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赢掐着手心忍住一口气,只等时机成熟秋后算账。
夫妻俩洗净风尘换好衣服,又同去敦睦院看望穆王妃。
在路上收到李惠宁的书信,得知穆王妃没死后,李延龄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想明白了。即便穆王妃有千般不好,也总归是他的娘,死了就再也没有的。与其失去之后悔恨难过,还不如活着时好好对待,不图别的,只求自己心安。
穆王妃修养了二十余天,早就能下床了。这天听下人说李延龄和朱赢回来了,王爷也并未为难他们,她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
本以为最早也得晚饭后才能见着李延龄和朱赢,所以当饭菜刚刚摆上桌面,侍女却来报说世子夫妇求见时,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回过神,她强自按下心中那股欣喜之意,理了理衣襟,又扶了扶钗环,确定仪容整齐后,才从餐桌边起身,转而坐到外间的高背大椅上,摆出一副沉稳威严的模样,吩咐左右道:“去叫他们进来。”
结果那两个人只用了六个字就让她这修炼了几十年的面冷心热*破了功。
这两人进来,并未像往常一样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李延龄一边跨过门槛一边喊了声:“娘。”
朱赢跨过门槛站在李延龄身边,看着她微微笑,道:“我们回来了。”
穆王妃一早准备好的说辞瞬间不知飞到哪个爪哇国去了,她眼中泛起泪花,唇角却勾起微笑,自然而然地回了句:“吃饭了么?”
☆、第105章 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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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你抽他还抽得少么?哪次顶事了?延庆不在了,我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你还真想抽死他不成?”穆王妃捏着手帕激动地冲李承锴喊道。
李承锴铁青着脸,死盯着一声不吭的李延龄。
文静姝扶着门框已经哭成了泪人。
“怎么回事?”朱赢轻声问站在祠堂外一脸焦色的简书等人。
简书还未说话,那边文静姝忽然转过头来,见是朱赢,几步窜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李承锴那边拖去,一边拖一边道:“你不是公主吗?快去向王爷求个情,表哥都快被打死了。”
她激动之下控制不住力道,将朱赢的手捏得生疼。朱赢本就比她矮小,昨天又被李延龄给折腾坏了,一时竟挣脱不开。
凌霄见状,忙上来扯开文静姝的手,大声道:“表小姐,自古老子教训儿子那是天经地义,我家奶奶连什么情况都未弄清,如何求情?”
“妻子护佑丈夫还要讲什么理?我看你根本就是无情!”文静姝看着朱赢气怒交加。
“无理取闹我不会。你会,你去。”朱赢平静道。
文静姝直直地看着朱赢,眼中终是忍不住射出恨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怎如此心狠!”
“她自是心狠,便抽死了,也是我琅琊王府的世子,与她大旻公主何干?不过再拜一次堂,再嫁一回人罢了!”穆王妃护子不成,将一腔怨气都撒在朱赢身上,冷着脸满眼讽刺道。
朱赢没有与她计较,说实话她们话虽说得难听,却也没错,眼下她与李延龄的确没多少感情,只要不危及生命,她的确可以视若无睹。
只不过即便是事实,也是万不能承认的,于是她道:“王妃请息怒,夫君的身子我知晓,这样一顿鞭子,大约是要不了命的。”
穆王妃看她不温不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再刺她几句,那边鞭刑已经结束了。
简书等人忙捧了方才李延龄褪下来的衣裳进去。
李延龄自蒲团上起来,接过衣裳三两下穿上身,后背很快被鲜血洇湿。
他转过身,看着李承锴面无表情道:“我心意已决,抽我多少次也是这句话。府卫若有能耐拦住我的人不让进府,此事便算作罢。”说着一撩衣袍跨出祠堂。
“表哥。”文静姝心疼得不行,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了,梨花带雨地便要去扶李延龄。
李延龄手一挡,停也不停地越过她走了。
文静姝哽着声息僵在当地。
朱赢暗自叹息一声,早知如此便不来了,害她挪了半天,什么事都没做又得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