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我痛,你别这样折磨我!”朱赢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女人,这么些年,她是真拿凌霄鸢尾当姐妹看待的,不过碍于规矩礼仪,才不得不以主仆的身份相处。
凌霄此举,于朱赢而言,无异于妹妹拿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这真的像从她心头剜肉一般,让她心痛欲死。
“公主,您能行的!您会顺利回去缅州,找到世子,做缅州的王妃,和世子恩爱一生,多子多福,长命百岁!”凌霄疼出了一身冷汗,双臂几近麻木,唯恐自己麻木之下手上没数摔了朱赢,咬着舌尖拼命绷住身形。
手上压力骤减,她定了定神,扯了扯手中的绳子,发现松了,知是朱赢到底了。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又吐出嘴里咬出来的血,凑到崖边往下一看,朱赢已经安全着地,正把身上的绳子解下来。
“凌霄,快,把绳子系树上,你自己攀下来,别怕,我接着你!”朱赢仰着头,急急道。
凌霄一声不吭把绳子收了上去,接着,装着水和食物的包袱被吊了下来,里面有水壶,禁不得摔。
朱赢刚刚接住包袱,那边绳子整个扔了下来。
朱赢僵了僵,猛然抬头,崖边却已不见凌霄的身影。
“凌霄!凌霄!”朱赢嘶声大叫。
“公主,您别叫了,若是能逃脱,也别回头来找我。您就当我已经嫁了,反正您本来就打算今年把我嫁了的。公主,您保重,凌霄先走一步了!”崖上马儿得得地徘徊几步,接着便撒蹄远去。
朱赢身形一晃,跌坐在地,泪如雨落。
凌霄一边扬鞭一边狠狠地擦脸上的泪,她不害怕,她只是难过不知道朱赢能不能顺利逃脱,难过一别便是永远。
如今唯一所愿,便是希望自己能顺利吸引后面的追兵,为朱赢多争取一些时间。
相伴十余年,情同姐妹的两人,便这样各自流着泪,各自坚强着,渐行渐远。
朱赢扶着石壁站起身子,挎上包袱跌跌撞撞地沿着石壁往西边跑。
她不能再被苏赫巴兽抓回去,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回去缅州,回去琅琊王府,只有如此,今日之痛和仇,才能向仇人讨还!
李延年、李承锴,还有苏赫巴兽,你们都等着!
朱赢逃了一下午,脚都磨破了都不敢停,直到日暮时分,实在精疲力尽了,才找了个灌木丛,躲在后面吃了点食物,将匕首拿在手中,合衣而卧。
她疲累至极,又怀着身孕,这般逃了半夜一天,几乎是躺下的瞬间便昏睡过去了。
然而梦中却也极不安稳,一会儿梦见自己被苏赫巴兽抓住了,一会儿又梦见凌霄被猋族士兵一刀扎死。
辗转半夜,忽然惊醒。
虽已五月,晚上却还颇为寒凉,朱赢从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穿上,站起身举目四顾。
夜正深,月光淡薄。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树林的边缘,左边是断崖,右边是树林。
她看了会儿那黑黢黢的树林,心中蓦然有些恐惧,倒不是怕鬼,只怕会有食肉野兽循味而来。
她扶着灌木站起身,脚底一阵火烧火燎地痛,双腿酸得就似做了五百个青蛙跳一般,小腿肚却又胀鼓鼓的难受。
不管内心如何强大,这副身子委实是无用极了。
无法,她只得坐下来,忍着酸痛捶自己的腿。
刚捶了没两下,耳边忽然传来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朱赢忙站起身透过灌木的缝隙往外看,却见她的来处一片火光伴着马蹄声正往这边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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