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沈知节稍显诧异,不过只是短短一瞬就恢复如常,“他怎么来了?”
“那是谁啊?”白翀顺着沈知节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兰则安看过去时,那人也在看自己。
着玄衣的男子高束金冠,剑眉冷眸,轮廓颇为冷硬,让人一看就觉得极不好接近。兰则安粗略扫了一眼,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他脖颈上的一条狰狞伤疤,从右耳耳根到喉结,这道疤痕硬是拐了两个弯,显然当初下手之人是十分犹豫的。
“此人是纵云间的少宗主,就是不知为何事而来。”蓝义只看了一眼就有了定论。
“他就是那位差点误入鬼道、险些被百里宗主除名的百里云起吗?”白翀惊讶不已,“他脖子上的伤是不是那时候造成的?”
兰则安不解道:“误入鬼道?难道纵云间不允许弟子修鬼道吗?”
“不错,纵云间与鬼域结怨颇深,往上至少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给他解释的是蓝义,“他们宗规的第一条就明确规定门下弟子不可修鬼道,凡修此道者——”
“需先度五雷九火阵,后入无尽深渊。”沈知节落地有声。
他低着头,浓密的眼睫遮住眼睛,神情也看不大真切。
“五雷九火阵?这么狠!”白翀好像天生就少根筋,眼见百里云起走进了舟顶的茶室,他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喋喋不休,“等五道金雷、九阵神火结束,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再往那无尽深渊一走,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就算没死在阵法下,也死在那魔窟一样的地方了。”
他们说的这些,兰则安都是第一次听说,故此他没发表任何意见。
但沈知节却接过白翀的话茬,直言道:“死不了,百里云起就这么走了一遭,不是还好端端的站在诸位面前?”
“不是传言他并没修鬼道吗?”蓝义奇道。
沈知节默然,他侧身看向纵云间山脉,半晌才轻轻叹息着:“是没修鬼道,可为什么要过那五雷九火阵,又为什么还要走那无尽深渊……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想不通的。”
“那他——”
“则安,进来。”
兰则安刚说了两个字,茶室里就传出了褚漫川唤他的声音。他愣了下,惊讶于师尊居然会在待客之时叫他,但当前显然不容他多想,于是就跟沈知节等人简短打了声招呼,快步走过去了。
茶室里,坐着褚漫川、胥苍辰和百里云起三个人。
他们分散而坐,听到开门声音齐刷刷看过来,就好像上一秒还在说他似的。兰则安顶着三道精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到褚漫川身边停下,道:“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