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走了一天,第二天上午,车队在一处草地上停了下来。
赵翀先下了马车,然后两个婆子过来扶朱赢下了车。
自进入新月平原之后,赵翀就没再麻醉她了,故而朱赢能自行站在赵翀身旁,看向前方。
前方整齐罗列着大批身着战甲目光凶悍的士兵,腰间的弯刀在五月的艳阳下闪出冷冽血腥的光芒,一股浓重的属于战争的沉闷而腥膻的气息扑面而来。
兵阵一侧停着一座镶金镀银富丽堂皇的王驾。
王驾下侍女仆从环饲。
看这架势,莫非额萨王亲自来了?
朱赢正疑虑,忽听一声高喝,那些士兵便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抵左胸,气势铿锵地说了句话,异族语言,朱赢听不懂。
但是这个行礼的方向……
朱赢侧过脸看向赵翀,只见他右手平抬,以居高临下的语气说了句异族话,那些士兵便又齐刷刷站了起来。
赵翀回过头迎向朱赢的难掩讶异的目光,唇角勾起得意而雍容的笑意,道:“惊讶吗,我的王后?”
☆、第95章 身孕
又忽悠你技术小哥呢,这个订阅姿势根本不对~若不是知道他是傅攸宁派来的,她定会留下他。
可最终,她能做的只是帮他与药童办妥了官凭路引,给足了盘缠,让他自回帝都去。
鸢尾来跟她说人走了的时候,朱赢正捏着本书坐在窗下,木呆呆地看窗外那一排芭蕉。
“鸢尾,我是不是活得有点窝囊?”木了半晌,朱赢忽然问。
鸢尾:“……”
正好凌霄从门外进来,听见这一句问,便大咧咧道:“公主,都快十六年了,您才反应过来呐?”
朱赢:“……”
鸢尾见凌霄一脸无所觉的模样,正想对她使眼色,便见朱赢将书重重地往桌上一摔,起身便走。
“公主,去哪儿?”鸢尾追在后面问。
朱赢足下生风,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挣钱!挣够了钱,雇几个武艺高强的绿林好汉,把让我窝囊的人砍个九九八十一段……”话还没说完就生生地噎回了喉中。
凌霄正站在门内侧,稍稍一探头就发现世子爷正站在门外与朱赢大眼瞪小眼。
李延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依然的眉笼烟月唇似红豆,依然的眸横春波鼻管玲珑,可神情却全然不似往日的娇慵俏皮。
那股子拢也拢不住的烦躁与抑郁,丝丝缕缕地顺着她的眼角眉梢往外溢,连瞪着他的目光都是隐忍而倔强的,犹如一只半张着利爪的小猫,摆出防御的姿态,紧绷柔软的脊背,随时准备攻击,或者炸毛。
作为琅琊王府的王世子妃,这样的神情与姿态其实并不妥当,可李延龄看着这样的朱赢,却没来由的心中一软。
他屏退下人,迎上前来,低声问:“赶走张正,便让你这般不悦吗?”
朱赢仰头看他,这个初见面眉与眼都如刀一般的男人,此刻面对她,似乎连那天生狭长锋利的眼角都柔软了。
她慢慢吐尽了梗在胸口的那一股气,道:“不悦倒不至于,只有觉着有些无力。有些人有些事,你不曾想要时,别人强加给你,你不能拒。当你习惯之后,别人强行剥夺,你也不能留。自己的生活,却由得别人翻覆的感觉,真让人抑郁。”
李延龄似是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有些笨拙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髻,发现把原本顺滑的发丝给摸毛了,又讪讪地收了手,踌躇半晌,独辟蹊径道:“走吧,我陪你出府逛逛。”
朱赢:“……”本来没什么心情,想起凌霄为了盘店一事无辜挨了顿打,也该补偿补偿她。
于是朱赢便叫了凌霄鸢尾,收拾一番后,正准备出门,忽见穆小峰脸色难看地跑过来,对在门外等她的李延龄说了几句话。
朱赢隐约只听到“张正”“杀”“人头”等几个字眼,心中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