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就该...弃了。
面对着怯怯羞羞的小公主,他的嘴张了几次,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如此贵重,在下不能收下。”
他想,他从未如此“冷漠”。
果不其然,楚映枝捧着玉佩的手僵了僵,怯怯的声音随即响起:“谢大人,这是...”
“平安扣”三个字还未说出,便是被打断了。
谢嗣初袖中的手握到指骨发白。
他不能让她说出那三个字,故而他打断了她。他沉下眼,冷冷说道:“是玉佩,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是,是...是平安扣。”楚映枝抬起眼,怯弱如她,在明知被拒绝后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
“是平安扣。不是别的玉佩,是平安扣。谢大人,你知道吗?按照民间习俗,若是女子送男子平安扣,便是欢喜他。”
谢嗣初本就装作冷漠的双眸凝住,抬眸那一刻眼中多了无数复杂。他千算万算没预料到,他话已经说到如此地步,小公主委屈万分却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谢嗣初,我喜欢你。”
那方白玉平安扣又是被捧到了眼前,谢嗣初赫然松开了握得发白的手。刚刚的冷漠恍若昙花一现,他尽数将其揉碎,随即如碎片扎入骨肉。
他轻笑着望向眼前满眼含羞的小公主。
他轻笑着,拒绝了她。
他说:“公主,这是玉佩。”
楚映枝一瞬间失了魂魄,呆呆望着面前如往常般温润的小公子,心中疼的厉害。
到底,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她明明感觉到了,小公子当也是欢喜她的。她张张口,最后艰难地问出了那句话:“那我改日送谢大人一方平安扣可好?”
她可可怜怜地说着,语气中带了些不自觉的哀求。脸上长长的泪痕言说着她什么都明白,嘴中却倔强地不愿承认。
那方白玉平安扣随着下面的手掌一同颤动,像是知道即将被抛弃的命运一般,呜咽着。
谢嗣初望着远处缓缓而来的人影,淡淡的温柔恍若偏偏的刀,直直地扎在楚映枝的心上。
直到清穗回来,她依旧愣在原地。
小公子最后说:“不必了,公主送的每一方玉佩,都不能是平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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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转身那一刻,谢嗣初脸上的轻笑全然褪去,只余下脸上数不清道不尽的淡漠。他闭眼,眼前满是血色,从推开那扇门的那一刹那起,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带着或深或浅的血痕。
他不由得又是轻笑了出来,听不出悲切却恍若哀鸣,再睁开眼时,恢复了往日的缱绻。
那湿漉漉的月亮从湖中爬起,飞身一跃,入他怀中。
可即使是落了水的月亮…
他一身血污,也该离远些。
*
清穗回来时,便见着了呆愣住的公主。
那方平安扣依旧颤抖着,卧在公主白嫩的掌心,即便是上好的暖玉也失了几分光泽。清穗心中一“疙瘩”,心中着急嘴上却说不出话。
楚映枝垂着眸,看着泪珠轻轻砸在青石板上。
瓷白的脸此时苍白的紧,轻轻眨眼时恍若一碰便碎的花瓶,阳光刺眼地照来,许久后她终于将手掌合紧。
那方平安扣沾了泪,握住那一刻,粘稠的触感向她袭来。她细细回想着小公子那几句话,随即听见自己颤抖的语调:“清穗,是这方平安扣太普通了吗?”
无须清穗回答,她顾自摇了摇头,随着低下的眸子,她的身影开始苍白起来。
清穗不敢随意回答,只能守着这一方小小的角落,里面囚住了她的公主。
她也不知为何谢大人要拒绝如此好的公主,但她知道感情之事不可强求。想到这她突然停了下来,慢慢收回前面那句话。
公主身份特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眼见着公主要被悲伤完全淹没,她说出了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令她后悔至极的话:“公主,及笄之后,皇上许诺的及笄之礼,谢大人...拒绝不得。”
后来她总是在想,如若她当是没有说出这句话,是不是后来那些事情便不会发生...
但此时的她不知道,只是不忍心小公主再红了眸子满眼是泪。
楚映枝握着平安扣的手轻轻收紧,红着眼眶沉默地向清穗望去。在那一方天色中,微风柔和,桃花瓣瓣,她的心却开始挣扎和坠落。
她回到那个御书房的午后,那天她犯了些错,正被父皇罚着在御书房研墨。
父皇见她一直委屈巴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后谈起了她日后的婚嫁。公主婚嫁,不同于常事,但是父皇就恍若民间关爱女儿的父亲一般,细细同她谈论着。
最后,父皇给出了旁人想不到的许诺:“映枝,你是朕最疼爱的小公主。待到及笄礼成,朕便按照映枝心意为映枝择婿。若是映枝有了欢喜的人,父皇便是一旨圣旨赐下,看哪家公子胆敢不从!”
父皇从不骗她,她拥有了这世间绝大部分女子都绝无可能拥有的权利。
那为何她前世没有这么做呢?
她轻轻笑了笑,明明眼中含着泪,却有了一丝清醒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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