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才有人答道:“好像还没醒。”
“药放多了?”
“没事,死不了人的。”
“派人去通知大爷了么?”
“嗯。”
“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等大爷指示。”说到此处,门似乎关上了,两人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大爷也太谨慎了,反正都走到了这一步,依我看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给做了,也免得日常梦多。”
“你懂什么,死人哪有活人有用?现在弄死他跟死猫死狗有什么区别?活着他才是王府二爷,王爷最心疼的儿子……”
两人的声音越远越低,渐渐听不见了。
李延年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这是……被绑了?
是谁绑他?为什么绑他?他们口中的大爷是谁?大爷……莫不是大哥李延寿?绑了他,到时弄死了他再栽赃给三弟李延龄,他这个身在隆安二十余年的质子便可顺利代替李延龄成为王世子。而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成了他除掉竞争对手的一件工具,一块往上爬的垫脚石。
李延年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被绑的价值。
念至此,他的心紧缩成一团:要自救,一定要逃离这里。强行忍着绳索剐蹭皮肤所带来的疼痛,他疯狂地挣扎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一只手终于从绳索中挣脱出来,顾不得手腕手背都火辣辣地痛着,他伸手便扒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张惶四顾,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还算考究的空房里。
耳边寂寂无声,他扯掉还绑在另一只手腕上的绳子,掏出塞在口中的布团,着急忙慌地往外逃。
一下床却跌了一跤,四肢还有些酸软无力。
连滚带爬地挪到门前,李延年扶着门框慢慢站起来,试着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了看,没见人,也没听到有人的动静,便扶着门跨出门槛。
放眼看去,院子并不大,小巧玲珑的,布局也不错。院中不见仆役来去,花木园圃等明显有人打理,但应该打理得不勤,粗粗看来,比起住人的宅子,倒更像是难得一顾的别院。
李延年心口砰砰直跳,顾不得多看便扶着墙试图往后院院门的位置挪,然而挪了没多久,忽然听到自己正要经过的一间厢房里传来喁喁私语:
“……怎会如此?伤得严重么?”
“性命倒是无碍,不过看伤势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两个月。”
“李延龄为什么会突然跑去他府上打他?”
“听说是严刑逼供了狱卒,狱卒漏了口风。李延龄这厮也是个莽夫,听了狱卒的口供直接就找上盛府把盛道文给打了一顿。旁的没什么,再过两个多月可就又是年底了。今年还是一事无成的话,回去怎么向主人交代?”
“无妨,李延年不是还在我们手里么?既然盛道文受了伤暂时无法理事,那我们自己进行下一步计划便是……”
“呀!你怎么跑出来了?!”李延年正偷听入神,冷不防耳旁传来一声暴喝,他扭头一看,却见两个打手模样的男子正从院门处向他扑来。
他惊了一跳,转身欲逃,可手软脚软之下哪里逃得脱,转瞬便被两名男子面朝下给摁在了地上,手腕又被绑了起来。
“别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盛道文答应给你们的,我十倍、不,百倍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李延年急得直着脖子嚷。
话音刚落背上就挨了一脚踹,那男子骂道:“谁说我们是盛道文的人?再胡言乱语割了你舌头!”
房里有人出来低斥道:“别废话了!快把他嘴堵上,趁着王府还未封堵城门,赶紧把他运出城去要紧!”
两人遂不言语,当即堵了李延年的嘴,又用布袋子套了他的头,将他塞进一只大箱子,搬上板车就从后门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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