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按以往的经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柳暮云的面问出这个问题。
但一是军部那些虫没什么其他的爱好,故而一传十十传百把这件事穿得愈发像真的了;二来他先前跟谢庄还有那位调查员一起去过周乾明和柳暮云的家,按他对师徒二人关系的打量,他私下越想越觉得柳暮云怀孕不是没可能。
故而柳暮云刚回来第一天他就给他整了这么一出,这得亏旁边没什么别的虫,不然按柳暮云的脾气,恐怕能让他直接把铺盖卷到训练场地上去。
不过即便旁边没什么别的虫,柳暮云听了之后怔愣了三秒,回过神后依旧是冷声道:“你说什么?”
安德鲁在他手下干了两年,自然不是傻子。闻言几乎是瞬间他的冷汗便下来了,莫名的寒意包裹住他的神经,他立马就意识到了这个消息的不对,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敢重复,想就这么唬弄过去。
然而柳暮云岂是那么好唬弄的,他现在正因为他徒弟的那点行为心烦意乱,现在又有虫不长眼地撞上来,故而柳暮云冷着神色朝他勾了勾手,意思很明显是不相信他,让他跟自己过来,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安德鲁见状心下大呼不好,但又不敢违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被周围的军官看得一清二楚,不少虫心下惊奇不已,要知道安德鲁可是军部里出了名的圆滑,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这些虫不知道的是,现在他们看安德鲁的热闹,很快热闹就变成他们自己了。
柳暮云走进办公室后并没有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反而踱步到桌前缓缓侧过了身,敲了敲桌面扭头看着安德鲁。
安德鲁抬手擦了一下不存在的冷汗,在这种状况下他自然是躲避不能了,只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跟柳暮云把事情全部说了。
显然他此时也意识到了这是谣言,所以他也没敢多说,比如流言中不知道怎么来的,还有关于柳暮云怀孕的详细描写,总而言之非常之奇诡,安德鲁一个字也没敢透露。
实际上他是搞错了柳暮云发火的原因。
他确实不大喜欢别的什么人或者虫嚼自己的舌根,更何况还是怀了自己徒弟的虫蛋这种匪夷所思的流言,但更让他不满的其实是由此透出来的军部管理不严格的问题。
按理来说军部内除了军官,别的普通军雌一概不能使用移动终端等交流工具,但这则流言能得到这么大规模的传播,且在他走了的五天内传播速度这么快,根本不是一个两个偷上外网的军雌能够解释的。
故而柳暮云听完安德鲁的描述后并未如他所想地对这段谣言的内容有什么反应,当然也可能是某种隔离的心理让他不愿对这段充满了暧昧色彩的流言多做评价,总而言之柳暮云垂眸冷着神色思索了良久,随即在安德鲁讶异的目光中,做出了他回来后第一件事——突袭检查军雌宿舍。
一时军部怨声载道、虫虫自危,当然这些都是远在训练场练习机甲的周乾明所不知道的。
他此刻正思绪游离地进行着模拟考试,看得副驾驶的郑文胆战心惊的,多次提醒后周乾明才终于回了一点神。
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倒数第二次模拟考试,然而周乾明即便在这种神游天外的情况下却依旧能考满分,下来后郑文不由得感叹道:“您在机甲方面还真是有天赋,我时常怀疑您到底是不是雄子。”
那可能还真不是,周乾明回过神之后想到,不过他面上肯定不能这么说,便转而笑道:“那是你见的雄虫太少了才会这么认为。”
“您这话可就说错了,”郑文也随即带上了一丝笑意,“我见过的雄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他们没有一个像您这样的。”
周乾明下了机甲后其实一半的心思还放在他师尊身上,闻言一边拧瓶盖一边随意道:“像我这样的?我是什么样的?”
这话倒是问到了郑文,他蹙眉思考了片刻才回道:“您...非常特别,和我见过的其他雄子都不一样......您很尊重雌虫,性格也很谦和......”
周乾明喝了一口水,闻言挑了下眉道:“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很受雌虫欢迎才对。”
郑文被他的说得一愣,随即脸色有点发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声应和道:“...确实是这样的。”
周乾明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他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说话的,便不由得来了劲,合上杯盖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家那位并非这么觉得。”
郑文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柳暮云身上,但他听完周乾明的话之后还是不由得惊讶道:“怎么会?您跟柳上校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周乾明也不好说得太明显,只能胡乱应了一下随即道:“我们感情确实不错,但是他...比较容易害羞...唉,你懂的。”
他故意含糊不清地这么一说,清白的事也让他说得不清白了,更何况郑文还是一只结过婚才离异的雌虫,闻言不想歪才怪了。
他听了之后张了张嘴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不怎么正经的那方面,半晌才开口道:“柳上校不让您碰吗?”
周乾明听了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他就是随口找了个借口给他和柳暮云的关系打掩护,着实没想到郑文能想到这方面,他不由得咳嗽了两声没接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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