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走,就自己站起来走。”
听到命令,傅廿也没得反驳,从地上爬起来后,向前一步步挪着。
绕过假山,傅廿果然看见太医在凉亭里铺好席子,在一旁调药。
“怎么伤这么重,快坐下。”
傅廿听到太医的声音,也顾不得多,赶忙跪坐在草席上。
“伤这么重就不该走路,方才明明派了担架的,又是那几个机灵鬼偷懒去了吧。”
“上过止血散了。”楚朝颐站在一旁,看着太医们手忙脚乱的,突然冷冷的开口。
“陛下万安。”太医这才看见楚朝颐也在,“老夫眼神不好,没,没看见您也在,您身上的……”
“无妨,龙袍在他身上。衣服全破了,伤风败俗,”楚朝颐说完,瞥了一眼太医汗如雨滴的神色,“楚幺呢?”
“回陛下,楚幺刚离开。”太医一面回话,一面拿着剪刀犹豫,按理说,伤成这样,应当是要把衣服彻底剪开的,可谁想到陛下把龙袍就这么披上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下剪刀。
楚朝颐见太医为难,“剪了罢,衣服而已。”说完,楚朝颐依旧背着手,看着太医处理伤口的动作。
傅廿一直没敢说话,也不敢乱动。
右肩的衣服已经彻底剪开,包括被血黏上的一部分龙袍,夏季手臂露在外面倒是不冷,只是傅廿好奇。
说着伤风败俗,楚朝颐一直盯着伤风败俗的事物看个什么劲儿?
当然,傅廿自然不敢问出口。
清洗过伤口,上过伤药后,傅廿看着太医替他固定着右臂,除了纱布外,还在肩上卡了很多块木板。
傅廿试着动了一下手臂,除了钻心剜骨的疼痛,手臂几乎不能移动。
“伤着骨头了,得有一段时间不能乱动。万一骨头长歪,还得打断重长。”太医见他想动,适时的提醒了一句,“木板是为了防止您乱动的。”
也是,都把肩膀刺穿了,不伤到骨头才有鬼。
“还有哪儿伤着了吗?”
“没了。谢谢您。”傅廿说完,就尝试着从草席上爬起来。
右肩完全动弹不得,行动还是十分受限。
站起来的时候,傅廿咬牙,用左手支撑着柱子才勉强站直。
转身的时候,傅廿才惊觉。
楚朝颐怎么还没走……
“转回去。”
傅廿还没迈开步子,就听见楚朝颐命令道。
傅廿只好转回去,背对着楚朝颐。
师兄也说过,他的背影和上一世几乎一样。当然,也只有背影一样。容貌和上辈子根本不着边,声音也有所变化。
还没想完,傅廿突然感觉到背后的衣服被划了一道。
紧接着,一股大力直接扯掉了他上半身的衣服。
如若不是束腰扎着,可能现在的场面会更加难堪。
不回头,傅廿也知道是谁。
“您——”
“没允许你开口说话。”
话音落,傅廿感觉到腰带也一并被扯了开。
紧着,傅廿听见一声叹息。
“替他把衣服穿好。”楚朝颐毫无波澜的下令道。
傅廿还是没动。
听见太医们行过礼,才敢转过身,倚着墙好站的轻松一些。
“这,老夫也不知道陛下怎么突然扯您的衣服……姑娘,麻烦您替连侍卫穿好衣服了。”
“诶好。”
傅廿静静地让宫女替他换了上半身的衣服。
他知道楚朝颐在叹什么气。
上一世,他后腰的腰窝以下,曾有一个烙印。其实所有影卫身上都有烙印,烙印的图案统一,只是位置不同,不过都是为了万一,辨认尸体用的。
他身上的烙印是个例外。
算是……曾经和那个男人永结同心过的证明。图案也和别的影卫同意用的不一样。因为图案过分暧/.昧只能选在平时较为隐私的地方。
离宫之后,傅廿也没再管过暗处烙印,横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看不见背后。
不过这一世,入宫前检查身体的时候就发现烙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未消退的伤疤,完全看不见烙印的影子。
想必当初他的遗体被运回宫的时候,也是靠这处烙印辨识的。
所以方才楚朝颐才会做出如此举动,最后失望的离开。
穿好衣服后,傅廿才敢开口说话,“陛下已经走了吗?”
“已经走了,奴婢是陛下身边的侍女,方才陛下交代了,您有什么话,奴婢可以帮您传话。”
傅廿听见方才替他穿衣的侍女柔声说道。
看样貌面生,傅廿扫了一眼,别开目光。
“有一事劳烦姑娘传话。”想了一会儿,傅廿还是开口道。
“您且说便是,奴婢一定帮您传到。”
思量了好一会儿,傅廿才开口,“赢得比赛的赏金,有劳姑娘提醒陛下了。”
说完,傅廿听见对方好像呛了一下。
良久,才回话,“奴,奴婢知道了。”
傅廿这才没交代。
他还以为,方才楚朝颐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会把赏钱一并给他。傅廿甚至还奢望过,楚朝颐心情好,会再多赏一些。
现在看来,果然都是奢望,比上一世希望楚朝颐会动那么一点情一样离谱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