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睡着。”晏瑾道,昏暗中,他侧过头来,灵力汇聚双眼四周,轻而易举地将沈知弦裹紧被子的动作收入眼底。他问:“岁见觉得冷?”
“还好吧……”沈知弦含糊道,又往被窝里缩了缩。他这怕冷体质是心疾带来的,寒意由内而生,其实盖再多被子也不管用,他只是没别的法子,觉得冷就下意识想去卷被子而已。
黑暗中,他看不到晏瑾耳根渐渐红了,只听见晏瑾平静地问他:“那要抱一抱吗?”
啊?
他的声调太平静了,全然的晏瑾风格,以至于说出来这样的话后,沈知弦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抱?”
身旁人动了动,下一瞬,年轻男人靠了过来,隔着被子,飞快地将他抱了一抱,又飞快地缩了回去,然后镇定道:“就是这样,抱一抱。”
温暖的气息稍纵即逝,沈知弦努力克制住自己要伸手挽留那暖意的冲动,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明知黑暗中晏瑾应该瞧不清,还是要瞪他一眼:“你做什么呢!”
晏瑾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以前睡着冷了,就有人这么抱着我……”
以前。
沈知弦想了想,问:“是你拜入清云宗之前的事?”
“嗯。”
“亲人吗?”
“不是。”晏瑾否认得很果决,顿了一顿,才继续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啊。”沈知弦几乎是立时就想起了他以岁见的身份,在客栈里初见晏瑾时,对方那激动的反应。他一直都认为晏瑾是认错人了,将他认作另一个“岁见”了。
那个岁见对晏瑾来说,约莫是个用“重要”都不足以形容的人,所以到现在,晏瑾才会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
就凭晏瑾这生人勿近的冷淡态度,他眼下能得晏瑾这般平和对待,多半也是沾了那个岁见的光。
沈知弦将下巴往被窝里缩了缩,声音便有些闷:“你曾说拜入清云时孑然一身,他没有陪你吗?”
这回晏瑾很久都没有说话,久到沈知弦都合上眼又开始昏昏欲睡了,才小声道:“我把他弄丢了……他把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