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泽道:“我一个北岚人,并不牵涉他们夏国人的内乱。贺兰氏自顾不暇,根本没时间来搭理我,浔阳城破之后,裴懿亲自来找我,说是受了你的嘱托要照顾我,如此便更没有人敢来寻我麻烦,成日在府中待着,竟比之前天下太平时还要安逸几分。”
“那便好。”沈嘉禾忽然想起念念,道:“我去年夏天的时候收了一个义子,今年六岁,大名叫季念许,小名叫念念,生得聪明可爱,改日带来让你见见。”
叶嘉泽笑道:“那我岂不是当叔叔了?”
沈嘉禾点头,道:“对。”
叶嘉泽道:“那你快点带他来见我,我这病不传染,不会将病气过给他。”
沈嘉禾道:“好。”
沈嘉禾担心叶嘉泽太过劳累,又说了会儿话便让他躺下休息。
叶嘉泽初时还不肯睡,但他精神不济,刚躺下没多久便昏昏睡去了。
沈嘉禾坐在床边,看着弟弟形容憔悴,心中又疼又怜。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困在这里缠绵病榻,他得把他送回北岚,送回家去。
日暮时分,叶嘉泽还没醒。
沈嘉禾起身离开,对守在门外的祝玉楼道:“他还在睡,等他睡醒了替我转告他,我过两日再来看他。”
祝玉楼道:“好。”
沈嘉禾径直回了太子府。
裴懿还未从宫里回来,想来要用过晚饭才会回来了。
沈嘉禾并不觉得饿,陪着念念随便吃了两口饭。
饭罢,他让人带念念下去休息,自己则去沐浴。
泡在温润的热水里,积累了一路的疲乏渐渐得到纾解。
水面上浮着五颜六色的花瓣,馥郁的花香包裹在蒸腾的水汽里,缭绕于鼻端。
沈嘉禾蜷起腿,身子下移,整个人没进水里去。
过了许久,当感到窒息时,他猛地从水里出来,抹一把脸上的水,先用皂角洗头,然后用布巾搓遍全身,将白皙的皮肤搓得嫣红。
水已经有些凉了。
沈嘉禾从浴桶出来,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里衣和外袍,走出浴房,对守在一旁的侍女道:“劳烦姐姐带我去太子殿下的居所。”
侍女答应一声,在前面带路,沈嘉禾紧随其后。
待到了地方,侍女告退,沈嘉禾道谢,自行进去,无人敢拦。
满室烛火,映得屋中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