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赢微微笑:“赵掌柜虽与王府二爷有所勾结,但在我看来赵掌柜不像是甘为鹰犬之人,故而的确不甚担心。”
赵翀目光幽深起来,道:“哦?”
“柳钰珍说的那几个日子,据我所知其中至少有两日她都与李延年在一起,只要李延年还没有色令智昏,不该察觉不出来。由此推断出赵掌柜与李延年实是一伙的,不稀奇吧?”朱赢道。
赵翀虚拳掩唇而笑,道:“怪道一个个都视公主为洪水猛兽,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公主之嗅觉,还真是敏锐如狐。既然公主如此坦诚,我也就不隐瞒了。我母亲与公主,是一类人。”
朱赢恍然:原来是个穿二代,怪不得让她觉得怀疑,却又不像了。
“所以赵掌柜才对我们这类人感兴趣?”朱赢问。
赵翀点头,道:“我对我母亲描述的那个世界甚是向往,然而我最感兴趣之处,她却往往语焉不详。这么多年以来,我四处寻访我母亲的同乡,虽不能说一无所获,却也收获甚少。直到,我遇见公主。”
“不知是哪一点让我在赵掌柜面前暴露了原形?”朱赢好奇。
赵翀忍着笑道:“公主给陈鸦的说书段子,我母亲也曾给我讲过,不过她只会讲武松打虎和潘金莲那段。”
朱赢无力:这也能暴露,你妹!
“所以呢?听赵掌柜所言,这世上如我这样的人应该不少,赵掌柜为何偏偏盯上了我?”朱赢问。
“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能如公主这般,将那个故事如此完整地复述,这至少证明了公主的记忆力比他们都要好。而我相信一个人的记忆力如果很好的话,应该不会只表现在某一方面。”赵翀道。
“所以赵掌柜认为,你母亲记不住的事情,我应该都能记住,比如说,□□的构造原理和制作方法?”朱赢挑眉。
赵翀神色郑重起来,道:“没错。”
朱赢道:“那赵掌柜可曾想过,也许这与记忆力根本无关,一件当事人从未深刻研究过的东西,就算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复述出来。何况就算我真的知道并且记得,以现在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和技术水平而言,也未必造得出来。”
“这不用公主操心,我只需要一张设计图。”赵翀道。
朱赢目光诚挚地看着他,红唇轻启:“对不住,赵掌柜,上次那么说,其实就是为了探知你的真实身份而故意设的套。我并不知道□□的构造原理,更画不出设计图来。”
赵翀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目光一点点放冷。
朱赢低眸,摩挲着手中渐渐变冷的手炉,道:“赵掌柜不要太过高估朱赢,朱赢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除了会设计设计布料讲讲故事,并不比旁人更出色。至于赵掌柜想要之物,或许真有人能让赵掌柜得偿所愿,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我若不信,又如何?”赵翀忽然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鸢尾。
鸢尾正听他们谈话听得一脸茫然,根本未在意自己已经成了野兽捕猎范围中的猎物。
“赵掌柜,一个男人有野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男人的野心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承受力。明知不可得却一意孤行,最后的结果无外乎穷途末路走火入魔。朱赢劝赵掌柜还是认清现实为好。”朱赢语气中带了一丝警告道。
赵翀又笑了起来,看着朱赢道:“赵某不过就打量个丫头,公主紧张什么?若赵某真想硬来,也未必要从丫头身上下手。既然公主不肯推心置腹,赵某也不便强求,就此告辞。”
送走了赵翀,鸢尾一边给朱赢系上大氅一边问:“公主,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奴婢听得云里雾里的?”
朱赢道:“听不懂就对了。”
鸢尾:“……,奴婢觉得这个赵掌柜好像真的挺想要那个什么设计图,公主您真的不会画吗?若是会的话,何不用此图与赵掌柜做交易,借他之手除去二爷呢?”
朱赢摇头,道:“比起李延年,这个赵翀更危险。”
主仆二人下楼叫上万振等人按计划去了离兴盛街不远的一条小巷中,朱赢与鸢尾进了一间院子,万振等人则留在前面看门。
不多时,又有一名男子过来,向万振等人展示了令牌,便也进入了院子。
片刻之后,忽一队巡城司的官差过来,以例行搜查为名,强行闯入了这间院子,结果发现院中只有朱赢鸢尾以及崇善院的一名侍卫。
朱赢大怒,当即跑到龙台府把府尹虞霖洲怼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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