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是杀是剐我受着,但现在,谁也别想叫我挪开一步!你且退下!”朱赢厉声道。
刘佰霖自成为王府内卫统领以来,还从未在哪个人身上受过这等闲气,先是宗盛院鸿述堂扇脸之辱,现在又是当街呵斥。一股怒火登时腾腾窜了起来,烧得他五内俱焚。
他盯着台阶上那居高临下的女子,眸底渐渐充血。
公然违抗王命,便是他此刻动武,也师出有名,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至于拦在她身前的这些兵甲,不过是李延龄受了一顿家法才带进王府的,王爷不想闹得太难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未必没有收拾他们的意思。那么,现在岂不正是公报私仇的最佳时机?
如是想着,他握着刀柄的手便紧了起来。
身旁王府护卫察觉他的小动作,朝身后众护卫做了个手势,众护卫立刻做好动手准备。
仙客来门口的气氛因为双方对峙的态度一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旁边围观百姓有些看不懂了。
“咦?那仙客来门前的兵甲是骁骑营的么?”
“是啊,黑色的雁翎长刀,只有骁骑营的兵甲才有。”
“那骁骑营的将军不是王世子吗?王府内卫要与王世子的人动手,什么情况?王爷要废了王世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刚来的吧?刚才的热闹没看到?”
“没有。”
“我跟你说,这里头的事情复杂了……”热心旁观者拉拉杂杂地解释一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事情还未有个结果,王爷急着把王世子妃召回府做什么?”
“王世子妃一走,谁还能拦得住龙台府的人?王爷什么意思,这还不明白?”
“啧啧,有意思,真有意思……”
原本准备动手的刘佰霖听到围观百姓的议论,心中不由迟疑起来。动手不难,他也有充足的动手理由,可由此引发的后果,却是他无法预料无力承担的。
若是王爷不准备与旻朝彻底撕破脸,李延龄的王世子位暂时应该是废不掉,那么一旦矛盾激化到无可调和的地步,定然需要推出个替罪羊来给双方台阶下。如果这个矛盾因他而激化,那到时这个替罪羊的人选,不言而喻。
他兀自在内心权衡厉害,一旁的虞霖洲却是急得满头大汗。看这一触即发的阵势,若是真的打起来,且不论最后如何收尾,罪魁祸首指定少不了他一个,只因得了衙役关于这边情况的汇报,他自忖亲自过来也不一定搞得定,所以才去王府搬了救兵。
他自觉不能看着势态再这样恶化下去,正待出声打圆场,冷不防朱赢身边的凌霄冷笑一声,高声道:“刘统领,世子妃叫你退下你没听见?杵在那做什么?莫不是还记恨当日被世子妃扇了一巴掌,想借着今日之机,公报私仇?”
凌霄话音刚落,围观群众们沸腾了。这也难怪,以刘佰霖的身份,平头百姓只有趴在脚下仰望的份,难得听到他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哪能忍住不激动?
“哇!听见没听见没?刘统领居然被世子妃扇过一巴掌!”
“难怪一上来就凶神恶煞的,原来是想着公报私仇呢?”
“你们说,那娇小可人的世子妃是怎么扇到这人高马大的刘统领的?”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娇小可人的世子妃为什么要扇人高马大的刘统领,嘿嘿……”
“我觉得是这样……(此处省略108个主角为“色胆包天居心叵测刘统领”与“独守空房坚贞不屈世子妃”的小剧场)”
众人听得眉飞色舞,“嘿嘿嘿”的笑声此起彼伏不绝如缕。
朱赢:“……”看来新城百姓们生活定然十分富足,看看,这人闲得脑洞都快赶上太平洋了。
刘佰霖:“……”若不是眼下情况不允许,他恨不得过去把那些满嘴喷粪的刁民统统绑了扔大牢里去。
不过旁人这么一打岔倒是让他头脑稍微清醒了些,明白此时动手绝对是不明智的,毕竟王爷只说“马上去把她带回来”,而没说“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带回来”。
念至此,他强自咽下一口恶气,将手从刀柄上拿开,看着朱赢朗声道:“王世子妃,仙客来尚未开业,让衙役进去搜上一搜又没什么损失,您若问心无愧,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抛头露面哗众取宠,置整个王府脸面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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