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樾拿上车钥匙,“我在努力。”
顾南方心不甘情不愿被他舅舅提溜下楼,小心眼的想今天放学他就和家里人打小报告,舅舅谈恋爱了!他要有舅妈了!
他的未来舅妈真可怜。
他舅舅可太凶的一个人了。
家里的小孩子都不喜欢他。几个月的小妹妹也不要他抱。
抱了就哭。
太凶了。
顾南方装作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我觉得舅舅追不到人呢。”
季樾将他塞进副驾驶,等他自己系好安全带,冷冷挑眉,“少乌鸦嘴,说中了我饶不了你。”
顾南方暗暗骂他小气!比他还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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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映梨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晚上要去江家吃饭。
伯母过生日,她前些天特意去寺庙求了个玉镯,开过光能保平安。
洗完澡吹干头发,陈映梨倒在床上又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睡到下午,醒过来抬眸就能看见玻璃窗外大片金色的夕阳,她放空眼神发了会儿呆,目光逐渐清明,起床换衣服。
前几天一直在下雪,只是这两天放了晴。
她穿了自己新买的驼色大衣,身形显瘦,干净漂亮。
江家是豪门世家,徐红圆的生日宴请的自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不乏名门政要,权贵之家。她人缘又好,宴会还没开始就已经热闹起来。
江定离婚的事情早已传遍,期间还有人像徐红圆旁敲侧击打听江定的择偶标准,上赶着和他二婚的人,也不少。
徐红圆是再也不敢过问儿子的婚事,免得他心里又有气,“他的婚事就随他自己喜欢。”
那人笑笑,“听说他现在和钟家的女儿走得很近?”
徐红圆吃了一惊,高中那时这俩孩子有点不清不楚她是知道的,但钟如凡回国之后她还真就没听说,她笑了笑,滴水不漏:“这俩孩子从认识就亲近。”
那人试探不出内幕,笑笑也就作罢,外边早就传疯了,江定就是为了钟家的女儿才离的婚,不然好端端过了三年,怎么偏偏在钟如凡回来的这年离了婚呢?
“对了,江定呢?”
“他?我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江定蹲在院门口的台阶下,默不作声望着院门前这棵老榆树,满口都是呛人的烟味,漫不经心弹了弹袖口落下的烟灰。
寒冬腊月,就穿了件灰色的卫衣,竟然也不嫌冷。
不知道他在门口蹲了多久,视线范围内终于停下一辆出租车,少女打开车门的瞬间哆嗦了下,跺脚搓手,裹紧大衣,迈开步子往里走。
江定叫住了她,“陈映梨。”
少女闻声朝他看了过去,男人慢慢站起来,四肢舒展,长腿修长,他的脸色好像比前些天下的那场雪还要苍白冷峻几分,眼睛里的血丝明显变多了,好像经历了什么疲倦又痛苦不堪的事情,他双手插兜,“你怎么才来?”
已经快五点半了。
“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陈映梨不想理他,江定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说,“我这几天经常梦见你。”
陈映梨听见了也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江定绽出嘲弄的笑容,“我也不想梦见你,但你就是要往我的梦里钻。”
十三岁的她。
十七岁的她。
二十岁的她。
眼睛里只有他的陈映梨。
全世界最喜欢他的陈映梨。
江定好像才想起来自己高中对她真的不怎么好,发自内心的傲慢和偏见,对她的嗤之以鼻,总觉得她不应该得到那么多。
青春年少的江定确实桀骜不驯但也不是胡搅蛮缠,只不过他不讲道理的那面全都给了她。
陈映梨还是不说话。
江定真的恨透了她的沉默,无声的缄默是最深的厌恶,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手指狠狠发力,把人按在墙壁上。走廊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
江定能听见她的呼吸,他从嗓子里挤出几个艰难的字:“你能不能……”
陈映梨打断了他,“不能。”
他的话甚至还没说完,心不断往下坠落。
陈映梨盯着他的眼睛,“其实我陆陆续续有想起来一些片段。”
她蹙眉,神情认真地看着他说:“好像很甜蜜,但我真的没有心动的感觉了。”
第33章 真不要脸。
她说这句话的神态是有些迷茫的, 就好像那些被她记起来的片段已经成为了她的苦恼。
江定听见后一句话就变了脸色,削瘦苍白的脸,看不出任何血色, 僵硬的表情沉顿了好一会儿,喉咙干涩沙哑, 开口犹如被利刃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