油w。周围其他的小男孩与小nv孩或站或坐,有的在和家长说话,有的被化妆师捧着脸,挣扎着与人家手里的刷子对抗;眼前这个低着头发呆的,把草地与红毯当玩物的少年,对此全然没有理会。
我朝着他走过去:“你在这里,椎蒂。”
“一可姐姐。”他抬头看向我,“你来了。司阿姨等了好久。”
“我很抱歉。”我说。
我记得他的头发那么松软,不该是这样被刻意梳向后背,露出额头的样子;脸上也有了装潢,那本来就有些美得失真的面孔反被流水线的作业遮掩,沦为大人的滑稽戏;这一整身衣服也是,全然是装模作样那一套,是剧目里的引子,是过家家的游戏。
“为什么盯着我看?”椎蒂看向我。
“你像新郎官。”我说。
“你才像。”错误的反驳方式。但是很可ai。他在结束话题。
我半蹲下身,朝着他举起手机。
“不许拍我!”小家伙生气了,在我不容反驳的快门声中不顾一切地用手按住镜头,“你怎么这样啊!”
周围一直有视线扫过来。和他一样的小花童们。
“我……我等会发给小姨夫看看。”
“
', ' ')('他才没兴趣呢……你少拍了。”
椎蒂只有十二岁。他确实缺少社会经验。
“很难为情吗?”我说,“你可以不看我,不看镜头。”
反而因为我的话,镜头前的椎蒂疑惑地看着我。
小孩子的家长在拍照时通常对孩子说的,就是“看着我,微笑”。
不看镜头看什么呢?于是我急忙补充道:“要不还是看着我?”
他漆黑的眼瞳钻过屏幕,居高临下地审视我。
“姐姐,你很奇怪哎。”
“有吗……”
“你真的能拍好吗?你的手在抖。”椎蒂的脸忽然放大了一些,接着就离开了屏幕,出现在画框外。他握着我的手腕,强行把我的手和手机举直。
被修饰过的小漂亮回到屏幕前,故作矜持地咳嗽两声:“你好好拍。”
我蹲在原地,却感觉灵魂飘到空中,挤进那群等待上场的新人里:“椎蒂。你能不能把领带放放好。”
椎蒂低头看了一眼刚刚因为被他把玩,此时随意挂在外面的领带。接着他叛逆而挑衅地朝我眨眨眼睛,然后故意提起领带,衔在嘴里。
“……太脏了,快拿下来。”我说。
说话的只是我的身t。我的灵魂早已化成一块油w,从纳米纤维的领带上滚过,一跃而下,滑入他紧扣的西装外套,融进他贴身的白se衬衫里。
嫌我无趣的小男孩敷衍了事地将x前的布料抹平。这下真成规规矩矩的小花童,一点反叛的痕迹也没有了。他原地转了一圈,又一次看向了把手机收起来,正试图起身的我:“拍完了?”
我没有答话。我好像蹲太久了,感觉自己的头顶阵阵发晕。半模糊的视线穿过他,落在那个手捧花环,朝着自己母亲微笑的小nv孩身上。我起身的短短十几秒,她已经换了六个姿势。那是会作弄的孩子。
其实只要长得足够好看,无论多大的年纪都不影响他利用外貌获取优待。但椎蒂不会。他对美貌的优势一无所知。他不知道无形的武器可以反剪别人的双手,也不知他人隐秘的占有与掠夺。他对此随意挥霍。
“我要上台了。”他不耐烦地说,“你没事了吧?没事就快去观众席。他们俩肯定想看到你。”
我朝着他挥挥手,却又目露迟疑。
“笨si了,快去。”他朝我挥手,被jg心雕饰过的眉毛也生气地皱了起来。
笨重巨大的黑se音响传出那首经典传统,耳熟能详的音乐。音质并不是很好,却震起草坪上细小的叶灰。在下落的音符中,一个穿着蓬蓬裙的,小新娘似的小nv生怯怯地走过来,镶了珍珠的小皮鞋在红毯上犹豫地画圈,一步一挪,一步一挪地朝向我们的方向。
“啊?抱歉。”我意识到我挡了她的位置,侧身让到一边。
扮相如新娘,实际是花童的小nv孩歪头看了看我,又眨眨眼睛,仰头看了看椎蒂,然后小淑nv般地站在他的旁边。
这次集t婚礼找了九个男孩九个nv孩当花童。据说,负责策划这场婚礼的负责人一看到新姨夫带来的椎蒂,眼睛都直了,一直求他们放这个小男孩来当花童,说他们的化妆师会照看好他。
一众给新人引路的小花童中,椎蒂是走在最中间的那个。摄像师的镜头不舍地从他身边经过,慢慢移向那群新人。
椎蒂。他很好看。大家都知道。摄影师知道,化妆师知道,大人们知道,他的同龄人们也知道。
只是,那些忙着拍照的家长们,眼里只有他们那些尽力打扮,也依然带着瑕疵的孩子。没有构图,没有审美,发扬他们臃肿的热情,挥洒他们松弛的活力,一边贪婪地把一切都放大,一边假作礼貌温和地退让。
快撤下去吧,快撤下去吧。
快走吧,快走吧。
这里不是你该在的地方。
我回到观众席。
不是的。
不是的。
我是“姐姐”,钟续和司南结婚了,我是椎蒂法律意义上的新表姐,是他的同辈人,他会看在他养父的份上,给我几分薄面,我只是,我只是——
“好了,有请我们的新人入场——”
无b响亮的,震耳yu聋的,长久的,幸福的掌声中,我缩成一团。
身穿婚纱的小姨妈走在队伍中间。她挽着身穿西装,鹤立j群的钟先生,俨然是这九十九对新人中,最幸福的那个赢家。她朝着我望过来,像红毯上的nv明星,热情地招手。新姨夫显然不习惯穿着正装,他有些局促不安地面对着周围的长枪短pa0,腼腆而温柔地顺着新婚妻子的目光,向我微笑着点头致意,只是片刻后,又将他的一切还给我的小姨。
她很幸福。小姨夫也很幸福。
“小姨妈……”
“嗯?”
“你认识钟先生才不到一年,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
那天漫步在田埂上,我不敢看她,只敢看她脚边那一片地衣。
我像
', ' ')('守着财宝的巨龙,朝着企图逃跑的村长吐火;我用爪子拍击地面,用尾巴震碎巨石,我问她,我求她。
别去给那个勇者报信;别去给那个勇者报信。
救我。
请……
“我懂你的意思,一可。”她说,“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钟先生。你不讨厌椎蒂吧?”
“当然,但……”
不要让他成为我的弟弟。
至少,至少……
“一可。”
“……嗯?”
“有些人你遇到了,第一眼就知道是这个人。”
“……您是否愿意成为他顺从、忠实的妻子?”
情绪在宽阔的坦途中递进。风吹起足下的草坪,司仪像指挥浪船的水手,也像传销组织的头目。
那是一个陷阱。她明明已经在里面摔碎过一次。
“一可姐姐。”
有人拽了一下我的袖口。
我偏过头去,不小心撞上一个摩丝味的脑袋。
“嘶……嘘。”他捂着被撞痛的额头,不满地朝我瞪了一眼,另一只手却急急忙忙地朝我竖起食指,恳求我的保证。
“一”,那是秘密的开始。
第一眼我就知道。
“我愿意!”新娘们欢呼一般解放天x的呐喊中,我将食指举到嘴边,在那矫饰的美少年面前,缄默我的一切。
当然是这个人。
【五】
“对了……我听说你换了一份工作?”
“离我家近一点。”我说,“原来的那份工作离我家太远了。”
“啊,是的,当时我也纳闷呢,你怎么跑那么远去找工作……这样最好了,那你现在,你在家吗?”
“嗯……”
“你下一份工作还没开始上班,对吧?”
“嗯,入职是下个星期……”
“啊,那太好了!我是说,你要不要回老……回你外婆家看看?”小姨妈说,“夏天嘛,你也知道的,本来就是避暑好去处,而且前两天我们过来把屋子都收拾了……”
我惊觉地转了个身,手撑住垫在pgu底下的蒲团:“……你们回去了?”
“啊哈哈,是啊,我和阿钟刚好都排到疗养嘛,就打算一起出去玩几天……”
“你们去哪里?……那你们要去几天?两周?”
“没有那么久,一周半……”
“那椎蒂呢?”
“哦,那孩子,他说想在外婆家住几天,陪陪外婆……”
“……哦。”
“一可啊,你也知道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像有这种假期,其实你也可以多陪陪外婆……”
“小姨妈。”
“嗯、嗯。”
“我需要休息。我不是您度蜜月的时候,来帮您带孩子的。”
“呃,我当然知道!哈哈,我知道的呀,我也没说让你帮忙……你以前真的很喜欢小孩子的,你真是一点都记不得了!你还一直和我妈一起b我和那个人生小孩!你真是……”
“对不起……”
“好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一可,我让阿钟来接你,可以吗?”
“……什么时间?”
“明天吧,今天的话有点太晚了,走夜路不是很方便。”
“……我明天自己到车站吧。”我切出电影的页面,调出日历,“能麻烦小姨夫明天来车站接我吗?”
“那方便!肯定可以啊。你几点到。”
“我要先订票……我估0着定个上午的吧。”
“那你最好早一点,因为上午十一点我和阿钟就出发去机场了。”
“……”
“还有事吗?订好几点了吗?”
“……就这班吧。我上午十点十分到车站,你们也不用起太早。”
“那挺好,刚好时间都对的上。那就这么说好了啊,先挂了。”
“嗯,姨妈你们早点睡。”
我挂断电话,点击八点零五分的车票,选座。靠窗的吧。
……椎蒂。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猛地回过神,继续把注意力聚焦在面前的电影上。
醒来那天是清明节。前年的清明是个sh冷的雨天,整座城市都泡在冰似的水里,叫醒我的是窗外的一阵鸟鸣。它们相聚在窗棂下闲聊躲雨,不小心叫醒了一个已经昏睡整月的nv人。
后来,某次换点滴时和护士闲聊得知,如果我一直不醒,拖满一年,小姨妈肯定会放弃治疗。我听了就笑了,虽然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高考刚结束后不久,但我当然知道小姨妈是什么样的人。
听说我醒了,小姨妈也松了口气。
“……毕竟你们家只剩你一个了。”她幽幽地说。
我是一个习惯很好的人,如果有人穿越到我身上,一定会因为我自身的习惯获益。我从会拼音开始记日记,每天记,事无巨细,从妈妈的医
', ' ')('药费到后来的学费,班主任老师的手机号,社区主任的电话,借网吧网管姐姐的账号登录聊天室,账号密码和网恋对象的名字。
一目了然,全无遗漏。
但是,但是……
“7月4日,台风。我决定加入他们的实验计划。我想,没有什么b这更伟大,更激动人心的机会了;我将成为组织的一员,改变这个世界。”
记忆凭空消失了十年,世界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改变。
消失的只是我记日记的习惯,和我的习惯一起消失的记忆。
前年入夏,我不再试图寻找我丢失的十年记忆,不再试图从我仅剩的联络人里寻找“组织”的对接人。我在医院开具了车祸证明,凭着通过学信网认证的希城博士学历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一个普通公司的担任基础文员;因为没有住房压力只需负担伙食,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做到现在。
……看不下去了,这个电影。
剩下的二十分三十一秒下次再打开看吧。
【六】
或许是早起赶车的缘故,此刻的我有些昏昏沉沉的。
夏日早晨的太yan还不浓烈,只是亮得十分透彻。邻座对此十分不满,隔着我拽上了窗帘。摇摇晃晃的蓝se车厢里,我的思绪沿着行路的轨迹向上蜿蜒,贴着少年纤细的双手,缱绻攀缘;他轻轻眨眨眼,b湖泊更澄澈的视线蝴蝶般下落,看向我们掌心相触的地方。
“五加五等于十”,我赢得先手。
只是这一次,不愿当输家的小男孩选择了分毫不让;他紧紧扣住我的手,故意把手指挤进我的每个指缝之间,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制服我;少年的蛮劲带着我的手一起,抵押在我和他的中间。大概这样的话,谁也动不了了吧;他的眼里全是狡黠,嘴皮翻动,语意无非就是不让我选这个,让我的“五”去碰他另一只手。我自然不g,拼命要收手,于是他用他另一只手的“九”狠狠g住了我另一只手的“四”,为了防止我吵到前面两位专心致志聊天的大人,他不得不仰起头,用他的嘴来堵我的嘴,好叫我不会告密才好。
小孩子的“九”这么可能g住一个大人的“四”呢?
我的手轻易地从他的掌中挣开,沿着他的手腕摩挲着;那些因为我不遵守规则而不服气的抗议,自然也淹没在我包裹他全部的吻里;后视镜看不到我们纠缠的动作,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呼x1,把脸埋进他的发间……
“旅客们,列车开往——”
到站了。
“行李不多啊。”小姨夫帮我提起行李,小心地放到后备箱里。我下意识想拉开副驾的车门,他却示意我坐车后座。
我讷讷点头,从善如流地拉开门,却不料瞬间闯入一个陌生的,带着清香的纤弱怀抱里——
“……和椎蒂坐一起。”隔着车玻璃,小姨夫的话有些听不真切。椎蒂,椎蒂现在就在我身边,贴着我,和梦中一样——我的眼下是他光洁的额头,我不需要刻意呼x1,就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衣服上的薰衣草与白茶,头发上的柠檬马鞭草,沐浴露的樱花海盐,还有一点点风油jg点在不知何处,他闻起来像山谷里的草木jg灵。
“姐姐,你怎么了?我没撞到你吧?”生怕被我碰瓷的小家伙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不确定地询问起来。
“没事……你香到我了。”
“啧,我就知道。”椎蒂转过头,看向小姨夫,“我上次就说过阿姨的那些东西太香了!”
“……哈哈,没事啊,香总b臭好。”小姨夫说。
“……哼,真烦恋ai脑上头的男人。”椎蒂说着,捣了捣我的手肘,压低声音,“等下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呀?”我低下头洗耳恭听。
“等下你就知道。”椎蒂挑眉。
“好的呀。”我说。
“一可……”小姨夫yu言又止。
“嗯?”
“我记得你很喜欢看电影?”
“啊,是的?”
“你也可以带椎蒂看看电影,”他说,“这孩子没事就喜欢做些户外运动,很少静下心来,你要是能带他看看书,看看电影就好了。”
“啊……椎蒂也是男孩子嘛,喜欢在外面玩也是很正常的。”
“这里毕竟不是公园,我担心他——”
“喂,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外婆说当年一可姐姐爬树偷鸟追j斗狗下河捞鱼什么都做呢!是吧姐姐?”
“呃……倒也不至于……”
“你和她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挽住了椎蒂举起的手臂,试图侧身抱住他。草木jg灵看起来也没有继续发动攻击的意图,与之相反,他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我,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我垂下眼,默默松开手,小心地退到一边:“……别难过啦。”我小小声说,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小姨夫,“嘘,他们马上就要走了。”
椎蒂的眼里瞬
', ' ')('间爆发出神采。他朝着我的方向挤了挤,同样小小声道:“姐姐,你在这边待多久?”
“六天。”
椎蒂打了个响指。
车停了。
在他的欢呼声中,我拉开车门下车。他已经飞快地跑远了,只剩小姨夫将我的行李箱提起,小心地放置在地面上:“椎蒂他……你……”
“我会照看他。”我说,“刚刚他说的那些事,我知道分寸。”
其实我不太知道。
“他t质和正常小孩子不太一样。”小姨夫压低声音说,“真的不一样。你不要带他做危险的事。哪怕只有一点点危险。”
“可是他总要玩的。”我说,“我不带他玩,他会一直惦记。我尽量保证他不受伤。”
“能做到吗?”
“能的。”我说,“能的。”
我不能。
我就是危险。
但我放下行李,将洗漱用具在卫生间一字排开的时候,还是微笑着和靠在门框上的椎蒂答话;我的手擦拭着洗手台的w渍,灵魂的手却飘到这个无知的,纯洁的少年人的灵魂身边,g着他的下巴,摩挲他那试图讨好姐姐的甜蜜的嘴,好叫他不要再和我这样的恶魔走太近。
“姐姐,等下我们可以一起去河滩吗?”
“可以啊,等太yan再下去一些的时候吧。”我说,“我带你玩打水漂。”
“那就说好了。”美丽而不自知的小家伙飘走了,只留下一句一句风铃似的口哨声。
【七】
群山环抱,流水汇聚。外婆家藏在绵延丘陵之中,既是旧时的瘴气沼林,也是如今的山水宝地。夏天,连绵的山脉都被浇上一层葱郁的绿se;梯田里全是b人还要高的玉米,风一吹就翻起一片炽烈的波浪;翻滚的农作物浪花中,椎蒂趿拉着他那双绿se“踩屎感”小丑鱼洞洞拖鞋,乐此不疲地拨开挡住他视线的大玉米叶子。
“小心划到手!”我在后面跟得吃力。收拾行李时,我想着外婆家本就有我的鞋子,因此没有将鞋子顺手收进去;却不料那双记忆中的人字拖竟有一根如此磨脚的胶绳,难怪它闲置了这么久!痛觉一度让我陷入把双足埋入河渠,一路游去石滩的幻想。
“姐姐——秋天的时候——会好看很多吧——”远远的,椎蒂的话和风一起传来。
“是——到秋天——五彩缤纷——”山林之间,全都是我苍白无力的遥遥回声。
“姐姐——姐姐,你走好慢,”椎蒂的声音由远及近,“我都听不见你说话。”
“穿错鞋子了。”我简单解释。
“下次你穿司阿姨那双,”他朝我吐吐舌头,“反正她不在。”
“……我刚刚说,这里一到秋天就会变得五颜六se的。因为我们村本来就在河流下游,是冲积平原。”我将四周的地形指给椎蒂,“等下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我小时候经常玩的地方。那个弯道口堆了很多碎石子,你走路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姐姐,好热。”椎蒂说。
是好热。“说想出来玩的是你。”
“好热好热。”椎蒂说,“你看起来不热。”
“非常热,而且我没涂防晒。”
“……好凶。”他竟然说,“你怎么不理我了?”
“……我就是在理你。”我说。
“切。”果然付出多大多足的耐心,在小孩子面前都是应当应得的。椎蒂张开双臂,一旋身冲下了流沙的斜坡,闯入碎石堆积的河滩之中,“啊!好烫!”
“走慢点!别碰到石头。”
这些石头才刚被太yan晒了一天,自然滚烫无b。
于是他说:“我要去水里玩。”
“今天不行。”我正忙于下坡,流沙碎石埋没我的拖鞋,脚面全是粗粝的质感,又热又痛,远远的我听到椎蒂在问我,“——为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回来!”
河滩边缘,椎蒂只剩下一个后脑勺露在外面。
“椎蒂!”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sh漉黏腻的河水包裹;他被我抱在怀里,是前所未有的沉。像溺水之人抱着浮木,椎蒂紧紧地攀住我,将下巴艰难地搁在我的肩膀上,双膝似乎还在往上磨蹭。
“椎蒂?”我有点听不见我自己说话了,心脏打鼓似的吵得我头痛。
“……救我。”他说,这次我终于听清了,声音就在我的耳畔,“姐姐……”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手紧紧抓着他后背肩胛骨的位置,也不知道抓痛没有,连忙放开;只是我松手的一刹那,他立刻又往下滑了一节,慌忙的动作下,我的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脚用力在湖底最近的大石上一蹬,终于把我们都托出水面。
“呼……姐姐?”
“……好累。”我说。
“我……我没想到这里水这么深……姐姐……”
“休息一下。”我说,小心地把手落在他的后背心上。
', ' ')('我轻轻地拍着他。失去浮力之后沾满了水的衣服变得十分沉重,我身上的椎蒂自然也是分量不轻;但这一切都抵不上我心里的沉重。
“一可姐姐……你还好吗?”他的话有些小心翼翼的,“姐姐?”
我侧着头,看向随着水流越飘越远的拖鞋:“……算了。”
“啊!姐姐的鞋子!”
我拽住他的手。
“你不会游泳。算了吧。”
“谁说我不会……”
然而那只拖鞋b任何一次打水漂的石头都要漂得远,它并不往河对岸行去,而是顺着河流一直漂往下一个闸口,很快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椎蒂懊恼地挠了挠头,手撑在我身t两侧,瞪大眼睛看向我:“姐姐,你的鞋子被水冲走了,怎么办?”
“没鞋也不是不能走。”
“可是很烫啊。石头。”
“等天稍微暗一点就走。”我说,“浑身都sh透了,回去晚了会感冒。”
“这么难……”椎蒂不高兴地啧啧嘴,忽然看向我的身侧,怔在原地。
“怎么了?”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他拨开我肩膀上淋得sh透,已经毫无作用的防晒服外套,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终于知道了他的关注点,“是纹身。”
“我知道。”椎蒂低声说。
“嗯嗯,没见过是吧。”我尽量语气平淡地调侃。事实上我浑身都sh透了,当然也包括那个本来就和泉水一样汲汲表明自己存在的地方;此时我和椎蒂挨得太近,他身上的水还在不断落到我的身上,两条带有热度的腿正紧贴着我的大腿,他还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神情如此这般专注——
“椎蒂,从我身上下来。”我挥开他的手,试图撑着石头起身。
“哎?哎!姐姐,再让我看一下!”
椎蒂因为我的动作身形不稳,一下子从石头上翻下去,他勉强扶着石头的边缘站稳,再次看向了我:“姐姐?”
他目露哀求,或许是看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剧,他在我因为坐起而慢慢居高的视线中蹲了下来,差点就要跪在滚烫的石头上:“姐姐,求你啦!”
“……好吧。”我说,“只是一个普通的纹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都被水浸透了,我g脆把防晒服的拉链拉开,露出贪图凉快而穿着的运动背心;我的肩膀上是一个纹身,前年我醒来之后,大概第二次洗澡才发现它。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他的手在这和疤痕一样的纹身上留恋不舍。
“我不知道。”
那是一个罗马数字“2”,我猜。也有可能是双子座“?”。它上面是一个圆圆的弯口,下面是两条扁扁的竖线,连接一个倒着的横线。
“不知道啊……”椎蒂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你不记得了吗?”
“对,我十八岁的时候没有这个纹身。”不知道我这十年经历了什么。首先双子座不是我的星座,也不是我的上升星座或者月亮星座;其次,我向来考试只考第一名,没有一个“第二”值得进入我的眼帘。
或许,难道我曾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沉迷于某个双子座的男人,也有可能是nv人,然后不惜为了这个人染上一些很疯狂的习惯,最后不得不通过极端手段来忘掉对方;或许有一个这样的双子座男人或者nv人因为求我不得而彻底陷入疯狂,为此这个人只能为了我牺牲自己,我感动于对方的情谊,于是把对方纹在身上?
我实在是不确定,因为我醒后,并没有这么一个人突然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一切井然有序,除了眼前这位抓着我的肩膀不放的小家伙,还有他那个被我小姨妈看上的便宜养父。
“……椎蒂,差不多了吧?”
“你不记得这个纹身是什么时候的了吗?”
“真的不记得了。”我哭笑不得,忍不住想伸手r0ur0u他的头发,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太失望了,“很抱歉,也许是一段黑历史也说不定。”
“……姐姐觉得这是什么。”
“呃……”结合我有限的经历来说,“叛逆的证明?”
“……”椎蒂没有说话,只是忽然转身背着我向前走,一副“不想理会你这个大人”的模样。
“……椎蒂!我没有鞋!”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抱歉,可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家伙跑回来的动作焦急得和要参加百米赛跑的决赛似的;本质上还是个很善良可ai的小家伙嘛,我心想。“帮一把姐姐——”
椎蒂把我的胳膊架在他尚且瘦弱的肩膀上,带着些不由分说的意味:“走吧。一只脚跳很不方便,你把脚踩在我鞋子上。”他说。
“……好像''''''''两人三足
', ' ')('''''''''。”我下意识地说。
“那就充分发挥你那一‘足’。”椎蒂俨然是一副“姐俩好”的样子,另一只手抓住我快滑下去的防晒服外套,递到我的手里来,“拿着。”
我抓好防晒服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腰上,害得我差点软了脚摔下去。
“……姐姐,走不动吗?”
“不,不……”
我狼狈地爬起来,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牵他的手:“就这样走吧。”
我浑身sh透了,又不是只有那里sh;我浑身sh透了……
“姐姐,你没有男朋友对吧?”
“……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和你确认一下。”他说,声音轻快不少,“你这个表情,看起来就没有。”
“……小混蛋。”
【八】
“没有关系的阿钟,我们小时候都是这样玩大的,我那时还从山坡上滚下来,后脑勺到现在还有个疤呢!”
“这、这多么危险啊!椎蒂他不一样……”
“这不一样那不一样,有什么可不一样的?一可又没摔着他,不就游了个泳吗?”
“我知道,但是——”
“你宝贝着孩子,可是你这样养出来的能是正常孩子么!这也不让他碰那也不让他玩,这个年纪读什么晦涩难懂的诗词,这么小一点就去读大学,他以后怎么办呢?你还记得青姐吧,就是jg神科的那个,这样的小孩她见得多了——”
晚餐有外婆炖的j汤。j汤炖了很久,r0u都su了,只是中间大块的地方有点柴,我不喜欢,于是刻意避开不夹,而是选了旁边的j翅。在我起身盛汤的时候,忽然发现一道视线好奇地打量我。
椎蒂举着筷子,也不做别的动作,只是盯着我看。他的视线让我想起家庭中那传统的尊老ai幼的规矩,于是便放下自己的碗,朝他伸出手:“帮你盛?”
“我也要j翅。”椎蒂说。
“没有了,j腿吧。”大人们肯定也没意见。j腿r0u也更多。
“不可能,j不是有两个翅吗?”
于是大人们都笑起来。
“椎蒂,今天只炖了半只j……”小姨妈不得不解释,我把带着大j腿的一碗j汤递给他。
“外婆,帮你盛?”
“不,不用了……”
“外公,帮你盛?”
“嗯,嗯,少一点。”
外公竟有些受宠若惊了。
然而没等这画面消停多少,钟续便又旧事重提:“我看还是把椎蒂带上,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小姨妈急了,她的碗和桌面发出了一声碰撞,“不用了!椎蒂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没有必要——”
“我吃饱了。”椎蒂放下碗筷,轻轻巧巧地出门了,丝毫不在意两位大人争吵的内容。
我看向他碗里剩了一半的j腿和j汤。后院养了两头时不时发出怪声的猪,椎蒂第一次见到这两头猪时,笑得特别开心,似乎不觉得它们很臭,还故意做鬼脸,模仿它们的叫声。他用食指顶住鼻子,做猪鼻子的样子。然而我看着这样的他,也依然觉得无可救药的可ai。
结伴回来之后,椎蒂换了他平常穿的家具服睡衣:上身的白set恤松松垮垮的,x前是一只端坐的纯黑se小熊,下身则是不到膝盖的宽松短k,因为洞洞拖鞋在刚才玩sh了,小姨妈便大方地将她的拖鞋借来;挂在脚上的是一双大了一圈的塑料粉,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我怎么看怎么奇怪,于是多看了几眼,结果椎蒂忽然把腿抬了一下,我的视线便彻底集中到了他的大腿上;真好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腿呢?
“姐姐?”
“……你踩什么了?”
“蚊子,我试试能不能踩si。”
“si了吗?”
“没有。”
没有营养的对话丝毫不能缓解我的焦虑。我的视线强行从那剩下的半碗j汤挪开,回到我自己空空如也的碗里。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将我的碗和椎蒂的碗一起收了出去。这一切都是我jg心安排的机械化流程,眼看着两个碗都躺进了洗碗槽我便飞快地结束了程序的运行,回神的意识喃喃地念着咒语,我轻盈地穿过前门那些萎靡不振的花花草草,将震耳yu聋的蝉鸣甩在脑后,笨重的木门在吱呀声响中缓缓打开,而那位令我魂牵梦萦的小jg灵正陷在布艺沙发的直角里,抱着他新得的小玩具。
椎蒂——
电视屏幕的蓝光倒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孔呈现出希腊雕塑的质感。此刻他踢开了那双小姨妈的鞋子,双脚如同秋千似的来回摇晃,小腿随着抬起的动作而渐渐绷直,又在下落中逐渐放松,万花筒一样在我眼前展示着它柔软的力量。
一步,两步。我在未
', ' ')('经清扫的砖面上滑行,慢慢地朝着他的方向挪去。我的神情无b自然,先是扫向了平平无奇的电视,打算借着同样要看电视的事由,向他讨要一个合适的位置。
然而出乎我所料,电视竟然没有开;此刻的它只是一个巨大的,空白的蓝se屏幕,上面闪烁着黑底白字的无信号,刺得人眼睛发痛。
我转头看向椎蒂:“没有东西看?”
“嗯。”椎蒂说,又拿起遥控器点了一下。
我再次看向屏幕,没有信号。
于是我向他伸出手,拿到了那个遥控器。
我尝试按了几下,毫无反应。椎蒂百无聊赖地看着我的动作,甚至还有闲心把手放到脑后:“好无聊啊。”
忽然,我发现电视机底下的小机顶盒一片黯淡,它正对着我们,却毫无生机。开机了就好了,想看什么就可以看什么;与此同时,一个诡异的,我不敢细想的念头迅速地破土成型,不经思考地从我的嘴中蹿出,袭击那个无辜的猎物。
“……想不想看电影?”我轻声说,“我电脑上有片源。”
然后我放下遥控器,站了起来。
“什么电影啊?”椎蒂果然上当,跟着我一起站了起来。
“……随便,你想看什么都行。”我随口说,“迪士尼皮克斯新海诚g0ng崎骏,欧洲那些工作室,或者新神榜杨戬……”然而我并没有上楼,而是走到电视机面前,蹲下身去给机顶盒开机。
“怎么都是动画片啊。”椎蒂也跟着蹲到我身边。此刻漆黑一片的ye晶屏上,是我和椎蒂的小小的脑袋。一切都是那么晦暗不清。
“或者你有什么想看的也行。”我说。机顶盒亮了起来,信号灯闪烁的样子像戏谑的眼睛。
“姐姐看什么我就看什么。”椎蒂说,“我什么都看。”
不,不,你什么都别看——
“好啊,”我笑了笑,随手放下遥控器,“我可不会管你看不看得懂的。”
不,不,别跟上来,留下来吧,看动画片,看电视剧,看点什么无聊的购物广告,缠着家长们陪你玩吧——
“就要看你看的。”他推了我一把,“快走快走。”
……这是你自己选的。
这是你自己选的。
【九】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伟大的作品,凭着心意jg心筹备,肯定能找出那么一部或者多部符合当下情境的;但临时起意,将椎蒂诱拐进房间的我,感觉就像在用雪平锅熬煮牛n,除了甜甜的香气,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打开文件夹。电影的名字自然都是下载时的原始代码,有没有字幕,格式对不对,都是随机;如果运气不好,可能看到结尾我也不知道这部电影叫什么。
“好像小电影哦。”这是椎蒂的评价。
“你知道什么小电影?”我没好气地笑。
“很多啊,b你想象的多。”和一接触到违禁话题反而会特别兴奋的小孩不一样,椎蒂的语气轻松到反常。
“小电影不是这样命名的。”我说。
椎蒂瞥了我一眼,他没有说话。
但是他在把脸转回去的时候,我很清楚他在笑,尽管我看不见。一种好像被看透了的羞耻感萦绕着我,手指嵌进掌心,我掩饰地拿过手机,把它接到旁边的充电线上。
我努力将视线掰回屏幕。椎蒂忽然起身,于是我的视线又一次离开屏幕,追随它认为最赏心悦目的主人;美丽的少年轻巧地绕过我房间有且仅有的一张大床,走到窗边,将遮光的窗帘彻底拉上——房间里只剩下电脑这一块小小的银幕,其他的一切都陷入隐秘的黑暗。
屏幕投s在椎蒂的侧脸,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闪着光,一瞬间我好像看到无限的数据从他脸上流淌而过,像奔流不止的cha0汐,在一次次演算中循环往复。当他来到我身边时,不容忽视的香气在鼻尖心头振聋发聩;那一刻,我对我自己的敲打全成了模糊的背景,那些作用在皮肤上的溶ye目的只为留香,却像毒药一样渗透我心——清凉油的味道,绝对。
“清凉油。”我轻声说。
“阿姨让我涂的。”椎蒂果然立刻扭过头,心思根本不在晦涩难懂的纪录电影上,他抬起手凑到我眼前,“你闻闻,味道可重了。”
“小姨妈就喜欢香香的东西。”我说话的时候,椎蒂也没有拿开手,任由我呼x1的气息落在他的手腕处,只为和我抱怨那多余的关心和期待。
我不理会这只手,而是慢慢地撑着床沿,凑近他的脖子:“脖子上是不是也有?”
“有啊,锁骨这里,都没化开呢。”椎蒂立刻把头偏向一边,给我露出大半白皙的脖颈,它在屏幕的映照下发出偏绿的蓝光。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像一个t贴的姐姐那样,用拇指指腹按住那油光发亮的一处,将它均匀地抹开:“这样就不会被蚊子咬了。”
“我本来也不会被蚊子咬。”他说。
“谁说的,你身上特别香。”我故
', ' ')('意靠近他,夸张地x1x1鼻子,试图模仿那些喜欢逗弄小孩的大人,“蚊子最喜欢这样咬你了。”
“姐姐,你是想说x1血鬼吧。”他有点无语地斜睨我一眼,手指却jg准地点在了自己脖子的大动脉处,“那是咬这个地方。”
“……你知道的真多呀。”我说,一手揽住他的肩,另一只手则状似无意地碰到他大腿的短k,“这是什么材质的?棉布?”
“纯棉的。”他也用手抓住我的家居服衣摆,“姐姐你这个是什么?丝绸?”
“嗯。”我敷衍地说,手完全没有从他腿上拿开的意思;我就着这个有点变扭的姿势,像任何一个把小孩当抱枕的家长一样,抱着他,把目光投向屏幕,好像这个纪录片有多好看似的——屏幕上还真的有个小孩,这明显是家庭记录影像,摇晃的镜头下金发碧眼的孩子正举着字母表,看起来也有些重心不稳似的一摇一摆。
然而,椎蒂忽然在我的怀里动了一下。他忽然靠到了我的身上。
正常小孩也不会喜欢这么亲近人的。我只是略一思索,便以为明白了事情缘由,于是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去拿空调遥控器:“是温度开太低了吗?我调高一点?”
“不是,温度刚刚好。”椎蒂说。当我再次放下遥控器的时候,他再一次贴了过来,而且这一次,他掀开一点点短k的边,好像被什么困扰了,“姐姐,我好像被蚊子咬了。”
“啊?怎么可能咬这里啊……”我的话音越来越轻,因为我的手已经b我反应更快地伸了过去,于是这个迷你的口袋陷阱一下子把我的手关住了;椎蒂的两只手逮住了我作恶的手,把我困在他的短k与大腿之间,是世界上最迷你也最坚实的囚牢。
“姐姐。”
“嗯?”
“0得很开心吗?”他说。
抬头的一刹特别长,甚至让我感觉自己的一生特别短。
我对上他似笑非笑,带着玩味的视线,忽然觉得他的表情既不像大人,也不像小孩;短短几秒,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恶魔的表情。
不是笑容,是胜利的符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误会了,快放手吧,别逗你的姐姐,玩笑一点也不好开——
“姐姐喜欢我,对吧。”椎蒂说。他越凑越近,越凑越近,最后将一个吻落在我的唇角。这种吻是小孩子对大人的吻,是大人们哄着孩子“亲一个”便能获得的吻;小孩子会在脸颊上“啵唧”印上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口水印子。
椎蒂没有那么小,他的吻不会有口水印。但这依然是小孩子的吻,是献给大人的吻。在我犹豫的时候,椎蒂再一次亲了上来,这次停留了久一点,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我的影子——
我抓住他的肩膀。
这不是人的眼睛。
“你的眼睛……”
“是开关。”椎蒂说。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那种非人感更强烈。我的手渐渐放在他的额头上。柔软的头发,头皮,五官,四肢。未经怀疑时,一切浑然天成;然而此刻我的手落在他的身上,于是一切都成了仿真的伪造物,这是无邪的镜子,这是初生的画皮。
然而我不怕他。
相反,我正因此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我的t内是澎湃的浪cha0,巨浪冲垮我的理智,击碎那些辛苦构建的堤坝,让我不顾一切地将他推倒在了我的床上,让他陷在这个巨大的,柔软的,黑暗幽深的角落里;我想掌控他,却忘记了是他先松开手,让我误以为自己已经离开那个渺小的陷阱。
他的右眼是一个开关。关机之后的椎蒂就像睡着了,他全无意识地躺在那里,可以任我摆布。然而只是刚刚点上开关,我就后悔了,我不喜欢他这样没有生机的样子;我喜欢他各种各样奇怪的小表情,恶魔一样不由人掌控的个x,他可以随便地拿我取乐,但我只觉得高兴。
于是,在我身t的yuwang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经再次点下开机。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关机,就连刚才的关机也是椎蒂拉着我的手让我关的。所以他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是和我解释他的行为动机:“我希望姐姐信任我。”
“嗯。”我说,手撑在他的身边,“你是仿生人。”
“姐姐甚至都不对我做点什么,”他的表情甚至带了点幽怨的嗔怒,说出来的话却令我脊背发凉,“明明y盘里存了那么多没有我可ai的小家伙,对着我却没有任何想法么?”
“没有,我——”
“你没有打开过。”他b我更平静,但这不是因为他不是人,而是因为他对这个社会的规则没有认同感,“你每次都看看缩略图的图标,海报的封面就退出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些?”
我无言以对,说出来的话只为了维持最后的t面:“你监视我?”
“刚刚你自己让我看的。”他说,“这不算授权吗?”
“……算。”
“不想就收回去好啦。”他
', ' ')('说,再次在我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牵住我的手,“我可以一一解释,不过……你想不想做点别的?”
我的手落在了他纯棉的黑se短k上。
那一团我虽然好奇,却故意撇开不看的东西此刻正有些微妙的膨胀,椎蒂正俯身在我的头顶耳语。他不是劝勇士去恶龙的山洞送si,他是劝恶龙去屠杀他的村庄。
“姐姐看看好不好?和普通的男孩子不一样的。”
“会有什么不一样?”我嘴y说,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配合着他一点点将短k往下扯,顺便连蓝se派大星的内k也扯掉,于是也有了我第一个占有yu浓重,毫无边界感的发言,“下次能不能我给你买内k?”
“可以啊。”椎蒂说,两条腿从善如流地向上蹬起,叉开环住我的腰。于是小小少年隐秘的宝藏就这样展露在了我的眼前,椎蒂诚不我欺,它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它像创作者和恋童癖开的一个玩笑。那是一个带刺的锤子,是可以轻易将人抓伤的流星锤。
“别碰,有毒的。”椎蒂拉住我的手,阻止我刚才的自杀行为,“只是皿博士设置的自我保护机制啦,我关掉就好了……”
“……皿博士?”还未来得及赞叹作品的伟大,我却开始为椎蒂在这样的时刻提到了旁人而感到暗自不快。
只是微妙的酸楚罢了,却非要听一听那个答案,明知故问——
“是制造我的人之一啦,”椎蒂解释,“那是一个团队。”不知道他c作了哪里,也许是内部系统的运行机制,于是这个小小的锤子就缩回去了,变成无害的,软软的,仿真的小东西。它更粉一点,亮晶晶的。
“我也没试过,但是s出来的话不是jgye。”
“你这个年纪本来也s不出那么多。”
“不一样的!我一点也不臭!”他懊恼地拍了拍床,“你不想试试嘛?可以吃的。”
“我又不饿。”我说,然而我的行为真是该si的诚实。我堵住了他试图继续推销的嘴,我迟疑了,没有深吻他,而是也像小孩一样亲了两口,拓拓印记。这绝对是一个很专业的团队,让椎蒂以假乱真地在人类社会混迹将近半年;那个皿博士是个天才,只要椎蒂不愿意,他随时可以伤害我,我将永无葬身之地。如果真的有那一刻,我想我只愿意立刻si掉。
他的身t是软的,但我又清楚地知道这点表面的柔软只是一层薄薄的皮肤组织;就像我将他从水里拉出来的时候感受到的那样,这家伙有着更大一点的密度,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沉到水底,但到底和人不太相同。
他有美丽纤细的骨架,那是人类r0ut之美,但此刻被完美地复刻在了一具人造的躯t上;这种美只能被感知,却不能被呈现,但它已经被捕捉,以jg心包装的样子送到我的怀里,留下奇异的温度。我用嘴唇度量它,我想尽量显得温柔,耐心,优雅一点,至少有点ren的风度;事实上我势必如急不可耐的孩子,很快就把自己投入到那个最隐秘的地方,我用手托起它。
没有了那些噪音一样的香气,这个地方显得没有什么味道。它可以被叫做yjg吗?椎蒂会不会给自己身上的零件想名字呢,就像沉迷幻想的小孩子那样,“神之手”“魔nv之心”“烈火之躯”“千风腿”之类的?
于是他的手落在我的头发上。那是无声的邀请。
我彻底hanzhu了它。我没有点开过那些经历种种曲折才得到的资料,却一遍又一遍地在ren网站上浏览那些最热最火的标签;视频里的男男nvnv变着花样进行最原始的博弈,本质却是向着镜头前面坐着的未知者极尽谄媚。我看了很多很多,只是想证明我与正常成年人没什么两样;我喜欢小孩只是因为我有“babyfever”,是基因病。
此刻我才意识到那种表情并非全然的演技;那不仅仅是对一场情事的兴奋,也是得偿所愿的欣喜。它在我的口腔微微发热,我用舌头安慰它,灵巧的,轻柔的;我尝试用牙齿轻轻摩挲,这多么像皮肤的质感啊,当你觉得它柔软的时候,它又显得弹x十足,无处下口了。
于是,b我预想中更快的,我尝到了那个“可以吃的”味道;这个味道非常熟悉,但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一直到咽下去的那一刻,椎蒂才懒懒出声,声音疲惫极了,完全就是在撒娇:“是不是像‘酒酿圆子’?”
“为什么会这样?”我凑过去,环抱住他。他窝在我的怀里,闭着眼睛,手却抓住我的衣摆,不让我离开。
“我怎么知道。”他说。隔了一会,他忽然问我,“你喜欢吗?”
“酒酿圆子?”
“……嗯。”
“喜欢呀。”我说。如果能添点桂花就好了。
然而想到把椎蒂变成饮品自助桶,感觉就太奇怪了!我为这个古怪的念头笑出声来,却忽然听到椎蒂梦呓般的喃喃自语。
我捂住嘴,弓起身去仔细听。
“等到秋天,服用足够多的桂花,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味道了。”
', ' ')('“所以……等等我,好不好?”
【十】
“你们在g什么?”
我倏地睁开眼睛,背上已激起一片冷汗。怀里的椎蒂从容地把手从我的衣摆里ch0u出来,转头回应着门口的突击检查:“看动画片呢,阿姨。”
门把手开始转动,就好像注定要爆炸的命运齿轮。我着急地把内k给椎蒂拉上,免得小姨妈一进门就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椎蒂拍拍我的肩膀,没管我情急之下拉得褶皱的短k,走到门边去开锁——他什么时候锁门的?
“怎么看个动画片把门锁了?”小姨妈问,问完又显得有些懊恼,“没看完?我打扰你们了?”
“已经打扰了。”椎蒂的语气依然显得很轻松。我盘腿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屏幕,努力想要做出我很沉迷的样子来。
“好,好吧……一可?”
“怎么了?”我立刻转过头。
“……早点睡觉。”小姨妈yu言又止,顿了一会才说,“你等会记得送椎蒂上楼。”
“我自己会回去!”椎蒂说。
“一可,你知道的,我和阿钟已经晚了一天了,明天早上七点就要坐飞机走,我们……”
“你们凌晨就要出发吗?”
“是的,是的。也不是不想带椎蒂……”
“我都来了。”我说,“我会看好他的。不会再发生今天下午那样的事。”
“好,好……拜托你了……”小姨妈关上了门。
等小姨妈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椎蒂一下子又把门锁了,轻巧如小兔子一样跳到我身边,一跃坐在我的床上:“我不想上去了。”
“明天再说吧。”我说,“明天他们就不在这里了。”
椎蒂钻进我的怀里,他的手往下伸,0到我的两腿之间:“还想和姐姐再玩一会的。”
“明天再玩吧。”我说,“我送你回房间。”
椎蒂的房间在阁楼上。当年为了省钱,阁楼并没有安装空调。老旧的电风扇摆在一边,我记得它到晚上会显得有点吵。我的天文望远镜摆在角落,看起来已经被擦拭了一番。
“我和外婆说了我也想玩这个,外婆擦的。”椎蒂解释道。
“觉得好玩吗?”
椎蒂沉默了一会:“……坏了。”
“已经坏了啊。”我点点头,“那就收起来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天文望远镜?”
“我已经忘记了。”
椎蒂看着我将那架天文望远镜收起来,放进包里。时间过得太久了,这个包的拉链都拉不上了。
“姐姐,你的手在抖。”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拉不上。”我说。
“你看起来有点不太舒服。”椎蒂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我说,“……我不知道。”
“姐姐要不和我一起睡?”椎蒂问。
“不,这里,太热了。”我说,飞快地起身下楼去。
等我钻进被子里,才想起自己连晚安都忘了和椎蒂说。
对于小小的我来说,天文望远镜是巨大的。我把手臂伸直,也没有它长。我慢慢地走过去,透过那个镜孔去凝望它——
天空中是一轮巨大的月亮,b我所见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大,整个世界都是无边无际的金se,金到发白,接着出现了发灰发黑的y影,它们越变越大,越变越大,直到巨大的黑se浪花扑面而来,将仰望天空的我打翻在地。
在冰冷的深渊之中,我无限下坠,眼泪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它们流进我的鼻孔,嘴巴,将我所有的话语尽数吞没;当我张开嘴的时候,无穷无尽的眼泪从我的嘴里吐出来,从我的耳朵里喷溅出来,从我的皮肤毛孔里流露出来,从我下身的甬道里排出来;起初它们散发着黏腻的腥臭味,接着就被时间酝酿得cha0sh而又苦涩,最后变成铁锈一样的甜味。这些眼泪流向四面八方,将我从深不可见的渊底托起,身t被不断拉扯,徘徊,怎么也无法离开,只能在原地不停打转;直到我感觉所有的yet都已经从身t里流g了,直到我筋疲力尽。
黎明,初生的太yan正在来的路上,一点点曙光照亮汪洋。我趴在一个坚固结实,钻不透的y物t上,它滑溜溜的,灰黑se的背脊光泽发亮,此刻正半浸在水中。
那是一艘巨大的,沉默的,黝黑如夜se的潜艇。
“……姐姐,姐姐。”
好像有人在呼唤我。
“姐姐,一可姐姐——”
熟悉的天花板。我的窗帘是绛紫se的,清晨yan光照进来的时候,整个房间也会呈现出一点偏向紫se的se调,连带着我身边那个暖烘烘却香喷喷的小可ai也显得有一丝忧郁。
“一可姐姐,”一张纸飘到我的眼前,然后在我的眼下轻柔地按了一按,抹去了我眼角那些不知何时淌下的泪水,“你哭得好伤心。梦到什么了?”
“……月亮
', ' ')('。”我轻声说。
“很可怕吗?”椎蒂又往我眼前凑了一点。他的手搂住我的头,轻柔地0了0我柔软的头发,我才意识到眼泪甚至都流进了我的头发里,把我的枕头都沾sh了。
感受着头顶的温度,我慢慢地、慢慢地搂住了他。
“还好吧。我还梦到鹦鹉螺号了。”
太yan升起之后,甲板上渐渐探出那个戴着海军帽的小小脑袋。
他的脸孔渐渐在我眼前放大,正如他朝我飞奔而来;他的脸如此清晰,清晰到我可以看见皮肤表面那些细小的,仿真的绒毛。我用手抚0过它,它是柔软的,和我听到的心跳声一样柔软的。
椎蒂啊,那是我的尼摩船长。
【十一】
我钻出被窝的时候,椎蒂还在哼唱欢乐的小调:“他们出去度假啦,度假——”
“别的小朋友还有作业要做,你没有?”
“我没有啊。”椎蒂说,“不过你可以给我布置一些!如果你想的话。”
“小姨夫叫我带你看看电影。”
“不要。”椎蒂拉开窗帘,看到我袒露的x脯,又飞速地把窗帘拉上了,“……姐姐,你x好大。”
“你昨天不是0过了吗?”
“才刚刚0到!”椎蒂扑过来,一手拉住我的x衣,另一只手向上摊平,托举圣物似的托起我的x,“……哇!”
“……再大惊小怪外婆外公都要听到了。”我说,轻轻扭了一下胳膊,“让我穿衣服。”
椎蒂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看起来是馋了:“姐姐,想玩。”
“一边去。”我假装推他,实际上连手都没碰到。
“我的也给姐姐玩。”椎蒂不甘心地扯起衣服下摆,一鼓作气拉到嘴边,直接用嘴叼住。
……这真的很难不动心。我试图移开眼,但在椎蒂含着些许委屈的目光中,还是低头hanzhu了其中的一枚小果子。它在我的舌尖变得慢慢y挺,浅浅的粉se也有变深的迹象。
衣摆掉在了我的额头上,我被罩在衣服底下,听到椎蒂细小的哼声:“另一边,另一边也要。”
我轻拍他的后背,嘴唇也就此移向了另一边。少年的身躯是瓷釉一样的白,当我用手抚0时,却能感受到人的t温。
“下面也……”
于是在早餐开始之前,我先因为椎蒂的款待而饱餐了一顿。
美丽的少年在彻底释放后露出了靥足的微笑,懒懒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抹去我唇角溢出的些许r白se,他试探x地hanzhu自己的手指,片刻之后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se:“你们都很喜欢这个味道吗?”
“没有那么喜欢。”我说。我没有那么喜欢,或者说我本来就少有对食物的偏好。更让我在意的,是这一整套器官功能的设计者,那个“博士”。我承认嫉妒的杂草已经从我的心底长出,虽然渺小但却坚实。虽然如今我占有了椎蒂,却已经开始对他作为器物的部分感到不满。
当我们一同在餐厅用饭的时候,外婆再次被椎蒂哄得晕头转向。外公则是对着我露出yu言又止的表情,犹豫许久,终于还是说了些叫我安心工作,早日找个对象之类的闲话。
我从容地应答着,椎蒂却对“对象”云云感到十分不满,一直在用脚趾隔着裙子sao扰我的y部。
“我发现了,姐姐水好少啊。”在一起洗碗的时候,椎蒂小声表述着他的不满,“只有我给姐姐,姐姐什么也不给我,这太不公平了。”
我的回应是将水龙头一折,用水淋了他半身:“喜欢吗?很多水。”
被外婆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从厨房打到后院,我举着长达两米的水管,仿佛这就是我的毛瑟枪,我抬着它朝椎蒂身上淋去,是战场上四处游走的士兵;椎蒂举着塑料脸盆挡在身前,身姿灵活,遇到我的攻击岿然不动,甚至还能接了我泼出去的水还击我,俨然是浪迹多年江湖的神秘游侠。
说实话还是虚构x更强的人实力更高一点,就如我此刻只能扔下水管,对着椎蒂举起双手投降:“大人,饶了小的吧。”
“你的高傲哪里去了。”椎蒂用脸盆轻轻挑起我的下巴,但是这样我只能垂下眼睛才能看见他了。
“好吧,大人,饶了在下吧。”
“嗯,是我赢了。”脸盆被随手扣回桌上,椎蒂跑了两步去关了水龙头,在外婆不明所以的笑声中推着我往前走,“外婆,我们先上去洗澡了!”
“哦!”外婆说,我听到几句家乡话,大意是我们帮家里浇了菜地之类。
“外婆哄我们的,现在是太yan最毒的时候,浇到的菜能不si就不错了。”
“我听得懂。”椎蒂漫不经心地说,“si了就si了,这个家的菜也就一半能吃,一半全烂完了——一起洗好不好?”
“啊?”
“洗澡!”椎蒂拽着我的手指,拉我上楼梯。他倒着走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往后回看一下,但却好像刻意而为,是他日常呈现出来
', ' ')('的jg致的模仿。
他也会模仿我。他会不会越来越像我?
然而这些好像都太远太远了。眼下,椎蒂将我和他的内衣摆在搬进来的木制小凳子上,接着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拧上了锁。
他的手拽在我的k子边上,试图帮我把sh漉漉的、紧贴的一身衣服都剥下来。
于是我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动,脱衣服好像成了一种玩闹,我们成了彼此打扮的娃娃,最后在巨大的风暖声响中赤身0t地抱成一团,像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一样。这次是大夏娃和小亚当。
我忽然有点难过了。
小亚当不是大夏娃的肋骨,他是来自其他神明的造物,他是大夏娃从地上捡去的宝藏。牛郎通过偷走织nv的衣服和她在一起,大夏娃趁着上帝离开,抱走了懵懂可ai的小亚当。
我被水兜头淋了一身。这次是热的。
“姐姐,别胡思乱想啦。”椎蒂举着淋浴头朝我左摇右晃,眼睛隔着热气和水雾也一样亮晶晶的,“来试试看水温行不行?”
【十二】
椎蒂不是人类,理论上他对水温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但是过热的一些水还是会让他觉得痛。现在是夏天,洗澡水温偏低也没有什么。据说美神刚刚诞生的时候,就是从海洋里的蚌壳中醒来。那大概也是带着cha0sh的水汽,慢慢浮现在海浪上的。
从水中诞生。
水流过他,从发梢滚落到肩膀,从肩窝流过小腹,水流之下的一切逐渐淹没。当我缠着他说想看的时候,他的脸竟然在雾气氤氲中透出一点薄红,但还是依言照做。
我看着他握住他那团,好奇地问出了之前就埋在我心底的疑问:“所以你会给它起名字吗?”
“……什么?”椎蒂一手撑上墙壁,另一只手开始在两腿之间加速。
“就是b如神之右手,恶魔之眼,旋风腿这种……”我说,“你会给你的yjg起名字吗?”
椎蒂停下了动作。他看着蹲在他面前的我,突然笑出了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就把他半y的小东西怼到我嘴边,对着我戳了两下:“帮帮忙吧,姐姐。”
我没有立刻含进去,只是问他:“真的没有吗?”
“嗯……那就叫‘司一可的小玩具’好了。”他说,又戳了两下。
“我的玩具可多了。”
“无所谓,它会是你最喜欢的。”
我用手轻轻摩挲它:“那就s我脸上吧。”
“……真的?”
“嗯嗯。”我闭上眼睛。
于是在略显冰冷的水中,另一gu温凉的yet洒在我的脸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0了一下,发现全都是半透明的黏ye——昨晚加今早玩得太多,他早就s不出什么了。
椎蒂没好气地转过身背对我,好像是在气恼自己交代得太快了。我蹲得太久脚麻,只能哭笑不得地扶着墙站起来,拖着浴室拖鞋走到他身后抱住他。
“下次再叫外婆做酒酿圆子。”我说。
“你怎么不自己做。”椎蒂试图挥开我放到他x前的手。
“我不会嘛。”我说,再次把手伸到他x前,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我今天早上问外婆了,”椎蒂说,“她,她往里面放红糖……”
“大补啊!来一点……”
“……到时候全是血红se的哎。”
“很血腥,好适合玩点什么……”
椎蒂转过身。他隔着我关掉了花洒,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拉开浴室门,将大大的蓝se浴袍裹到我身上:“刚才忘了拿吹风机进来。”
我将遮住我视线的蓝se浴袍往下拉,平整地遮在自己x前。椎蒂披着那条绿se浴巾出了门,我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第一次下单了大数据给我推送的商品。
晚上睡觉的时候,椎蒂抱来了他在阁楼睡觉的枕头。我靠在床头看书,试图给自己制造一些困意。但我身边的椎蒂并不怎么想,他把头埋在我x口,两腿缠住我的一条腿:“姐姐,我想听睡前故事。”
“你想听什么?”
“姐姐讲什么我就听什么。”在我迷茫的神se中,椎蒂抬起脸,伸手拿过了我手里的书,折了个角就丢到一边,“讲吧,讲吧。”
“……可是我不知道讲什么。”
“那就童话故事好了。”椎蒂说,“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不喜欢听童话故事了。”
“你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应该需要睡前故事的。”
“不,这个还是需要的。”椎蒂立刻拉住我的手,“你随便讲一点吧,‘从前有座山’都行。”
我关上灯,也跟着椎蒂一起滑进被窝里。
“那我给你讲穿靴子的猫的故事吧。”
“好呀。”
“嗯……从前有个农场主,他有三个孩子。他去世之后,留下了一个磨坊,一头驴和一只猫。三个孩子分了他的遗产,
', ' ')('大儿子占有了磨坊,二儿子牵走了驴,小儿子只能抱着他的猫。”
“好不公平啊。”
“对,小儿子说好不公平,大哥和二哥可以合伙,他会被穷si。但是大哥和二哥不理他。”在我说话的时候,椎蒂紧紧贴着我,要不是空调温度偏低,我恐怕要出一身又sh又热的汗,把今天洗的澡全部白费,“但是那只猫说话了……”
“那只猫说了什么?”
“那只猫口吐人言。他说只要给他一双靴子,再给他一顶绅士的帽子,他就可以为主人带来财富。”
“所以小儿子给他做了靴子?”
“是的,还有帽子。对了,还有一只口袋,是猫用来捕猎的。”
“它怎么捕猎?”
“躺在地上装si。”
“……还挺厉害的,这只猫。”椎蒂幽幽地说,“所以这些猎物都是踩进了猫的陷阱里si掉的。”
“是,猫把这些猎物献给城堡里的国王,说这都是他的主人,一个虚构的公爵命令它献给国王的。”
我给椎蒂简述了这个故事。当我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椎蒂对我说了一声晚安,然后嘴唇贴了贴我的脸颊。
我看着他“休眠”的样子。眼睛适应了夜晚的光线,我竟隐约在他的发际线边缘看到一点缝合的迹象。我下意识想上去0一0,却又在半途停下来。
口袋在束紧,穿靴子的猫耐心地闭着眼睛。
我是他的猎物。
记忆篇会陆续放出,可以单独看。
【00】
在人群中很容易认出司一可。
她当然普通,长相身材穿着打扮都无特殊之处。但是你看到她,就能发现她的异常。
她的神情和仪态不像三十岁。尽管皱纹已经开始爬上她的眼角眉梢,她的眼睛依然是天真的,甚至是茫然的。在行se匆匆的地铁上,大多数人专注于自己眼前的一小方屏幕,但她只是安静地坐着,观察着四周的人。她一个个地将他们看过去,在偶然对视时讷讷地低下头,以为自己做错了事。
和大部分上班族一样,她背着一个朴素的帆布袋,在换乘的通道里穿行。这个帆布袋是她买日用品的时候送的,因为设计简洁t面,成了她最喜欢的包。她再也没有背过从前购买的那些包了。
帆布袋里装着她过去的学位证和毕业证。这次她出门也是为了这件事。当她按照导航来到希城校园的时候,为自己对这里感到无b陌生而难过。回到校园并没有让她想起曾经发生的任何事。
在第三次问路的时候,她顺利来到了行政楼的校长办公室。校园里的人礼貌而热情,脸上也是一样的天真。她很适合这样的地方。
新任校长当然不会接待她,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优秀毕业生。适合帮她解决问题的人因此适时出现了,他是一名老辅导员,带着她来到办公桌前查档案的时候也没避讳她。但一行小字证明她的档案是锁住的,老师也无能为力。
“抱歉,司同学,你的资料学校这边是调不到的——放心,你还是学校的学生,你的那些毕业证,那些获取的资格都是真实的。但是你,唉,真是奇了!你的档案保密权限b学校高……”
得到“档案保密权限高”这个答案,司一可并不气馁。失去的记忆不会改变她内敛含蓄的社交风格,但为她催生出一种名为“好奇”的勇气。
“您知道我的导师,杨子良教授吗?”
“她,她啊……杨教授,我当年开会也是见过的,是个很温柔的nv人……”这一次,反倒换成老辅导员讷讷不愿多语了。
“我查询了我在知网上的论文,指导老师都是她。”她只是短暂犹豫,便又攥紧手心,“我也看到她去世的讣告了,我很遗憾。”
“……唉!也是可怜,”老辅导员说,“好端端的人怎么想不开呢?”
于是司一可侧敲旁击,得知了杨子良教授的si因是跳楼自杀。这样的事在校园里其实也不少见,杨子良si亡的那栋实验楼现在仍在运行,只是重新整修,已经不归生物医学工程专业所有。
“姐你也知道,咱们ga0音乐的,这种有点怪谈的地方,其实还蛮有气氛。”来到如今挂牌“音乐学院”的实验楼,司一可遇到了一个打扮时尚,背着吉他的大学生。
配合着对方说话,跟着对方一起进楼的司一可,很快因为盛情难却,不得不跟着对方去了他预约的教室聆听练习曲。
……毫无品味,真是难听si了。
司一可很配合地积极鼓掌,看起来很欣赏对方。两曲过后,她站起身礼貌地提出道别,却不料再次被对方拦住,要求互换联系方式。
司一可在每一层楼都逛了一圈,与巡查人员一样来回环视。别人是在维持运作,她是在寻找记忆。
但是理所当然的,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坐上回程的地铁后,司一可依然在被吉他手大学生纠缠。经过两天的消耗,吉他手大学生表现出了少年人急不可耐,yuwang
', ' ')('充沛的一面。心理年龄甚至还不如对方的司一可不得不动手删除对方,她曾经也这样处理过一个同事。失忆后,追求司一可的同事只有一个,对方并不喜欢她,只是看中了她孤nv的身份,以为她失忆好拿捏,打算“吃绝户”。但灵魂年轻、心思敏锐的司一可,对成年人利益互换形式主义的ai不感兴趣。
幸运的是,司一可终于等来了老辅导员的回复。这位老骨g是个热心肠的人,助人为乐也是他的宗教信仰。他想办法帮她联系上了从前那位校长,对方现在已经退休在家,颐养天年。在网络搜寻妥当的拜访事宜后,司一可带了选好的礼物上门,接待她的是老校长的夫人。
老校长本人已经有些阿茨海默的初期症状了。他看了司一可很久,也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直到他的老伴看不下去,提醒他“杨子良”,校长才勉强找回了一点记忆,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你是被钱主任要走了的那个学生!”
“钱主任是谁?”
“钱穆洋,钱穆洋……他,唉!”
他也si了。
司一可告辞离开。大抵是心灰意冷,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试图寻找过去的记忆。
明面上,钱穆洋si于电梯事故。
事实上,出事之前,他正在那个单元楼p1aog。
【十四】
在外婆家的第三天,椎蒂被外婆请到沙发上看电视。外婆塞给他各种小零食,那些零食都是小姨妈寄过来的。价值不高,但每月都有,聊表心意。
椎蒂抱着零食笑得很甜,但我逐渐意识到那是一种营业形式的笑容,因为在独处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对我那样笑。他的笑容是狡黠的,让你意识到他在思考;现在面对外婆的笑容,则是一种例行公事,交代给别人看的。
于是外婆看到了我。她对着我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扫帚。
果然,我是不能坐在沙发上的。
我抱着那把b我年纪还大的竹枝扫帚来到院里。早晨的太yan不算浓烈,这个时候扫地也不算伤皮肤。我慢慢地扫着,扫着,一瞬间和很多个自己重叠,我的身t里还镶嵌着好几个我,每一个我都在扫地,每一个我都在抵抗,每一个我都徒劳无用。
“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不仅长大了,我也变老了。
我依然会回来。
“姐姐,这是什么呀?我也想玩!”椎蒂追了出来,他抢过我手里的竹枝扫帚,放在自己面前b划着,“它怎么能和我一样高?”
“这是扫院子用的。”我接过扫帚,给他做示范。
于是外婆再次从院子里出来。她的意思是椎蒂可以进去看电视,外面太yan大。
“外婆,这个好玩!”椎蒂笑着说,再次把外婆请进去。
外婆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头,最后还是从我手里拿走了扫帚。
“去陪弟弟玩吧!”
忽然的,我就听懂了。
“姐姐,我们玩什么呀?”椎蒂牵着我上楼,就差哼唱一段欢快的小曲来表达他的愉悦了,“玩这个吗?”他的手沿着我的t缝往里伸,我抓住他玩闹的手,心如擂鼓。
“……椎蒂,外公在。”我示意他回头看,外公正在下楼梯。
“外公好!”椎蒂非常自然地转身打招呼。
于是外公又露出那种受宠若惊的表情,一边招手一边颤巍巍地下楼了。我推了椎蒂一把,但他撇撇嘴,一点也不打算去扶人的样子。我只能摊手作罢:“你想玩点什么?”
“大人们的快乐的事情。”
“否决,下一个。”
“大人们又不只有一件快乐的事情。”
“那你来举例子吧。”
“……发工资?”
我起手弹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个也不行。除非你想玩过家家。”
椎蒂又露出那种思考的狡黠笑容了:“不。我知道了。”
于是,他拉住我的两只手,示意我看向周围:“我们玩捉迷藏吧!这么大的房子不玩捉迷藏,太可惜啦!”
“很好的建议。”我说,“那么,你愿意扮演的是?”
“石头剪子布吧。”他说,“谁输了谁抓。”
于是在两轮紧张的平局后,椎蒂以石头的姿态输给了我的布。我没想到真能抓住椎蒂的手。张开的五指撑起一张四处漏风的网,将他的拳头包裹,最长的中指可以碰到他手腕上的那颗痣。这颗痣设计得真x感。
……等一下,输的人负责抓鬼。
我要扮演“鬼”了!
“一可姐姐,你只出布的话,我只能推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椎蒂说,任由我抓着他的手,“刚刚为什么不说自己想抓鬼?”
“……这么明显?”
“嗯,有哦。”
“t力不支,而且我很大。”我说。我藏不起来。
“你一点也不大。”他说,“你才这——么
', ' ')('——一点大。”
他用剩下那只手在我面前bb划划,好像我身上那些多余的高度,多余的厚度,多余的宽度都不存在,此刻的我只是他的投影,实质大小他完全一致。于是我慢慢ch0u回了我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握住他的肩膀,让他背朝着我。
我的手蒙住他的眼睛。长而细密的眼睫在我手心里跳舞,痒痒的。
“等会自己捂住哦,不许偷看。”我说,“数六十下。”
“一……”
“倒着数。”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姐姐你怎么不走啊?”
“抱歉抱歉。”我说,匆匆放下手,在犹豫了一瞬后,走上了楼梯。
可以躲到哪里去呢?
哪里也藏不住这么大的一片y影。
【十五】
房子很大,内里却空空如也,无处藏身。我快速把枕头埋入被子,将包包和衣服塞到窗帘布后,如法pa0制了若g陷阱,忽然发现大半的衣柜都已被我清空。
这木板是否坚实呢?我刚试探x地踏上一只脚,就听到楼底下传来椎蒂的声音:“姐姐,躲好了吗?我来找你了!”
于是我的另一只脚腾空而起。在滑门快速拉上的一瞬间,我整个人跌坐在衣柜中,背靠上墙。冬季的长外套已经被我连衣服带防尘袋扔到了窗帘后,衣柜最顶端的悬杆空空如也,只剩下几个摇摇晃晃的塑料架子。
这是外婆家最老也最大的一个衣柜,据说是一位手艺很好的老木匠打的;香樟木的味道熏得我有些许眩晕。我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衣柜的门缝。
椎蒂还没来。
行动仓促,我并没有在每个房间都设置陷阱。椎蒂应当听到了我上楼的脚步声,知道我在这一层活动,正如我此刻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在隔壁房间;他去了对面的房间;他甚至有闲心上卫生间!
身下的衣服是被叠成豆腐块的夏季短袖,都是我穿旧了不再穿的。凹凸不平的材质让我感到别扭,于是我把腿收了回来,在x前环抱。
我从来都是一心一意捉鬼,不喜欢当鬼。当鬼的心情是很矛盾的。既怕捉鬼的人来,又怕他不来。既怕被立刻发现,又怕被久久遗忘。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了,我再次听到那双洞洞鞋踩在地砖上,一下一下,轻敲我内心的擂鼓,带起阵阵回声。
房间门被打开了。椎蒂在门口停留了一下,似乎很谨慎似的看了一眼门后。接着他走了进来,“噗嗤”笑了一声。我从衣柜的门缝看他。他走进那团被子,将它一把掀开,露出里面叠在一起的三个枕头。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椎蒂的神se很平静,我有点想不出来该如何形容这种平静。他把三个叠在一起的枕头分开,按序在床头重新摆好,又把被子拉平。接着,他做了另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他把房间的窗帘拉上了。
然后,他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屏住呼x1,看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直来到我的面前,轻轻地将滑门拉开一条缝。
“当心卡手。”我说。
“你果然躲在这里。”他说,放开滑门,手撑着衣柜边,“好认真啊,还布置了这么多陷阱。”
“你数数不会加速,”我说,“如果是小朋友扮演捉鬼人的话,一般会越数越快,然后提前上楼。”
在我说话的时候,椎蒂忽然弯起膝盖,跟着爬上了衣柜。
“……等等!”我吃惊地往后缩了缩,脚跟抵在大腿根部,“衣柜可能会塌的。”
“不会的。”椎蒂说,另一条腿也跟着攀上来,“你看,一点问题也没有。”
属于椎蒂的香味笼罩在狭小的衣柜里,冲淡了香樟木带来的头痛。我只来得及闭上眼睛,感受到sh漉漉的吻穿过黑暗中弥散的尘埃,轻轻落在我的额头,眼睑,脸颊到嘴唇。
隔着窗帘,白日的自然光也变得昏昏沉沉。
椎蒂的手分开我蜷曲在身前的大腿,隔着k子触碰它。
“你紧张了。”他说,“放松。”
我答非所问:“出去。”
“不要,就在这里。”椎蒂低声说,他将我的k子拨下,在我配合着他抬起pgu的时候轻轻地笑,“放松啦,我就是想和它打个招呼。”
于是他稍微往后退了一点,跪趴在那些衣服布料上,将脸凑近我的sichu。
“你还想先闻一闻?”
“嗯。”椎蒂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感受到一个陌生的,柔软的,带着些许sh润的东西靠上了我的外y,然后它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滑了进去。
那是椎蒂的舌头。我一瞬间软了腰,抓住滑门的时候,滑门也从我的手里溜走。椎蒂的手指也跟着伸进去,我忽然意识到他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的原因,两腿夹住了他的脑袋,放开再夹住。椎蒂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是刚刚满溢出来的我的tye,此刻全贴在他脸上,在下巴处凝成一滴,被我忍不住伸手抹掉。
他早就知道我躲在这里。就像早就知道礼物是什么
', ' ')(',只是安静、耐心地拆掉包装,不愿意这包装有一丝一毫的损坏。他拨开我的衣服,取悦我,让我变得濡sh,也是为了此刻。
“一可姐姐。”他一只手压着我的大腿,另一只手扶着他自己,“试试也没关系吧?洗过了不脏的……而且不会很痛应该……”
我哭笑不得地搂过他,在无可抵挡的撒娇魅力下稍微抬了抬腰,让他进来得更顺利一点。“小玩具”确实很像小玩具,它并不大,就算全部纳入也很轻松。我会想起一些穿戴式的情趣跳蛋,在它们的商品评价里总不乏戴着它出行并以此为乐的人。但此刻我理解了,我甚至理解了那种一边抱着配偶za,一边看报纸或者看新闻的人。
椎蒂埋在我的t内。他静静地贴着我的x口,缓缓地、小幅度地拉开了一点,立刻就被我按住了pgu:“别。”
“可是我该动一动啦。”他说。我放开手,他立刻撞了进来,我甚至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彻底退出去过一次。
于是在频繁、剧烈,终于让衣柜忍不住发出一声余响的冲击中,我只来得及说出椎蒂的名字。
y部的肌r0u在快感下一阵一阵地收缩着。温凉的tye灌进了我的身t。我累得无法思考,更是说不出一句话。
我听到外婆上楼的脚步声。她在问我们在做什么,要吃午饭了。
“捉迷藏!”椎蒂喊了一声,“外婆别上来!”
他迅速地拉上滑门,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再次挺起身没入我:“刚刚的好像有点冷,你再试试这个加热一点的温度哦。”
我忍不住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肯定一点也不疼,我却因为打到骨头而觉得手酸:“别把吃的shej1n来。”
“不是……是tye啦。”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动作却越发肆无忌惮,“很好洗的……等会我,陪姐姐洗。”
于是又一gub刚才更热一点的tye流了进来,椎蒂认认真真地观察我的表情:“你b较喜欢哪个?”
椎蒂的脖子上是还没完全成型的喉结。我摩挲它,轻吻它,听椎蒂拟真的吞咽声,看它拟真地上下浮动。
“我喜欢惊喜。”我说,下一秒思绪便跳脱开去,“如果你喝可乐的话,我也可以喝到可乐吗?”
“姐·姐!”
椎蒂的手疯狂r0u上我的头发,于是我们不得不在这片狭小的领域展开一场过家家式的混战,直到我们在一片混乱之中从衣柜里滚了出来,再互相狼狈地拖着彼此进浴室,我甚至还有闲心对着外婆喊一句“你们先吃,我们等会再来”。
那天吃了什么全不记得。
最后我们打到深夜,椎蒂不甘心地趴在我的身上,控诉nvx人t的不应期机制,我笑着吻他,看着他被迫进入了休眠模式。身t里的小东西渐渐变软,然后因为待机直接回收了,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擦去上面的我的tye。
我抱着他躺了很久,直到t内的节律x收缩不再那么强烈,才轻轻放下他,独自前往浴室去清洗身t。
当我路过镜子的时候,看到的好像不是三十岁的我,也不是十九岁的我;我好像看到一个小nv孩,因为找到了玩伴而暗自窃喜,因为有了秘密而暗自满足。
那是十岁的我。
【十六】
天空被一层灰se的塑料膜遮盖了,稀薄的流云在高空中r0u眼可见的快速流动,地面上却闷热cha0sh,令人感到压抑的烦躁。因为有空调这一伟大的发明,我和椎蒂得以窝在房间里隔绝这种氛围。观察椎蒂的饮食成为了我新的乐趣,于是他渐渐变得忍无可忍,在发现打我其实是变相奖励我之后,他跑回了他在阁楼的房间——在两个小时以后就下来了,并且还带下来了他的作业。
看到作业的时候我愣住了,我一直当这小家伙不存在作业呢,结果他不仅有,而且还是小姨夫一手布置的。小姨夫布置的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作业”,而是“工作”。我看了两眼就看明白了。
“真的吗?姐姐你看看你会不会。”于是椎蒂很亲切地攀上我的腿,将他手中的平板举到我面前。
一连串的字符看得我眼花缭乱,我的眉心突突跳着,好像我的身后是一堵黑se的墙:“我,我看不懂……”
椎蒂没有露出失望的神se。我在很久很久以后才想明白,这是“悲哀”。
和椎蒂在衣柜发生过亲密关系之后,我又一次做了噩梦。在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心悸的喘息不断喷吐,短促笨重的呼x1声中我甚至感觉到耳中的鼓膜疼痛。我的视线模糊不清,椎蒂在轻声地喊我的名字,他叫的是全名,“司一可”。
他侧身躺在我的身边,两只手合抱着我的一只手。除了我的名字之外,他没有说别的话。我迟疑了一下,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所以我不确定我是一下子将手ch0u出来的,还是一点点慢慢把手ch0u出来的;等我打开灯,抓着衣领喘息的时候,已经和椎蒂拉开了最极限的差距,我只要稍微后退一点就会从床上滚下去。
', ' ')('“姐姐。”我不确定这是我恍惚间听到他在说话,还是他真的在叫我。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找回神智,等我回神的时候我的面前已经没有人了,与之相对,我的身后多了什么。我侧过身去,发现椎蒂背靠着我,贴在我的身后。我稍微挪了挪,得以让我们背靠背坐在一起,我的手掌慢慢贴上他的手背,熟悉的触感让我松了口气。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了,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但是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于是在他两次复述之后,我不得不转过头去,试图辨认他的口型。
“姐姐,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么?”这次我终于听清了。椎蒂没有因为多次重复而表现得不耐烦,他镇定得好像我小姨妈工作时面对最棘手的患者一样,那个状态其实是很迷人的。
我缓慢地摇头。
“……在家时不会。”我艰难地说,“但是每次回来都会。”
椎蒂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可能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我表现得手足无措,但是当椎蒂认真地看着我的时候,我似乎不再害怕将这种恐惧说出口,“这两年来每次回来,我都会莫名其妙地难受。”
“以前会这样吗?”
“不知道……”我说。
“我是说,在你失去……读大学的记忆之前,”椎蒂似乎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你也会因为在这里住而做噩梦吗?”
“不会。”我说。
过了一会,我低下头来:“……会失眠。”
那天椎蒂跪在床上,双臂环过我的肩膀,把我搂在怀里。抱着椎蒂让我有一种抱着一个巨大的花瓶的错觉,他是易碎的、美丽的,但他也是稳定而不可撼动的。
此刻椎蒂坐在我的怀里“工作”。他解释说这是对他的测试,相当于“系统维护”的一部分,因为“疗休养”正在度假中的小姨夫没有办法亲自监督,所以把这份材料伪装了一下,变成了请求我帮忙监督的“作业”。
我看着小姨夫发来的,jg心编辑的长文字消息发呆。
“我做好了。”椎蒂不满地拽了一下我的胳膊,“你快拍照发给他。”
我依言照做,在收到小姨夫欣慰的夸赞和诚恳的道谢后继续发呆。
“姐姐,你怎么一直盯着他的聊天框。”椎蒂对此深感不满。我忽然意识到椎蒂从来不肯叫小姨夫“父”相关的称呼。
椎蒂见我在看他,终于满意。他在试图驯化一个人类,在我每次依言照做的时候给我一点甜头,b如现在我就在给他拍照,他会做出很多非常可ai的表情,隔着手机摄像头我也知道他在看喜欢的人。
虽然只过了短短几天,但我好像已经身处天堂,乐不思蜀了。我忘了椎蒂是有监护人的。他的监护人有两个,一个不知道椎蒂不是人,一个不知道我是这种人。
还有两天。准确来说还剩三十七小时不到,小姨妈和小姨夫就要回来了。
如果他们知道我和椎蒂的关系,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呢?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呢?
隐忧像滚烫的开水一样浇入我的身t。发现我浑身僵y,椎蒂疑惑地朝着我走过来,离还在录屏的镜头越走越近。他身后的门缓缓打开了。
外婆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惊得我直接从椅子上翻下去。
在我狼狈地爬起来的时候,椎蒂正和外婆解释我们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外婆以一种复杂的,不满的目光看了看我,又以一种怜ai的,羡慕的眼神看了看椎蒂。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努力摆出一个笑脸:“村里其他的小孩也在放假吧?他们在哪玩啊,我带椎蒂去认识认识人。”
【十七】
村里有五个小孩,辈分不一样。有一个算是我小表姑,也有两个算是我表侄子。剩下的就是普通的表弟和表妹。五个小孩子看到椎蒂都晃了眼,因为椎蒂太好看了:他身上一点也没有日照晒出的斑痕,皮肤细腻jg致像温润的白玉,手指细长看起来适合弹琴。虽然穿着普通的休闲运动服,但在他身上就是撑得起版型,两个字,显贵。
椎蒂不情不愿地跟着我走到他们面前,拖鞋在地上踩出黏糊糊的声音。我调整了一下表情,摆出知心姐姐温柔长辈的模样来:“你们好,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呀?”
于是小杰、天天、乐乐、珍珍和小米粒都报上了名字,椎蒂看向了我。
“你叫什么呀?”我也问椎蒂,笑盈盈的。
椎蒂大约是没有小名的。我总不能越俎代庖给他现编一个,唔,怎么也不能叫他小玩具吧?
“咳,”椎蒂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一声,将脸努力板成小大人的样子,“你们叫我boss就行了。”
五个小朋友年龄不同,大小不一,其中的五分之三显然对“boss”一无所知,小米粒说话还带着口水音,发音笨拙:“波时?”
很好,平翘舌也不分。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椎蒂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天
', ' ')('天大约是这五人里原来的老大,此刻觉得自己受了威胁,极其不爽:“你拽英文做什么呢?”
“不是拽,我就是boss。”椎蒂歪了歪头,甚至挑衅地朝着对方g了g手指。
“你!”天天看了我一眼。我朝着椎蒂摇摇头。
椎蒂只是笑。他在思考。我忽然感觉眼皮在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只是片刻我就意识到,椎蒂没有和人类青少年相处的经验,他似乎也打从心底里认为这不是什么必要的事情。
……这到底是有必要,还是没必要呢?
当他将要站在太yan底下,我还是没忍住伸手往他脸上抹一把防晒。我无法确定他是否会被晒伤,就如我无法确定对他来说交朋友是否如小姨妈所说十分必要。短暂犹豫后,我让五个小朋友凑到我面前来,示意他们我要讲悄悄话。
椎蒂乐了,他甚至大方地往旁边走了一步,示意他不需要偷听我讲关于他的事。我对五个小朋友说:“其实他是个小天才哦,已经是希城大学的大学生了。不过他没有什么年龄相仿的朋友,所以可以拜托你们多带他玩吗?姐姐请你们吃雪糕。”
“切。”天天带头走开,乐乐毫不犹豫地跟上,还拉走了小米粒。珍珍犹豫了一下,她的眼里已经露出了初步的崇拜神se来,崇拜的对象——椎蒂。小杰耸耸肩也抬脚离开了,看起来不算很买账。
“你,你是他姐姐吗?”羡慕从她那双还没学会掩饰的眼眸里流淌出来,明明白白地倾泻在我眼前。我一边受用地微笑,一边狠狠地唾弃自己。
“我是他表姐啦。”我说,拿出手机,“你有联系方式吗?我们加个好友好不好,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就发消息告诉……我。”
珍珍犹豫了一下。我t贴地压低声音:“不是什么都要发。就是万一你们遇到什么坏人啦之类的再找我就行。”
珍珍这才点了一下头,和我互换了微信。我的联系人列表里多了一个叫“颂沐鲸”的好友,头像是个闭着眼睛微笑的nv明星。我将备注改成珍珍小朋友,和她挥手说了再见。
几个孩子飞快地跑了,椎蒂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很快追着他们离去。我站在原地看他们跑远,yan光披洒在他们身上,耀眼、明媚,渐渐模糊,欢闹的笑声成为一种热闹的背景音乐,我的眼前渐渐发黑。
回到房间后,我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窗前发呆。椎蒂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人们看不出他并非人类,只是觉得他是个长得好看的城里小孩,而不是一个仿生人。我也看不出来。我动心在此之前,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在那天那场爆炸,我被他拉住手之前。
椎蒂和天天的区别是什么呢?椎蒂和乐乐的区别是什么呢?椎蒂和小杰的区别是什么呢?面对小男孩我当然喜欢好看的,椎蒂jg雕细琢,像人造雪花,保留了造型的美感又能保存长久,永远不会在手心融化。
当我思考的时候,脑袋嗡嗡的,音叉似的在最深处传递信号,我能听到声音,却不知道它在哪里。我恍惚想起几个少年的人影,白se的,灰黑se的,蓝se的,渐渐在灼热的yan光下烘烤成一团,最后变成邻居家墙壁上广告涂装的颜se,维修家电,回收旧手机,上门开锁换钥匙换锁芯,搬家公司,串成一片的联系电话。
傍晚的时候,椎蒂回来了。红se的防晒服让他鲜yan得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这团火短暂地经过我,直直地走进厨房里去和外婆搭话,隔着走廊我看到他给正在做饭的外婆捏肩捶背,帮她把碗筷搬来搬去,快乐的火焰很快点燃厨房,被外婆打发到一边。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冰凉的蛇一般的触感已经贴上我的脸颊。椎蒂把雪糕在我面前晃了晃:“吃嘛?冰箱里拿的。”
“……姐姐?”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雪糕,“绿豆味的,不喜欢吗?”
然后他将雪糕举到眼前,沿着包装的边沿看着什么,恍然大悟:“哇!都过期这么久了!”
直到看着他把雪糕全部扔进了垃圾桶,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t恢复了知觉。
“……我是不是中暑了?”我不确定地问椎蒂。我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送不出去。
椎蒂摇摇头,将手贴到我的额头上:“症状不对,你没有中暑,也没有发烧。你看起来不舒服。是生理期吗?”
啊,是生理期。
【十八】
我早早地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我感觉到很不安,就像血ye不受控制地不断流失,我能做的只有把准备好的垫子垫在床下。血流到床单上会让我很焦虑,曾经有一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那点血怎么洗都洗不掉,最后我迫不得已只能再次购入新的床单。
我平躺着,把手臂放在小腹的位置交叠,依稀记得公主睡觉的时候是这样的。很快我把双腿曲起,让脚踝尽量靠近大腿根,双膝也努力地并拢,据说分娩的姿势也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自己舒服一点而已,平躺让我觉得不安。
血ye依然在流失,我翻身侧躺,把被子
', ' ')('团起来抱在怀里。没有东西抱着的感觉非常难受,被子没有温度,它太柔软不能定型,很快在我怀里扭曲成皱巴巴的样子。我再一次翻身。
“……椎蒂?”我小声问。
他不在。
手机握在手里,开灯的一瞬间视线有短暂的失明。
最后一条消息是“珍珍小朋友”刚刚发过来的。
珍珍小朋友:姐姐,能来石桥这边吗
我点开对话框。
珍珍小朋友:天天说要约boss来这边玩
珍珍小朋友:我们说好不叫大人的。
珍珍小朋友:姐姐,我只是偷偷和你说哦,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珍珍小朋友:姐姐,boss是什么星座的?
珍珍小朋友:姐姐,能来石桥这边吗
我起身披衣服,接通珍珍的电话。
“姐姐!你快来!boss……”
“他怎么了?”
“他,他被天天推下去了!”
“……没有,你别瞎说,我没有推他!”
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我甚至不知道我身上穿的是什么,有没有穿鞋子。我甚至没来得及打手电光,当我一路沿着石桥跑下来,站到桥墩旁边的时候,椎蒂正半倚着桥洞的石壁,一双眼睛在黑夜里诡异地反光。
不过几个小朋友都在大喘气,看起来都sh透了。珍珍紧紧抱着小米粒,她脸上都是g涸的眼泪,只有手里紧紧抓着的手机还是好端端的。
我举起手机,打开手电光,挨个确认他们。
没等我开口,就听到桥上传来足以传到隔壁村的怒吼。
“天天!你怎么还没si!”
我抓住了似乎在低声辩解着什么的天天。我想问很多,我想说很多。
最后,在他的母亲把他抓过去之前,我只来得及说一句:“你救了他。谢谢你。”
天天好像笑了一下。他得到了一个非常响亮的耳光。
我扶着椎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这时我发现我穿的还是那双蹩脚的人字拖,但是我丝毫不觉得它磨脚了。
在经过珍珍的时候,我甚至不知为何地笑了起来:“他是双子座。”
“真的吗?”珍珍望向我身边半眯着眼的椎蒂。
我没回复。
“姐姐,你怎么知道的我的星座?”
深夜,当我半梦半醒的时候,椎蒂略带一些幽怨的话语头顶飘来。
“不知道。”我说,“猜的。”
他没有回复。
“猜对了吗?”我没有睁开眼睛。疲倦带来的困意甚至覆盖了生理期着凉的痛楚。
“……没有。”椎蒂说。
【十九】
疼痛把我留在了床上。椎蒂趴在床沿边看着我。
把药就着温水吞服,我再次翻身,闭上眼睛。
“今天他们带我去了村口的‘基地’跳房子。”椎蒂说。
“天天妈还愿意让他来玩?”
“我都原谅他了,当然可以啊。”椎蒂说,“他们藏了一些三国杀的牌,不过没什么意思,所以天天就拿了手机出来开黑。排位赛……姐姐,你在听吗?”
“……姐姐?”
“抱歉,你继续说吧。”
“……”
“……你不会玩吗?”我终于反应过来,睁开眼睛。
于是,我看到了非常罕见的,椎蒂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jg彩瞬间:“为什么要默认科技产品就会熟练掌握电子产品?是不是当初设计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需要玩这种游戏?”
我立刻用手捂住嘴。椎蒂拉着我的胳膊不放:“怎么想的?到底怎么想的?”
“……我又不是设计你的那个人,我怎么知道。”我的手被他拽开,笑容就无处藏身,只好大大方方地展现出来。
椎蒂只是盯着我,他犹豫着,露出了一点委屈的神se。
“……我来吧。”我说,“他们的id名是什么?”
换好了新的卫生巾,我在床上窝成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天天还在玩。
“他怎么没有防沉迷?”我问。
“我的也没有。”椎蒂说。
我没有多说什么,继续c作他的账号。段位一点一点升,好友申请很快列起长队。我没有理会,直到天天的匹配邀请发来,信息浮现在聊天窗口。
——大学生,请了代打?
我只回了一个“开”字。
三局过后,天天忍不住开麦:“哥,带咱打排位吧。没想到你这么牛”
我没说话,把手机凑近身边的椎蒂。从我开第一局起椎蒂就安安静静的,此刻我才发现他脸se沉沉,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就在我犹豫的当口,椎蒂却挑起眉毛,对着话筒对面的天天道:“请错人了,带你的是一可姐姐。”
“……卧槽!”对面忍不住了,短暂闭麦后又开了麦,“呃,呃……不好意
', ' ')('思,姐,姐姐,能带我们一下排位吗?反正,反正他也是要上分的!”
“可以啊。和我说说你们今天玩了什么。”看着不断加入进来的队友,我忽然感觉心里那团雾状的,莫名其妙的东西消失了。现在的我和外婆家的湖水表面一样平静。
连赢三把之后,我让大家见好就收,打着哈欠放下手机。大概确实受了生理期的影响,我觉得头脑晕乎乎的,洗漱完之后便飞速地闭眼躺下。
“……姐姐。”
“一可姐姐。”我睁开眼睛,看到椎蒂趴在我身边。我有一点头晕,不是很看得清他的表情,“你很会打游戏吗?”
“一般吧。”我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失忆前应该玩得更好吧。”
当我在应用商店里下载游戏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而且这是天然的、自信的好感,和我看到其他似曾相识的东西时那种冰冷的心境很是不同。当我过教程,玩游戏的时候,手指的指尖仿佛也存在着天然的记忆。但这毕竟是新账号。或许我有曾经的账号?但因为没能保留下来,所以也得不到答案。要是能找到那么一个我的账号,曾经使用过,t验过,哪怕里面只有一两个游戏好友也好呢。
一群人背对着我,他们都是一片白se。其中一个白se的人转过身来,她的面目模糊不清,递到我手里的手机画面却是清晰的。
“主任叫我,你帮我保管一下。”
屏幕一点点放大,我逐渐站在战场上,提枪越塔。对面的人忽然从视野si角的草丛一跃而出,顶着一张钟先生的脸。
……
他们快回来了。
【二十】
刷牙的时候,泡沫在口腔里满溢着塑料草莓的甜美香气。
椎蒂靠在洗手台边,将牙刷递到我手里。今天傍晚,小姨妈和小姨夫就回来了。明天早上,我会回自己家。后天开始,我要去新的工作地点报到。
听说我明天上午就要走,椎蒂老大不高兴。他故意伸手拽住我的两边脸颊往外扯,可惜我的脸早不像当年那么软neng,它是坚实的,也是僵y的。八年不见,我发现我的脸上添了皱纹,皮肤粗糙了,rufang开始下垂,甚至不再有满地的落发——因为头上本就不剩多少头发。似乎青壮年的生机还没有到来,暮se便已经找上了门,在身t这个家里悄然潜行。椎蒂拉扯完之后果然失望:“姐姐,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抬手掐了一把他的脸。于是那种熟悉的手感又回来了,指腹扫过光洁的表面,大拇指与食指间的触感像是r0un1e某种抱枕时独有的软和:“还是你的脸捏起来舒服。”
椎蒂的话语在拉扯中变形:“才不呢——”
用洗脸巾擦脸的时候,椎蒂抓住了我的手,示意我稍微低头一点。
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就已经融化在了草莓味的早安吻里。甜美而失真的香味在口腔中彼此过度,在像吞食早点一样吞食彼此之前,似乎是柔软的,危险的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嘴唇,在味蕾上留下了陌生的印记。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椎蒂的面容近在咫尺。他的容貌是b真的,所以他的容貌也是失真的;他卷翘的,此刻微微颤抖的眼睫是失真的,不太稳定的,模拟出来的呼x1声是失真的,所以轻轻靠近我,与我的舌头打招呼的,他的舌头也是失真的。
他只是碰了碰我,我也只是碰了碰他。
“像,像伸舌头b赛。”我松开他,一边x1气,一边笑出声。
“你是说‘哕’yue,三声这样呕出来的那种吐舌头b赛吗?”椎蒂为难地皱眉,“上次小杰和乐乐吃完绿舌头之后b过。”
“绿舌头!他们吃雪糕没叫我啊,我还说过要请客呢。”
椎蒂抿着嘴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直到他以非常夸张的姿态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你没想过请我吃雪糕吗?!”
“……”
“算了。”椎蒂叹了口气,再次拉住我的手,“下楼吃饭吧——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我没有想过要加椎蒂的联系方式。当我从生理期的痛苦中短暂解脱,以一种b较闲适的姿态卧在床上时,椎蒂突然闯了进来,用手拍了拍我身边的床垫:“姐姐,你给珍珍发消息!”
“啊?”
“你出卖我的个人信息。”椎蒂说,“珍珍能给你什么好处?我不明白。”
我慢腾腾地丢开手机,还没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珍珍很喜欢你啊。”
“我知道。她还追星呢,你看不出来吗?她随便喜欢一下我而已,我是她ai豆的代餐。”
“你不愿意当代餐?”
他看起来越来越生气了。
“不是这个!”椎蒂说,终于下定决心趴在了我对面,手盖在我的手机上,“我拿走了。”
“你要g什么?”我问。
说来可笑,我第一时间的想法是他别把之前给我拍的照片和视频删了,如果他要删掉
', ' ')('的话我只能跪下来求他,所以千万不要。
结果椎蒂只是搜索了他的联系方式,加到了我的联系人名单里设为星标,加到我的好友列表里进行置顶,甚至在设置聊天背景的时候还把相册调出来咨询我的意见:“姐姐,哪个我b较好看?”
然后在他“没品味”的犀利评价中,我把头埋进枕头滚了一圈,人还安全,枕头已经滚到了床下。椎蒂放开我的手机,下床帮我捡枕头:“和我发消息!”
“不要。”我说,接过他拍了灰的枕头,抱到怀里。
椎蒂眯着眼睛看我,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在我们沉默的对视当中,珍珍的转发消息浮现在了通知界面。
珍珍小朋友:梗投稿一种关系设定!……
椎蒂蹲在床边,示意我点开一起看。
“看到没有,又是代餐bot。”椎蒂说。他歪头盯着我看。
“我不ga0这些。”我说,“饭圈……还挺新鲜的。”
于是椎蒂再次站起来,懊恼地在房间里徘徊:“不是这些!我不是想说这些!”
椎蒂坚持用我的手机给他自己的手机发消息,虽然只有表情包。我不再看他动作,而是专注于手上用剪刀剪开流油的咸鸭蛋。
发完消息的椎蒂掀开r0u松罐头的盖子,将它递到我的面前:“呐。”
我转头看向他:“这样说话好像二次元。”
“姐姐。”椎蒂yu言又止,“你看起来……”
“嗯?”
“你太紧张了。”椎蒂说,“他们傍晚才来。”
【二一】
我会si的。
钟续知道我g的好事,我将不得好si。
si甚至是一种解脱。
对我而言绝对是。
si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了。首先,从外表上来看,我是一个三十岁大龄未婚nvx,椎蒂是个十二三岁的初中生;从1un1i关系上来看,我是他的继表姐,他是我的继表弟;从实际出发的情况来看,我就一个普普通通上班族打工仔,混底薪的底层职员,而他是重点项目的建设核心,无数实验造就的伟大成果,他甚至是人类的未来。他是仿生人。
“他也不过就是一个负责人而已。”椎蒂说得轻描淡写。
那也就是说还有好几个负责人。想到这里,我越发惴惴不安,胃部的涌动也变得愈发激烈。
“放心啦,没关系的。”椎蒂说。
我却怎么也听不进去。我只觉得要si。
被小姨妈发现,这是一场1un1i的大灾;被小姨夫发现,这是一场实验的事故。
我认识椎蒂就是实验事故。一切都ga0砸了,一切都ga0砸了,一切都ga0砸了。
这下一切都ga0砸了。
腹部像水泥搅拌机一样翻滚,我只能蜷缩起来。我一会感觉自己头晕,一会感觉自己想呕吐,一会感觉浑身发冷,一会又觉得四肢僵y,更要命的是喉咙都开始不受控制,因为过于紧绷带动着脸部的肌r0u也跟着ch0u搐不止。情急之下我拽过身边的空调被,把自己整个人卷了进去。
还是不够暗,还是不够暗。
弓着身子,成了水中游动的虾米,我带着空调被再次卷进毛毯,又试图把外套也批到身上,理智浮在空中听着空调被关掉的声音,椎蒂好像在说话,但是我一点也听不进去,只知道有声音的力量在房间里扩散,它们散s到墙面上,又回弹到床上,被我身外的布料隔绝。
过了很久,我知道其实应该只有一小会,但是对于一个已经忘记呼x1的人来说,已经足够漫长了——窗帘被拉上了。熟悉的黑暗让我渐渐平静下来。椎蒂隔着东拼西凑的茧轻拍我,我知道是他,短短六天的亲密接触我已经很熟悉他了,我知道是他。
我攥紧自己的手心,让自己的呼x1平静下来。呼x1,感受自己的存在。我存在,我的手指指尖抵住掌心,指甲会在掌心留下痕迹。我的胳膊有重量,我的身t有重量。我在呼x1,我慢慢、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气息会喷吐在被子上,然后因为空间的狭小,这饱含水汽的呼x1又会回到我的脸上,提醒我需要更新鲜的空气。
隔着被子,椎蒂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但是他依然坚持以一个固定的频率试探我,大概是隔了半分钟,他又一次开口了:“司一可姐姐?”
“嗯。”我发出一个气音,嗓子疼。
“姐姐,”他问,“你觉得热吗?”
我没回话。
“你觉得很痛吗?”他又问。
我没回话。
“我可以看看你吗?”他再问。
我团着被子转了个面,pgu朝着他。
“姐姐……”椎蒂拉长了尾音,我感觉到有什么压在了床上。他肯定上来了。
“……咳,别理我。”太沙哑了,话也说不清。我勉强用手臂撑起一点身t,整个人跪在床上。
“我就在这里
', ' ')(',我不出去。”椎蒂说,他就坐在我身边,“再过半小时,我会重新把空调打开……开睡眠模式,这样声音是轻轻的,好么?”
像他的声音那样轻吗?
我没回话。
眼下我甚至分辨不清我的痛苦,到底是生理期,肠胃型感冒,夜晚下河着凉,失去的记忆带来的恐惧,还是家人即将到来的恶兆?我将从这个超越想象的美好的梦境中醒来了,而且我将永远地醒来。
恍惚之间,我听到了空调启动的声响。椎蒂很守时,我却开始为自己浪费的时间而焦虑,我总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或许是我失去了太多,时间在我眼里已经不是沙漏从指缝里流走,而是整桶整桶倾泻到河里的牛n,它的流逝带来的除了惋惜,还有极度的惊异和恐惧。
上千万只蝴蝶在我的脑海舞,它们狂乱而又目眩神迷,在苍白的日光中像一团混乱的乌云,而又因为我的注视而变得支离破碎,最后全都下坠到了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
“姐姐,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不好。”我说。声音无可遏制地发抖着,眼泪浸没在柔软的布料之中。
【二二】
我开始适应黑暗的光线了。
身t逐渐放松下来。我的手指慢慢张开,也可以活动我的膝盖。回到当下的生活好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琐碎的念头,尖叫的情绪因为崩溃而瓦解,全都随着疼痛传到底下,化成浓血流个g净。
“姐姐,”椎蒂的声音近在咫尺,“姐姐,叫一下我的名字吧。”
我念了,但这是破碎的。我不能连续发出两个连续的字音,它们会被ch0u泣的声音打断。
“嗯嗯,我在这里。”椎蒂毫无顾忌,他甚至因此放松下来,在床板上调整姿势。
过了一会,椎蒂的声音再次凑近:“姐姐,你这样趴着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含义?”
“嗯。这样趴着会很累。”椎蒂说。
“……因为这样,”我说,鼻音重重的,“就是被蟒蛇吃掉的大象。”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椎蒂的声音忽然兴奋起来:“真的哎,这么一看的话,确实是好大一头大象!姐姐!”
“嗯?”
“我,我也想被蟒蛇吃掉!”椎蒂说,“我就当一头小象。”
“不要。”
“拜托了嘛。”椎蒂的手沿着被子的外延伸进来一点点。
我蜷起身,把被子拉到自己面前:“蟒蛇吃不了两头大象。”
“我是小象啦,不跟着大象的话,就会被更小更小的蟒蛇吃掉,好可怕的。”椎蒂说,“冰冰冷冷的,shsh滑滑的,还很黑,你难道舍得——”
大象猛地一甩她长长的象鼻子,掀开蟒蛇的大嘴,把小象也跟着卷到被窝里去了。两只象在布料的沙丘里笨拙地翻滚,用象鼻子打来打去,打着打着蟒蛇的蛇蜕就飞到了沙丘之外,不过已经没有谁会在意了;小象在大象身上挨挨蹭蹭,大象用象鼻子裹住小象;睡眠模式的空调微风吹皱弯折的月经垫绿洲,在大床沙漠的中心,它们又变得亲密无间了。
椎蒂的额头贴着我的;我可以看见他眼睛的瞳仁因为调整焦距而骤缩,又在聚焦无效后渐渐放大。已经心满意足的小男孩率先闭上眼睛,手隔着x部贴在我心脏的地方。
我抱着他,脑子里却一遍又一遍地组织语言。一味地藏在蟒蛇里也没有什么用;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怎么也无法变成一顶圆滑的帽子。但是大人不会在意的。大人看见了被蟒蛇吞到肚子里的大象,也会觉得这是一顶合格的好帽子的。
小姨妈还在兴奋地和外婆展示她拍下来的景观:高山流水,鸟语花香,重点是别人的深山就是b自己家乡的深山凉快、清净,更不会有小拖油瓶的打扰——某小拖油瓶正在敷衍他名义上的养父,而某位养父就像一个需要汇报,却被客户刁难的可怜乙方,循循善诱的同时还要努力赔笑。
“小姨夫,吃完饭我想找你单独聊聊椎蒂的事。”我说。
在我开口之前,我已经预演了无数遍。
所以在书房里,钟续因为惊骇而后退,难以置信地朝着我吼出声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什么?!”钟续说,他因为短时间接收了过量的信息而变得语无l次起来,“你,我本来——”
“我很抱歉。”我说。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钟续在五步就能走到尽头的房间里踱来踱去,他看起来是那么焦虑,手足无措,“我是说,你知道吗,他可能永远是这个样子,他不会长大的!他会永远是个小孩子。”
“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我说,“我接受。我愿意负责任。”
“不是,哎!这不是你负不负责的问题!而且你也担不起!我是说……”
“姐姐。”椎蒂打开门,他看着我,“你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他了。”
我
', ' ')('没有看身旁的钟续。因为我没有看,所以我也没有留意到他此刻恐惧的表情,那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人所具有的那种恐惧。我眼里只有椎蒂,他看起来是那么悲伤,以至于我忽然明白,原来被抛弃时是这样令人难过的;我走过去抱住他,把他紧紧搂到怀里。
“我只是想和姐姐谈恋ai而已,”椎蒂说,声音低得像叹息,“好喜欢姐姐,可是姐姐却只想对我负责任。”
“我首先要负责任。”我说。我将两手放在椎蒂的肩上,微微屈膝,和他平视,“我喜欢你,我必须这么做。”
椎蒂的嘴唇紧紧抿着。
“让我和钟续谈一下好吗?”我说,“他们有权知道这一切。如果你是因为背德的快乐和我一起玩的话,那这一切也有必要在这里结束了。我很抱歉……”
椎蒂没有收下我的道歉。他亲了我一下,亲得很用力,我隐隐感觉到他在向钟续表态,但是因为这是对我有利的,我也没有阻止他。
椎蒂出去了。
我再次看向钟续,他那英俊的,让小姨妈一见钟情的脸此刻已经变得煞白。过了好一会,他才像找回了魂魄似的看向我:“……你不该这样做的。”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钟续说,“他……”
钟续没有出声。他的口型是那么清晰。
——“他是一个魔鬼。”
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了,什么形容嘛,真的是。
“我接受。”我说。
魔鬼的话就可ai了。为了收割灵魂,他们总是变ren们最心甘情愿奉献一切的样子。我的魔鬼不是神,不是权威,不是纵横人世的通行物yu,而是童话里,最可ai的小天使的样子。
“他的1un1i观就和正常人类不一样,”钟续说,“他——唉——”
“我……”
“你先听我说完!”钟续说,“听着,他可能在你活着的时候一辈子就这样大,就这样的心智,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变得更成熟了。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我是说,他可能会伤害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点点头,郑重其事,“我确认。我接受。但是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我小姨妈,她接受不了。”
“……好。”钟续深x1一口气,“你出去吧。我会联系皿博士。”
……皿博士是谁?
【二三】
小姨夫把我赶出房间。他说要给“博士”打电话汇报情况,我不方便在场。于是我就像一个小孩,被争夺抚养权的父母双双推出书房,在y暗的走廊里等最终意见。
这次等待的不只有我一个人。
走廊的尽头是夕yan的微光。背对着我的,逆光的剪影不知在思考什么,让这幅场景熨烫成油画。我不敢走过去,连呼x1都放轻了;yan光金纱一样披在他身上,在yan台的风中虚虚实实地流动。忽然一下,风就停了。椎蒂回过头,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过来呀。”他说。
我停在原地,隔着几步路的距离望着他。
他依然在笑,朝着我招手。
我在黑暗之中一步一步走向他。黑暗也离他越来越近,连yan光都被乌云遮住,衬出一地灰绿。
一时之间,我没有说话,椎蒂也没有。
“你只是对我有yuwang。”良久之后,他才开口。
还是笑着说的,话音里却不留分毫余地。
“之前,你也没有告诉我,你要公开。”
“我很抱歉。因为根据你在他们回来之前的应激行为,我擅自揣测你是害怕被发现而感到羞耻。”他用手托起我垂在身侧的拳头,试图包裹它们。我才意识到我的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掌心里,掐出好几个半月牙形的印记。
“……真的很羞耻。”我说。
“羞耻只是其中的一种情绪。”椎蒂的大拇指放在我受伤的掌心里,用他的手托起我向上平摊的手掌。
我慢慢地、慢慢地握紧他的手指。眼眶很酸。我眨了眨眼睛,想别开眼,却被他拉住,不得不与他对视。
“一可姐姐,你很害怕。你的恐惧很多,b羞耻远远多得多。”他的声音轻轻的,平静而笃定,“所以,你直接投降了。安抚我,总b被一个你所未知的组织通缉简单。”
我已然失去逃跑的机会,此刻想要辩解,竟也没找到理由,只是徒劳地呼x1着;椎蒂没有给我更多喘息的时间,他的阐述越来越轻快:“你不够信任我,也不够了解我。与其和我做一对见不得光的地下恋人,面对我的威胁,不如快刀斩乱麻,趁早ch0u身。”
他甚至笑了起来:“毕竟你已经得到我了嘛。是时候甩掉这个麻烦了……”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忍不住打断他,焦急地拽他的手。但是我的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心虚?不是这样的,不是,我……
“嗯。你只是不想和我谈恋ai。”他说。
', ' ')('“我……”我无从解释,百口莫辩。一定是有我所不知道的自己的某部分被他察觉了,于是所有的伪装都失去用途。于是我就像被ch0ug了一样徒然地软了下去,连手都下意识松开了。我想说什么,感受到的只有嘴唇上下翕动时,面部神经肌r0u牵扯,齿根发酸的疼痛感。也许这不是疼痛,我分不清楚。
于是椎蒂拉开我的手,把自己送到了我怀里。我已经很习惯拥抱的感觉了,可依然还是会被这一瞬间的温暖所震撼。
“椎蒂……”当我找回理智的时候,似乎yan光也跟着回来了。椎蒂贴着我说话,任由我将手穿过他的腰部,沿着背脊往上,最后搭在他的蝴蝶骨处。
“司一可姐姐。”他的话音一顿,脸颊主动贴着我另一只已经伸到他耳边的肩膀,恼人地蹭了蹭,“你知道……我们的未来还会继续的。”
因为还有很多值得探索的部分。所以,这一段关系还是会继续的。
一瞬间,我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我是怎么理解到这一层的呢?在轻易挥散“心有灵犀”这种浅薄虚假的答案后,我还没来得及做出更深刻的思考,就被走廊那头的关门声x1引了。
钟续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似是完全没看到我们暧昧的动作,径直将椎蒂拉走了:“皿博士找你。”
房间门再次关上,yan台只剩下我一个人。因为犹疑、惊惧而僵y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我觉得累,于是抬腿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只是,在路过书房的时候,我听到椎蒂的说话声。与和我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那种语气和语调是完全不同的,那是在,那是在——撒娇。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房间的门已经被我打开了:钟续抱着胳膊缩在角落,化身y暗蘑菇;椎蒂的两条腿翘在书桌上,面前的屏幕已经息屏,显然通话刚刚结束。
“姐姐,你来得正好。”椎蒂若无其事地放下腿,转身趴在椅背上,朝我招手,“皿博士同意了!”
我尽量不保持面部表情的扭曲,尽量保持语调的平静:“……所以,皿博士是谁?!”
好吧,完全做反了。
在我尴尬的瞬间,关门声蓦地响起。钟续受不了似的先走了。
椎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是项目目前的总负责人,我的创造者之一。”
我幽幽地盯着他:“你之前也提到过这个人。刚刚小姨夫又提到了。”
“嗯。”提到实验组织时椎蒂往往没什么好脸se,此刻他却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皿博士是天才——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当然不高兴!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是不……
“吃醋了?”
我转过头,看到椎蒂狡黠的笑。可恶!
我掉头就走,被小家伙从背后抱住了腰。
“姐姐!姐姐,”椎蒂喊我,“姐姐……很在意的话可以直说哦?我会都告诉你的。”
没等我回复,钟续就再次打开了门。看到我们俩,他愣了一下,接着抹了把脸,从我们身旁经过。
我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向他,椎蒂却努努嘴:“又说什么了?”
“博士让我给她签一份协议。”钟续说,“这项目毕竟是机密。”
我没说话,椎蒂也没有。
钟续在电脑上c作了一下,调出了一份电子版的协议,示意我坐过去。
签名,拍照,就在我纳闷要不要按手印的时候,钟续采集了我的头发,说是回去会收集我的基因序列……大概。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清楚,总不能是我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手续吧?
于是一切b我想象得更快完成了;保密的监督程序甚至还挺浪漫的,就是我每天都要和椎蒂说话,如果我们没见面,我每天都需要给椎蒂发消息。
所以等钟续急匆匆地被小姨妈叫下楼,重回小姨夫身份的时候,我正坐在签完字的书房座椅上,椎蒂跨坐在我身上,一点点亲我的脸。
这可真是太黏糊了,我们亲得难分难舍,直到小姨妈来叫我们夜宵烧烤,才依依不舍地准备下楼。关系被默认的同时,也没有被卷入更深的麻烦中暂时,这都令我感到无b的安心,以至于迟来的分别的悲伤后知后觉地找上了门。椎蒂拿纸巾帮我擦拭嘴唇的时候,我甚至拉住了他的袖子。
椎蒂凑近我:“舍不得我啦?”
“嗯。”我说,我又很难受,“……如果改签的话,就,我觉得也瞒不了小姨妈太久……”
我的语无l次并未影响椎蒂的理解。他用十指把我的每个指缝都填满,掌心相贴。
“想我就对了。”他说,“我也会想你的。每天、每天、每天都想。”
【01】
心理咨询的价格,对于司一可目前的薪资水平来说有些过于高昂。但是,没有记忆的现状也始终困扰着她,使她无法应对基本的日常生活。因为对心理咨询的市场缺乏了解,她只能综合对方的履
', ' ')('历,自我介绍中擅长的领域甚至面相来判断这个尝试是否合适。
对于这个阶段的她来说,表达是困难的。停留在高考附近的记忆当然为她积累了不错的词汇量,但就好像情感缺失一般,当每次提问引及自身,她所拥有的只有沉y和沉默。无法描绘清楚自己的感受,在正念的过程中思绪翻飞,一而再再而三的走神之后,司一可开始觉得自己浪费了钱。突如其来的年纪增长让她无法安于享受,从小养成的jg打细算的习惯也令她不安。咨询师评估她经历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并建议她不必刻意去回忆,也不必刻意去寻找记忆。当她的内心足够强大的时候,回忆就像银行存款里的利息,总会如约而至。
从机构走出来的时候,天气很好,空中甚至飞过一群白se的鸽子,或许是哪里ga0活动放飞的和平鸽吧。司一可驻足看了一会天空,视线忽然落到了十字路口大屏幕的海报上,那是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是这个系列的第四部。司一可改变了行进路线,走进了商场。她看了这部电影。
很遗憾的是,她没有想起前三部电影的内容,第四部也拍得差强人意,影院里到处都有人叹息。幸运的是,她好像恢复了一点对情绪的觉察。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花了钱,抱着期待,却看到了这样的作品,是很失望的。“失望”成了一张情绪的小卡片,收藏进她的情绪词汇库里。
失望的司一可走上了地铁,两次换乘后,她又多了一重情绪,“疲惫”。于是失望又疲惫的司一可回到了她的家。在她幼儿园毕业之前,家里有两个大人;在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这对怨侣竟意外葬身于同一场交通事故;初三那年,她独自回到这个家,第一次做饭就切了自己的手指。去急诊之前,她也不忘带好所有的东西,少了一截手指也不会si,但是没带钥匙就会陷入回不了家的麻烦。因为受伤会变得非常麻烦,司一可不得不谨慎行事。
谨慎的司一可,发现自己在足够失望和疲惫后,还能忘记带钥匙。没带钥匙,半夜跑去找开锁师傅,不得不证明自己无父无母,没有监护人的痛苦仿佛还在昨日。于是她转身下楼,走到他们这幢楼的枣树底下。她用超市的会员卡当做铲子,铲了几土,忽然听到了一楼邻居的呼唤声。
“哪有这样收备用钥匙的,我给你放在我们这花盆底下了。”邻居说,给她指了一盆多r0u。司一可想表达感激,开口竟然先谢了这盆石莲花。
“石莲花可不会和你客气。”邻居说。
脸很红,司一可逃一样地闯进楼梯,一口气蹬回了四楼。这次她把备用钥匙缝进家门口的地毯里,想着这样就能好些了——在看了很多市面价值在四位数的密码锁之后,她几次想要下单的手都停了下来。输密码或者录指纹开锁似乎让她联想到了“泄密”一类的事,令她感到不安。而且,这样的话,意味着还需要请一位师傅来上门换锁。权衡利弊之后,司一可放弃了密码锁的方案,她的备用钥匙也已经缝到地毯里去了,从表面上看确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只带了缝有备用钥匙的地毯出门——她又一次把自己关在门外。而且……她把钥匙缝得太si了,根本拆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司一可只能联系开锁师傅。开锁师傅就在小区物业附近,他刚好没事在刷短视频,很爽快地跟着她去开工了。不到二十分钟,司一可又回到了自己的家。新配的钥匙被直接踢到了地毯底下,下单了三位数的猫眼摄像头后,平静的夜晚如约而至。她又可以安心洗漱睡觉了。
她后来一次也没有试过心理咨询。
此刻的她还没意识到,“满足”与“成就感”也是情绪。那些过去困扰她的,令她痛苦的事,最后都会变成可以被解决,可以被处理的普通的事。
【二五】
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在我第四次翻身的时候,门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偏光让我条件反s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开灯时,放在床头柜的小台灯和书本全都被撞落在地。巨大的声响不知有没有吵醒旁人,因为对我来说,剧烈的心跳已经震耳yu聋。
然而,在我面前的,只是穿着睡衣,抱着枕头,从门缝中探着脑袋看我的椎蒂而已。
血ye就像在沸腾后极速冷却,我勉强支撑起自己,甚至感觉到几分窒息。椎蒂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手托着我的胳膊:“你怎么样?我不该不敲门的。”
我甩了甩头,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回神,脸上的表情已然不受控制,扯出一个病态而夸张的大笑来。小姨妈焦急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对上的就是我的这个表情,还有我身边试图扶我的椎蒂。
“大晚上的,怎么了?!”小姨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惧和狼狈,她裹着睡袍的样子也有些不自然。
我等了一会,果然看到小姨夫紧随其后地出现。我脸上的肌r0u已经开始酸软疲惫而自然垂落,渐渐回归面无表情。小姨夫困惑的目光在我和椎蒂之间逡巡一圈,神se明显更多了犹疑和否定:“这是在……”
“椎蒂来找我听睡前故
', ' ')('事。”
“我来找姐姐听睡前故事。”
我和椎蒂是同时说出口的,这个说辞我们第二晚一起睡的时候就排练过,原本是用来应付外公外婆的——他们好像一次也没发现过。
“这……”
“没关系啦。”我说,“我等会送他上去。”
小姨妈似乎还打算说什么,小姨夫拉住了她:“就让他们自己玩吧。小可又不介意,椎蒂在她这睡也没什么的。”
小姨妈讷讷地跟着小姨夫往回走,又有些不放心似的看了我一眼。
她显得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别太晚了,明天早上你还要坐车回去。”
“嗯,我知道。”我轻声说,“晚安。”
门再一次关上。
心跳声终于显得不再那么吵了。
椎蒂把刚才晾在一边的枕头拿起来,端端正正地铺在我的枕头旁边。当我伸展双臂拥抱他的时候,他凑近我,吻我;我们胡乱地接吻,手穿过腰肢挠彼此痒痒,用脚互相踢踩对方的腿,把被子滚成一团乱糟糟。
“姐姐,”椎蒂的两条腿缠住我的腰,像树袋熊似的挂在我身上,“抱歉。”
“……没有事。”我说,“今天家里有人,我可能,有点太紧张了。”
“你害怕阿姨和老钟么?”
“……”我一时说不出来,于是绕过这个话题,轻轻拨开他,弯腰去捡落到床下的书和台灯,“真没想到你还会来。”
“当然要来看姐姐咯。”椎蒂说得自然,“因为你都走到我房间门口了。是因为我的房间没有空调,你觉得不够凉快?”
我把东西放在床头码好,伸手关灯。
黑暗中,椎蒂再次缠绕上来:“总不可能是不想我吧。”
他把头枕在我的x口,听我的心跳。我试探地伸手0过去,顺着他的头发抚0他。哪怕是他完全压在我身上,大约也没什么所谓。
……但是,我半夜站在阁楼门口,敲门,然后,如果顺利的话,爬上椎蒂的床。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椎蒂在外面不断地拽着被子。我不确定他能不能看清我的表情。
“你好像很害怕阁楼。”隔着被子,我依然能听到椎蒂平淡而笃定的判断,“是因为我睡在这个房间,还是这个房间本身特殊?”
“……说不清。”我说,“我只是,我觉得……”
我有点没想明白。当我站在阁楼门口的时候,我的影子浮现在那扇木门上。那是一只巨大的,黑暗的,没有面目的怪兽,它贪婪地扒着门框,只要稍一用力,就会不受控制地闯进房间里,袭击里面那个睡着的孩子……哪怕椎蒂不是孩子,哪怕椎蒂其实醒着。但是,但是……
“我怕我。”我有些不确定地拉开一点被子,在朦胧黑暗之中与椎蒂眼瞳深处的微光对视,“我……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你,我会后悔。”
椎蒂久久地注视着我。他低下头,在我脸上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
“姐姐,我们再玩一次吧。”椎蒂轻声说。
【二六】
走之前,我还是等到了为椎蒂买的第一件礼物。
那是一条绿se小恐龙样式的开襟浴巾斗篷,它是速g的浴巾布,却做成了可以穿戴的斗篷的样子,很适合在海边或者泳池这样的地方玩耍。
外婆用家乡的方言赞赏我,说我是一位会给弟弟买礼物的好姐姐。就连小姨妈也说,“你真的挺会带孩子的。”
我只觉得自己的耳根烫得都快烧起来了,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当着大家的面把椎蒂身前的纽扣一颗接着一颗全部扣上。新诞生的某位小恐龙一点自己动手的意愿都没有,只是噙着笑低头看我,揶揄之味明显。
“好了——所有纽扣都是好的。”最后一颗膝盖上方的纽扣也扣上了,我满意地站起身来,扶住自己的额头,抵御频繁蹲起造成的眩晕。眨眼间,椎蒂已经把斗篷的帽子也轻轻扣上,于是绿se的波浪线成了他流线的脊背,前扑的两爪故意伸到我的面前:“恐龙!耶——”
我笑着看他,我可ai的小恐龙先生。下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呢?中秋?国庆?
……过年?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吓唬姐姐呢。”小姨妈语气轻松,也瞬间打断了我的思绪,“一可,留下吃午饭吗,还是要走了?”
“要走了。”我说,“我去一趟卫生间就来。”
“好,那我叫阿钟把车开过来。”小姨妈欣慰点头,转头出门。
然而,当我上完洗手间,准备洗手出门的时候,某个小家伙也来敲门了。
椎蒂还披着我送他的斗篷,小恐龙把手伸到背后,将那条翘起来的小尾巴抓到手里,塞到我面前:“刚刚想抓这个玩吧?”
我如愿以偿,将小小的尾巴捏在手心把玩,尾巴没有额外填充,只是一片装饰布料,此刻自然地垂落在我手中,可ai极了。
“姐姐。”
“嗯?”
“想把尾巴
', ' ')('塞进姐姐身t里。”椎蒂说,身t凑近我,“但是尾巴拆不下来。”
“……是呢。”因为他此刻扭来扭去的摆动,尾巴也就自然从我手里脱离,椎蒂忽然把斗篷从下往上撩起,露出他里面的短k来。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虽然眼馋,但也不得不表示克制:“现在吃的话有点来不及,我要去赶车……”
椎蒂没有理我,他只是自顾自地脱下k子,露出里面那条我最早见过的派大星内k。然后,他把这条内k脱了下来,提在掌心,飞快地对折,叠起,翻转,很快变成了一个可以被完美收纳的,两指宽,两指高的小块。椎蒂大大方方地将这小小短k递到我眼前,笑容灿烂极了:“我送姐姐的。”
我没说话,徒劳地咽了口水,任由小家伙掀开我的裙子,将这个被他jg心叠成和小玩具大t相似的布头沿着内k塞进我的甬道,让汩汩泉水淹没它。
“姐姐,你会好好保管的,对吧?”
我点点头,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一定会的。”
小恐龙自然地转身,又被我拉住了半圆弧形的脊背。
不应该的,我收回手,努力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么,我走了。”
“……姐姐,”椎蒂无奈地叹了口气,拉住我的手,“我和他们一样送你到车站的好不好,不要在厕所里道别嘛。”
我讪讪点头,磨蹭着腿出了门,心里还幽幽不满:我又没和小玩具道别,不公平呢。
这一次,依然是小姨妈和小姨夫坐在前座,我和椎蒂坐在后座。我把包挡在自己身前,这样就可以遮住下身的异常;椎蒂靠着我,就像一个和继姐十分亲密的继弟那样,把平板举在我们之间。他在c作游戏,可是我一点也看不进去,只记得密闭的车厢里,全都是那gu古老的花露水的香气,这gu香气贯穿了整整一周的假期,藏在外婆的每次洒扫里,小姨妈收纳的衣柜里,外公ch0u烟的yan台上,随小姨夫移动的背包与拖鞋处处留痕,甚至蔓延到阁楼的橱窗,也覆盖在我的枕头上。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想起来,花露水的成分中,含量最高的是乙醇。
此时此刻,椎蒂身上已经去掉了小姨妈不要命似的覆盖在上的重重香味;当我们坐在密闭的车厢之中,我被花露水的香味吵得头痛,椎蒂的怀里却淡淡的,好像什么也闻不到一样。
在我努力放轻放缓的深呼x1中,身tb大脑优先一步感到疲惫,拖着我滑向一片寂寥的白se日光里;在冥想一般没有画面的白se睡梦中,我感觉到椎蒂肩膀的单薄和瘦削,手臂的纤细与柔neng,有一瞬间我已经无限接近那双我曾在夜里偷偷枕过的温暖大腿,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朝着反方向倒去。
“到了,到了。”椎蒂摇醒了我,“该下车了——”
……可是,我舍不得你。
我的恐龙先生。
【二七】
椎蒂给我发了第一条非表情包的讯息,就是让我把他送的礼物从身t里取出来。此时我已过完安检,虽然伪装并无破绽,但椎蒂依然坚持健康第一的原则,让我为自己的yda0考虑一下,长时间的刺激感觉容易麻木不说,可能的炎症风险也很麻烦——总之,最后我把那条椎蒂的内内收了起来,回家之后仔细洗过,晾g后铺在枕头底下。
我不喜欢和椎蒂发消息。我不知道能和他聊些什么。每次想到他,我就想到热烈的拥抱,他的眉眼,他的身t,他细长的手臂是如何穿过我的x口,纤纤手指是如何挑逗下身的漩涡;我们是如何在那幢房子里胡作非为,在未知的角落里接吻,当我们交换呼x1,睫毛会轻轻扫到彼此。像是想起一块n油蛋糕一样,又或者电梯广告里的气泡水,商场橱窗里漂亮的蓬蓬裙,甚至每个月月中的薪资补贴——我想他,我想得到他,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意义。
每一天,我在无人打扰的角落,看大数据如何揣测我,捕获我:购物车里的小东西越来越多,分享链接也开始以“宝妈”开头,它们挤走了一半的零食,取代稀奇古怪的盲盒,成为我的玩具的一部分,尽管每一次游玩都只是存在于幻想中。
我开始盘算着日子,七月份有三十一天,八月份也有三十一天;每一天都很无聊,只有上班,下班,下班之后我会看电影。电影开场前我会给椎蒂发消息,散场之后能收到他的回复。我们的对话不像姐弟,也不像情侣,不像合作伙伴,但也不至于是仇人。一切平平淡淡,但又例行公事。椎蒂总是表示无聊,人也无聊,事也无聊;我则总是表示无奈,人也无奈,事也无奈。不知从何而来的默契,我们没有打过电话,更没有打过视频电话。互联网不会留下我与看似未成年的美少年出格交流的痕迹,自然也就没机会记录下我和椎蒂在情事发生时的秘密;拜那些从未打开的视频所赐,我对此格外警惕。
离开外婆家的日子,就好像一场漫长的醒酒。新购置的电蚊香杀si了一切,也包括家乡老房子挥之不去的幻觉。过去的许多天我都过得有些恍惚,椎蒂就好像一个令人沉沦的美梦,他擅长在不
', ' ')('经意间展现自己的魅力,更擅长在潜移默化中洞察周围的人类,当然,也包括我的喜好。
“你看太久屏幕啦!”他说,两手撑在我身后的沙发靠垫上,“起来和我出去散步。”
然而我的视线穿过他因为弯腰自然下垂的衣摆,落在他那条黑se的运动短k上。我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收回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并拢膝盖。
我的手举在空中,小心翼翼,又怕他误会。
“姐姐,放轻松,想0就0呀。不然,等会他们过来就麻烦了。”椎蒂压低了声音,将我那只手牵过去,一点点落在膝盖往上,大腿边沿,“……喜欢吗?”
“完、完美的腿缝……”我情不自禁地呢喃出声,无他,当我的手从他并拢的两腿之间穿过的时候,感官已在脑海中全速爆炸,刺激得我无法思考。
“再0一会就去散步?”
“嗯、嗯……”
某些时刻,我依然会在洗完澡之后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和椎蒂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短暂,又那么浪漫,以至于在现实中显得失真,一度让我以为那几天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美梦,我只是一个偷了继弟内k的三十岁nv变态猥琐恋童癖而已。
正如无法抵御诱惑的我自己所述,最终我还是买了n油蛋糕和气泡水,发现n油对于我来说开始过于甜腻,气泡水也不如宣传所言美味;商场橱窗里漂亮的蓬蓬裙,只会显得我皮肤暗沉,神se苍老;好在我最终如愿收获月中的薪资补贴,得以将这些浪费的钱财全都弥补回来。生活终究回到它朴素的正轨,直到停泊在它目标之中的下一站。
那天忽然下了大暴雨,整个城市都成了水的盛世;下班的时候,积水已经淹没了我的脚踝。电闪雷鸣中我关闭了所有门窗,在点外卖和自己下厨之间选择了拆开冰箱里的速冻饺子。一道闪电横空出世,将我和整个厨房都照得雪白;又一声雷响彻夜空,轰轰烈烈之中,锅里的水显得十分静谧,只是偶尔冒出一两个泡泡,昭示存在。
我点开手机,看到置顶消息有了新的更新。
椎蒂:姐姐,后天开始我搬到你家住。
我往前翻了两条。
椎蒂:阿姨坚持让我去读初中,交同龄朋友。
椎蒂:我打算选实验外国语,阿姨说这所学校离你现在住的地方很近。
椎蒂:为了方便上学,我准备开学前就过来,
椎蒂:所以,
椎蒂:姐姐,后天开始我搬到你家住。
水沸腾了,震得锅盖咯咯响,一下子就吵过了外界的疾风骤雨。
由于天气影响,在抵达目标地点之前,我的生活无限期晚点了。
【二八】
“好”。
我说。
同样是水汽蒸腾,我却总是怀念和椎蒂一起洗澡时沐浴露的清凉薄荷味。足够冰感的沐浴ye被涂抹在脊背,椎蒂的手会沿着腰肢绕过来,最后慢慢、慢慢地圈住我。我们玩的时候总是不分场合,因此除非偷懒,我们基本都会在玩完之后跑进浴室“冲凉”。
前同事曾经说过,早晨洗澡会冲散身上的“yan气”,对身t不好。那时我正用纸巾去擦发尾上积攒的水珠,没有听见她之前说了什么,也没听领导说了什么。我不喜欢吹头发,总是用毛巾绞至半g就匆匆出门,宁愿保持着这样sh漉漉的姿态,直到它自然风g。在那时的我看来,例行会议与在校时的班会课也没有什么差别:一旦开小差,领导和其他同事就会停止讲话,所有人一起看着你。
但是今天不一样。当我洗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淋浴间时,甚至有闲心盯着半身镜里的自己。在我读高中的时候,有男生说我的面相看起来是很重yu的人;当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会故意摊开两只手,向上平举放在x前,夸张地一颠一颠;然后所有人都会偷偷瞄向我。我不喜欢他们说的话,也总是含x驼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逃避现实;当我二十八岁突然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t态并不好看,肩颈也经常酸痛,因此不得不把腰直起来。
其实,当我因为失忆,找工作四处碰壁的时候,我是很想考公务员的:我学历又高,记忆又停留在刚高考结束的时候,这条路正是再适合我不过。
但是t检的时候,医生对着我肩膀上的纹身露出了yu言又止的表情。我当时还以为她或许知道些什么,等到回去的路上才反应过来这是公务员t检。那天t检我还做了妇科检查,当医生问我x生活史的时候,我吞吞吐吐,惹恼了她,最后狼狈地脱下k子,爬上了检查台。当我把腿张开成形,还没来得及感到羞耻,冰凉的手指已经t0ng进我的下身,只是刚一接触就停下了,“有月经怎么不说?”“我忘了。”我当时说,都忘了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医生说“你可能是有过x生活史的。”
最后没有被录取,但说的是我存在“其他原因”。
“可能和你之前的情况有关。”当时面试官模棱两可地说。
什么情况呢?我不明白。
', ' ')('肩膀上的纹身看起来是一条弯弯的曲线,下面有两套竖线,再下面又是一条弯弯的曲线,像罗马数字“2”又或者双子座?;但是……当我凑近半身镜,发现顶上这条曲线底下还连着两个小小的点,就像给这个2加了两只眼睛。这两个点实在太不明显,简直就像是画错了。一旦注意到它们,它们的存在感就越发强烈,像在镜中与我隔空对视。我想不明白,于是不再细想,换好家居服后,只身走进厨房。椎蒂很快就到了,他说小姨夫会负责送他。
将水磨糯米粉捏成团,掰下三分之一搓成细细长长的一条;用刀将团条切成b小拇指甲盖还小的小段,像pa0制橡皮屑一样把案板滚满;电台里的主持人轻松谈笑着,我一边听,一边把搓好的迷你小粒们抓起,扔进半碗糯米粉中,免得他们粘在一起。准备好的冰糖放进水中沸腾,只有正常圆子四分之一大小的超迷你小圆子气势汹汹地冲进锅里。第一次煮开,打散的j蛋花在气泡中绽开;第二次煮开,两勺新挖出的酒酿在煤气声中融化。第三次煮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按照教程说的放入枸杞。早就备好的藕粉兑水化开,放了半碗倒入锅中,忽然感觉量实在做了太多。在我准备关火的时候,门铃声同时响起。于是我将锅盖扣上,熄火去开门。
第一眼就看到坐在行李箱上的椎蒂。他的胳膊支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对着我绽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我也忍不住笑了,连忙抬头去看来送他的小姨夫。
“阿南今天没来,她值班。”
“嗯,没关系,我知道。”我将门彻底拉开,“进来坐一会吧?”
“不,不。我把椎蒂送到就好了,这就走。”小姨夫忙不迭地往后退,生怕自己打扰了什么似的。
我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椎蒂从行李箱上跳了下来:“我会尽量不给姐姐添麻烦的,放心吧。”
显然小姨夫不是很放心,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电梯口,犹豫了一下看向我:“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
“好。”我说,目送他上了电梯。
不知为什么,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我的身t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说来可笑,我老觉得老旧小区的电梯是很容易掉下去的;下一秒,一颗小pa0弹就不管不顾地朝我袭来,我只好把他赶紧推进门去。门刚一关上,椎蒂就环住我的脖子,踮起脚开始吻我。
“好想姐姐。”椎蒂低声说,又亲了亲我,好像言语表达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我却想起锅里的酒酿圆子来,又惊觉自己的手刚好停在椎蒂的pgu上,一时之间也震撼于自己的无耻。椎蒂发现我动作越来越僵y,于是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上下打量我:“怎么了,一可姐姐?”
“……我做了酒酿圆子。”我小声说,反握住他牵过来的手。
椎蒂意味深长地笑。接着,他凑到我脸前,故意大声地亲了我一下,留下响亮的“啵唧”声。
“那就吃酒酿圆子吧!我喂姐姐吃,好吗?”
【二九】
酒酿圆子入口是甜的。温热的yet滑入口中,粘稠地熨帖着口腔表面,圆子软糯却有韧劲,往往需要咀嚼两下才能磨碎;然而,吞咽不及时,圆子便会一个沾着一个贴在后槽牙上,随着咀嚼融成一团;在将要吞咽的时候,它竟然是苦味的;漫天的苦涩让人完全忘记它曾经入口也是甜的,吞咽时更错觉它要划伤口腔。
“姐姐,姐姐,”椎蒂轻轻推了推我的头,试图阻止我,“别再吃了,停一下吧……”
我伸手抹掉流至下巴的酒酿,抬膝向他爬去,伏倒在他身边,趴着看他。椎蒂说停就停了,他的脚踩在我的小腿骨上,轻轻磨蹭着,不一会便绕到我的小腿肚后面,缠住我的双腿。
“姐姐,”椎蒂盯着我,“你难受了。”
我望着他,想说话,但喉咙里还是一gu苦味。
“我感觉再不停的话,你甚至会有危险。”他的手伸过来,盖在我的手上,“不是想打断你,但……姐姐,你快乐吗?”
他的手慢慢扣紧我的手:“这种濒临极限的感觉会让你快乐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他的手朝着我的身下探去,很快0到了一片sh滑的泥泞,于是他叹了口气:“这么久没见,太想我了?”
“……想你。”我说,声音和石头上磨出来的一样。他翻身撑在我的身上,轻巧地一顶,飞速地动作起来;快慰逐渐覆盖全身,给所有的感官染se。当我伸开双臂试图抱住他时,才发现自己两眼满是泪痕。
椎蒂与我紧紧相连。哪怕他自身没有摆动,小玩具也会在t内旋转和震动,照顾y部每一个渴望欢愉的点。我能感觉到tye随着时间流逝分泌得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开始视线模糊。有什么拂上了我的眼睛,我不适地眨了眨眼,看到椎蒂的手指sh漉漉的。此刻的他哪怕撑着身t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也依然像个孩子似的,眼中只有观察和好奇,不见半分ye。“你哭了,”他说,“一可姐姐,你在伤心。”
于是他把x膛凑近我,我得以侧过身,把
', ' ')('脸埋入他腹部的位置。少年的腰肢纤细,腹部0起来又是如此柔软,让安慰我的椎蒂显得那么脆弱和渺小。我可悲地意识到眼泪真的可以在眼窝处堆积,最后变成一颗一颗豆大的水泡,不管不顾地随着引力往下砸。椎蒂的手放在我的背部,他轻轻地拍着,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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