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真和乔冉却早就习以为常了,他们负责干正事。
相比于秦游,二人对这个世道有着更清醒的认知。
人员安排、钱粮调度、东去路线等等等等,在乔冉的安排下,计划越来越周密,细节越来越完善。
至于贺季真,则是负责“打击”乔冉。
哪条路线不对,哪个日期不对,哪个人员安排不对。
这家伙满嘴都是不对不对不对,可又不说哪里不对。
原本乔冉是想急眼的,可后来慢慢发现了,很多细节的确“不对”。
正是因为贺季真满嘴的不对,乔冉不断修整计划,让计划越来越完美。
秦游不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站在二人身后,学习着,感悟着,愤怒着,也准备着。
越王府中,秦游三人忙做一团,可是越王府外,京城却是热闹非凡。
因为今日,是会试科考的日子。
…………
国子监,考场。
秦玄坐在考棚中,俊白的小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经过接连数月的“刷题”和书院数位大儒轮番调教下,秦玄发现八股文也就是那么回事,朝廷以八股取士这个制度,就像堂兄评价的那般,四个字,去你大爷。
就如同一个知县似的,八股写的好能如何,能抓贼,能练兵,还是能让百姓富起来?
之乎者也两句,贼就能主动投案?
孔子曰了两句,差役们就懂得忠君报国了?
先贤之语讲了一大通,就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教化万民,用什么教化,之乎者也,万民,能听懂吗?
秦玄不否认四书五经,他只是排斥这种漏洞百出的制度。
之所以会有这种感想,是因为在书院这大半年来,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书院中最早讲的是《三字经》,小学子们那时候每天洋溢着大大的笑脸,在球场上有着发泄不完的精力,走路都是一路带风,总而言之,大家很开心,赤子之真。
可随着大家开始学习《四书五经》后,秦玄突然发现,小学子们变了,变的很别扭,越是听懂《四书五经》越没有“活力”,仿佛一个个缩小版的老夫子似的,书院中也没有整日的欢声笑语。
直到几个月前,秦游开了“兴趣班”,有算学、工学、农学等一大堆学科,书院,仿佛短短数天内又回到了最初那般,小学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争论着,笑骂着。
秦玄想不通其中的道理,但是他本能的觉得书院中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这种东西,似乎在限制着什么,这种限制,可以将每个人都变的沉默寡言,可以将每个人变的死气沉沉,变的“成熟”,变的书院。
最近一段时间里,秦玄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书中讲的东西,可以学,可以通,但是绝对不能学一辈子,通一辈子。
最近他一直在读《寒山杂谈》,最终发现,寒山杂谈里的学问,有用,有大用,但是这书中的学问似乎和先贤没有丝毫干系。
秦玄觉得八股取士不好,应该《杂谈》取士,朝廷要的是可以治民的人才,这些人才,至少可以让百姓过的好起来,而不是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学究。
甩了甩头,秦玄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用心的开始写八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