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拿着无忧花串凌空比划了一下,“表哥,我突然发现,如果你肯戴着这样的花串去陪外祖母用饭,外祖母定然更加高兴”。
“我戴像什么样子?”
“古人常有簪花宴,老头儿们也是戴花前往的,表哥年少俊秀,有什么不像样子的?”
支其华摇头笑笑,“越发不成样子了,连表哥也敢打趣,你好生编花戴,我回去了”。
叶青殊就将编好的花串随意戴在头上,“表哥,我送你”。
支其华本想拒绝,又将话咽了下去,叶青殊一直将支其华送到了沁兰苑,陪他下了几盘棋,又从勤径斋找了几本书才回了无忧苑。
051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支其华在无忧苑待了半日,叶青殊又一路将他送回了沁兰苑,消息很快就传到舒氏耳中,又传到了听竹苑。
舒氏听了,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斗彩莲花瓷碗,用帕子沾了沾嘴角,“这香杏凝露蜜味儿不错,给表姑娘和阿殊都送一瓶子去”。
支氏手中的绣花针一下戳进了指尖,鲜红的血珠瞬间涌了出来,她却愣愣的不动。
叶守义忙拔出绣花针放到一边,将她的手指含进嘴里,舔去血珠,又吩咐玉兰打水给支氏净手。
双手被玉兰按进温热的水中,支氏才猛地回过神来,问道,“东宫赏花宴是哪一日?”
玉兰细心替支氏擦干手,“四月十二,还有五天的时间”。
“怎么了?”
“阿殊说等赏花宴之后再回府”。
支氏神色有些恍惚,叶守义握住她的手,“左右只有几天时间,不用急,我们一起去瞧瞧阿殊”。
支氏点了点头,叶守义眨了眨眼,这才恍然发觉支氏竟真的同意了,八年了,这是第一次她答应与自己一起出门!
他突然开始感激舒氏,若不是她起了那样的心思,只怕阿清还终日沉浸在谁也走不进的世界里,看不到外间的任何事、任何人……
叶守义小心翼翼,近乎虔诚的扶着支氏往外走去,时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又问要不要叫滑竿,见支氏没反应也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容比头顶当空的春阳还要温暖绚烂。
从听竹苑到无忧苑并不远,叶守义扶着支氏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叶青殊早得了禀告,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索性命人在无忧树下支起了琴架,摆上支其华刚送来的琴练了起来。
叶守义二人进了无忧苑看到的就是他们的小女儿穿着半旧的米黄碎红撒花交领纱衣垂头认真弹着琴,毛躁泛黄的头发披散着,只在头顶用一串无忧花穿成的花串固定着。
她垂着头,他们只能看到她露出的小半张侧脸微微绷着,有着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有的沉静。
叶守义忍不住眨了眨眼,忽然发觉,对于次女,他实在陌生的很。
他自问一直努力的对她好,可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发现,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儿。
他从不知道她会有那般睚眦必报锋芒毕露的性子,也不知道她会有这般沉静到近乎沉寂的模样……
反观支氏倒是没那么多感慨,次女长到九岁,一直到对上庞氏,锋芒毕露,她才第一次正视起她的存在。
次女如何,她几乎一无所知,无论叶青殊是什么样子,她都只会以为是自己之前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