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廿没接话,
上次查到他藏禁书的事情,他自然记得。
只是这次……他现在身上带着火石和刀刃,这么一脱衣服,不是屈辱的问题,是会不会被斩首示众的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廿感觉到楚朝颐放下书卷,灼灼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像是一条猎豹狩猎前的信号,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的挣扎。
“听不见吗?自己来,还是朕帮你?”
他刚想回答,只见楚朝颐二话不说从桌案前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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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傅廿见楚朝颐站起来,在原地站直,一动也不敢动。
脚步声迅速逼近,他屏住呼吸。
后领口突然传来一股大力,衣服扯开的声音十分刺耳。
傅廿尽量保持不动。
只是这次,撕扯到外衣破损,对方的动作便止步于此。
傅廿正奇怪,突然束腕被猛地扯开。
他立刻反应过来,想要掩饰袖筒里装着的刀刃和火石。
只是在楚朝颐面前,到底不敢动真本事反抗。暗中较了两下劲,傅廿只能死死地抓住袖口,不让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楚朝颐见他死死抓住袖口,拽了两下,竟是没拽开,这才语气不善的命令道,“松手。”
傅廿没接话,继续紧紧的攥着袖子。抬头,偷偷瞥了一眼楚朝颐的脸,面容一如既往的骇人。
“松手,你那点小动作真以为朕眼瞎?”楚朝颐又补充道,说完,比上次更用力的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朕不想发火,松手。”
沉默了很久,傅廿最终还是妥协,松开了手。
这么一松手,袖子里面藏着的东西被尽数搜了出来。
他瞥见楚朝颐把那些“禁物”一样一样的陈列在桌案上,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火石,刀刃,还有给义肢润滑的脂膏,还有别的……傅廿没看细看。
楚朝颐越是不说话,他心里越慌,思索半天,还是先一步叩首在地,不敢出声。
方才楚朝颐说,他那点小动作当别人眼瞎……傅廿不敢说这么久以来做的天/衣/无/缝,但寻常人想捕捉到他所有踪迹,几乎是不可能的。
“火石,刀刃,暗器匣,袖箭,骨哨,”沉默良久,楚朝颐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桌案上这些搜出来的东西,“听李公公说,你半夜起来是去茅房找东西,茅房里能有什么需要你带这么多东西?”
傅廿:“……”
他依旧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压着声音。
“回答,现在朕允许你说话。”楚朝颐的语气还是很淡,没什么平仄,听不出是生气还是喜悦。
傅廿哪儿敢回答。
这个男人一向善于心理战术,一步步试探消息,只要他先流露出心虚,全盘而溃只是时间问题。
“朕说了不想和你发火,好好交代,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入宫这么久,想必你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些宫中的往事。你仗着这幅背影,能给你争取很多纵容和特权。只要不是叛国谋逆这等大罪,油嘴滑舌两句都是能混过去的。”说完,楚朝颐没再逼他,坐回书桌前,继续翻阅着书本。
“属下自知御前身带兵刃实数大罪,但着实并未有谋逆刺杀之心……”
傅廿试图顾左右而言他,为自己开脱。
话刚说的一半,傅廿肩头倏地一痛。
是一本奏本,用力砸到了他的左肩上。
他抬眼,只见对方那双凤眸微微眯起,十分有威慑力,阴鸷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怒意。
傅廿只好捡起奏本,打开翻了翻。
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傅廿的手抖了一下。
——上面虽未直接写出他的名字,只是委婉的写了有身着侍卫服饰的男子前些日子经常在焚炉附近徘徊,深夜在御书房附近游荡。
再往后翻。
还记录了太医院有草药失窃的事件,也是未写具体名字。
还有疑似他溜出宫的记录,不过只被逮到了一次。
看完文书,傅廿暂时松了口气。
这些不过是他所作所为的冰山一角,偷会傅桢这种事情并未记载。
合上奏本,傅廿不紧不慢的开口,“属下看过了,想必陛下是误会了。属下白日里的差事不算清闲,夜间休息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做这种违反宫规的事情?而且属下举目无亲,也无朋友,出宫是万万不可能的。”
楚朝颐依旧没什么表情,“继续装,朕听着。”
“属下惶恐。”傅廿的语气尽量平淡,可身后的衣物早被冷汗浸透了个彻底。
楚朝颐抬头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眉目更蹙紧了几分,沉思许久,一针见血的问道,“和某个姓傅的幽会私通,是比在宫里当差要清闲一些。”
听到“姓傅的”这三个字,傅廿脑子里“嗡”一声,大脑空白了好久。
心跳快的几乎要跳出胸膛,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眼前才恢复清明。
“属下着实惶恐——”
只是这次,傅廿没有说完话的机会,就被冷冷的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