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廖文之的脾气很好,别看天天和一群小学子们虎着脸,可私下里脸上总是挂着笑,这院长当的,基本上和提前退休差不多。
可越是脾气好的人,越不能触之逆鳞,而老廖的逆鳞,就是书院。
没二话,气呼呼的回他那小院去了,不是写奏折,而是写信,写给秦老大的信,他想要问问,如今这夏京的官宦子弟都这么跋扈了吗,跑到书院门口戏耍这些老骨头,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廖文之等人走了后,闻道鸣收起了笑容。
“秦游啊,此事,需把握好一个尺度,老夫虽让你占了主动权,你却不能真的交恶了上官鄂,你可是明白。”
“当然明白,您就放心吧。”
闻道鸣背着手往前走,秦游跟在后面。
“老夫知你心有大志,只是这世间万事,都急不来,越是急躁,越是易功败垂成,需徐徐图之,缓缓行之,戒骄戒躁,回了京城,莫要以为挟大胜之余威便可无往而不利。”
秦游躬身施礼:“小子受教。”
“既然天子让你追查陈家信件一事,可有章程?”
“暂时没有。”
“老夫倒是能提点你几句。”闻道鸣止住了身形,微微一笑:“自污,借势。”
秦游愣住了,借势他懂,可这个自污又是什么意思。
“请老先生指教,小子洗耳恭听。”
“所谓自污,便是将破绽暴露给他人,授人以柄。”
秦游一头雾水:“为什么?”
“若不授人以柄,你又如何反击。”
“您是指?”
“若是你满天下的宣扬,你要收拾这高门大阀,可想而知,他们势必会联合起来攻讦于你,可若是有人先寻你麻烦,你再反击,便不是先发制人,而是逼不得已的自保,如此操办,其他的高门大阀,便会误以为你只是私仇,而非是针对其他人。”
秦游恍然大悟,面露思索之色。
闻道鸣说的不错,如果自己表露出要对付世家门阀,那么势必会遭到极大的阻力,无论先对付谁,这个利益共同体都会抱成团,可要是以“私仇”的形式,那么其他人就不会“参战”了。
见到秦游的模样,闻道鸣知道这小子已经懂了,继续说道:“不过此计并不是长久之策,所以,你就需要借势,用你的话来说,便是它山之石为己攻玉,你是聪明人,老夫无需多言你也懂得其中道理,记住,若是事不可为,当机立断抽身而退,莫要忘了,郭城,书院,才是你的根,没了你,就如同失去雨水浇灌的幼苗。”
说完后,闻道鸣背着手就走了。
秦游则是再次弯腰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