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装病猫的效果不错,足够让所有人放松警惕,而且昨夜逮楚幺逮了个正着,今夜想必楚幺定不会来。
悄悄回到房间,傅廿找到当初裴昼留给他的纸条,看清了上面的地址,便算着侍卫换班的时间,找机会出宫。
上一世在宫中生活了那么久,没被限制自由的时候,半夜瞎跑的事情他可没少做,再是守卫森严,傅廿也能找到出路。
顺利溜出宫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出了宫门就没什么阻碍,傅廿一路朝着字条上的地址奔去。
到了附近的街区,傅廿才放慢脚步。
按理来说,这个时辰街上是没人的,可这附近人多的超出常理。
傅廿找了一处隐蔽,安安静静观察的着这些奇怪的人。
都是男子,各个身高不低,虽说穿着粗布衣裤,但很多细节都能看出,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家伙。
根据他们走路的姿态,傅廿第一反应就知道他们是禁军,不禁蹙眉。
大半夜的,禁军为何驻守在傅桢府邸附近?
傅廿想不通,只好先把这个疑问放一边,绕上屋顶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扮成常人模样的禁军,准确的找到傅桢府邸的院子,悄悄潜入。
进到院内,傅廿就感觉到一股和这三伏盛夏天不符的阴冷。偌大的庭院一盏灯也没,只有冷冽的月光施舍似的洒进来一点点,勉强看得清路。
判断了一圈,周围没有人类的动静,傅廿才敢继续往里走。
傅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只是一路走来,傅廿都没听见有人类的动静。
按理来说,傅桢那么爱认义弟义子,府邸又大,不应如此冷清。
越往里走,傅廿愈发觉得奇怪。
每个房间看起来都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可偏偏一点动静都没。
最终,傅廿决定去主屋试试运气。
按照常规院落的布局,傅廿摸到了主屋。和别的屋子一样,黑漆漆的,一点人气都感受不到。
傅廿敲门后见无人回应,便大胆的破开了门。
屋内所有物品都陈列的整齐,并不像长期无人居住的样子。傅廿随意用手指沾了一下桌子,没有一点灰尘。
正心生奇怪的时候,傅廿瞧见侧屋墙面上的一幅字。
这幅字傅廿十分熟悉,之前在师门的时候就经常见到,一直挂在师父的书房里。明面上是一幅字,但实际上是一道暗门。
师门的暗门里面傅廿也去过,原先是用来紧急情况逃出生天的暗道,但经过岁月的磨损,暗道已经被碎石堵死,干脆就改成了一个存放杂物的暗室。
看着这幅字,傅廿陷入了思考。
会不会后面也是一个暗门?
虽说傅桢自称弑师夺位,但到底是师父教出来的,很多习惯不免一样……
想到这儿,傅廿大胆的走向那幅字,在周围的墙壁摸了摸。
果然!
摸到熟悉的机关的时候,傅廿惊喜的吸了口凉气。
连机关锁的方式都和师门的一样。
打开这幅“字”,墙面背后的暗道就露了出来。
暗道通往地下,楼梯陡峭,傅廿不得不蹑手蹑脚的一点点向下慢慢走。
刚走到一半,傅廿就听见更深的地下,传来一阵哀嚎。
明显是人类发出来的惨叫。
好奇心让傅廿加快了脚步。
“你,你,疯,疯子!”
“嗯,我是。”
“杀这么多无辜的人,你会遭——”
声音戛然而止。
傅廿屏住呼吸,没乱动。
那句轻飘飘的“我是”,绝对是傅桢的声音,不会错的。
他们虽说原本都是杀手出身,但从来都是收钱办事,或是像傅廿这种忠于某个人,为其效力斩尽障碍。
但是无冤无仇的命,他们从来不会去招惹。
还没来得及多想,突然,傅廿感觉到头顶的长明灯亮了。
昏暗陡峭的地道,一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不愧是宫里的侍卫,走路一点声响都没有,来访都跟做贼盗窃似的。”
傅廿:……
语气,声音,的确是师兄的错不了。
紧接着,台阶尽头,就浮现出傅桢熟悉的脸,“来了就下来罢,今日是来还钱的?”
傅廿没急着接话,只是匆匆跃下台阶。
长廊的尽头,是一间布置华丽的石室。
起居,盥洗,书房,厨房,应有尽有,而且亮如白昼,屋顶都仿照晴空来布景。虽说风水布局上有些不像活人住的,不过这么一布置,不显得阴森,反倒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傅廿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察觉到这儿有别的活人,也嗅不见血腥味。
莫非方才是听错了?
可的确是人的惨叫,甚至还有说话声。
“怎么样,还不错吧?不知道谁的陵墓建在我府邸的地下,我就顺便改成起居生活的地方了。”傅桢满意且自豪的环顾了一圈石室的陈设。
傅廿:……
果然是陵墓。还是把别人的坟掘了改的。
听着傅桢骄傲的语气,傅廿觉得如若自己真的有坟,怕是傅桢现在又多了第二个家。
“听说你伤的挺重,还以为你得过些时日才能来找我。”傅桢没在意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仰面八叉的躺在藤蔓里的吊床上,当做秋千一般晃了晃,“给你的腰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