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懿已经躺在了被窝里,深情满目地望着他。
沈嘉禾突然犯了难。
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被子了,这就意味着,如果他不想挨冻的话,就只能和裴懿盖一床被子,肢体接触更是难免。
只是想一想,便觉得脸热心慌。
“你傻站着做什么?”裴懿柔声道:“快到床上来,我已经把被窝暖热了。”
沈嘉禾支吾两声,猛地想起一件事来,道:“你先睡罢,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说罢,他转身出了卧房,顺手拿起堂屋门后的油纸伞,打开屋门,撑起伞,走进了雪里,还没走出院门,裴懿便追了上来。
“这么晚了,还下着雪,你不老实睡觉瞎跑什么?”裴懿边束腰带边道。
“我的事你管不着。”沈嘉禾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往前走。
“我是你丈夫,我怎么管不着?”裴懿束好了腰带,伸手夺过油纸伞,一手撑伞一手搂住沈嘉禾的肩。
“你别胡说八道!”沈嘉禾想挣开他的手,却挣不开,又气又恼。
“谁胡说八道了,”裴懿理直气壮道,“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你忘了我可没忘。”
沈嘉禾的确忘了,经裴懿这么一说,他才蓦然想起,那一夜的逍遥王府,莲灯满池,红衣似火,他与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裴懿瞧他一脸如梦初醒的表情,心中气恼,道:“你竟真的忘了。”
沈嘉禾不敢看裴懿的脸,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裴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罢了,忘了就忘了罢,那便再成一次亲,定要让你终身难忘。”
沈嘉禾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却又默默咽了下去。
裴懿伸手将他拥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一别经年,你便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么?”
他的怀抱依旧如此坚实温暖。
他身上的味道依旧那般熟悉。
沈嘉禾蓦地眼眶发酸,忙闭上眼,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裴懿将脸埋在他颈间,轻轻磨蹭,嗓音微哑道:“我很想你,日日想,夜夜想,你可曾想过我?”
裴懿等了半晌,没有等到沈嘉禾的回答,正觉失望,一双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这轻轻一抱便胜过千言万语,裴懿骤然满心欢喜,却不觉落下一滴泪来,他带着一点哭腔道:“我们这辈子再也不分开了,一天、一个时辰、一刻钟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