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怎么了!”商封旸急迫地问道。
墨淮说道:“孩子要出来了。”
“宛儿要生了?”
“不,我说的是要出来了。”
墨淮沉着脸,敛眸凝视云宛的肚子,不知为何,他发现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魔物的生长情况。
白娇娇和鹤灵退至云宛身边,魔物真就不敢靠近一步,他们在害怕。
白娇娇见没了危险,立刻俯身检查云宛的状况,不论怎么呼喊,都不见云宛醒转。
“师父,”墨淮突然拽起白娇娇,说道:“别靠太近,他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包裹云宛全身的黑烟渐渐凝聚至她的腹部,腹中如墨般的黑烟被抽出,黑烟出来一点,云宛的肚子就小一点,直到平坦如初。
汇聚起来的黑烟竟也渐渐幻化出人形,有张白皙的小脸从烟气中浮现,面容竟和白娇娇之前遇到过的低阶魔物长得一模一样!
鹤灵不可置信地喃语道:“凡界魔将,是个婴儿。”
白娇娇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云宛缓缓睁开眼,她的面色急速衰败,但两眼却炯炯有神,她凝望着孩子的小脸,到此她已经无憾了。
“宛儿……”商封旸轻声唤道,轻的像是怕吓到云宛一般。
云宛抬手拂过他的脸,将他的眉眼刻画在自己心里,交代道:“姑母就交给你了。”
商封旸拼命摇着头,云宛却收回了手,她看向一旁的白娇娇,回想起她们的初见,真是太傻了,“娇娇,切莫再轻易相信别人。”
“宛姐姐……”
“你可知,我一开始就是骗你的,”云宛在世家长大,又从小被培养后宅之事,早就是一张沾着墨的纸了,温柔贤惠都只是她的皮囊,她其实自私的很。
“我与你亲近,只是想让你带我的孩子去楼兰。”白娇娇单纯又好骗,看着家中也是富户,还能带她的孩子远离朝堂纷争,一举多得,她的心眼也很坏。
白娇娇呆了一瞬,也拼命摇头,她能感受到云宛的善意,绝不全是欺骗。
云宛也摸上她的小脸,摩挲了几下:“娇娇,在燕曲女子出嫁都要亲手缝制嫁衣,我知你绣艺不佳,就当是我为你准备的贺礼,我大概……是参加不了了……”云宛的手从她脸颊滑落。
白娇娇的眼染上雾气,她使劲揉着眼睛想要擦干泪水,她想看清云宛的脸,可都是徒劳,泪水不受控制般簌簌往下掉,泣不成声。
云宛死了。
商封旸诡异的安静,他搂着云宛,脸贴着脸,重复地念着:“我不杀姑母……我要孩子……”
白娇娇看向空中稚嫩的婴儿,都是因为他!她的负面情绪压过理智,周身灵力暴动,刮起柳叶似的旋风,鹤灵和墨淮都抬袖挡住脸,方能看清情况。
困天镜照出整个凡界的境况,光芒大盛,怯懦不敢上前的魔物开始尖叫,到处找掩体躲避,言岚一直注视着白娇娇,眼里俱是心疼,困天镜已成,他抽回灵力赶到她身边。
“魔物都该死!”白娇娇低吼着,暴动的灵力四散着挥向魔物,叶片般的圆弧灵力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所到之处,魔物皆亡。
方圆之内,只剩空中这一婴儿魔将。
言岚皱眉将她的双手握住,“娇娇,冷静一点,困天镜会将魔将吸纳。”这样的状态久了,恐成白娇娇的心魔。
白娇娇哪还听得进去,在言岚的禁锢下奋力挣扎。
困天镜吸纳凡界一切魔物,在清除完残留的魔物后,困天镜的镜面单单对准了浮于空中的孩子,光芒照耀下,他咯咯笑了起来。
周身还泛着黑烟的孩子,挥舞着小手,困天镜中映射出他的笑脸,照射出的光芒也渐渐暗淡,直到彻底关闭,恢复原状后飘回言岚的掌心。
鹤灵看着眼前黑烟依旧的小孩,诧异道:“仙君,他怎么没被收进去啊?”
言岚也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他上前抱下孩子,白嫩的小脸与黑烟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扫过孩子的全身,说道:“凡魔同体,困天镜不收。”
“什么意思?”白娇娇恨不得掐死他。
言岚看着她说道:“云宛是真的怀孕了,魔将和她的孩子融为了一体,半人半魔。”
白娇娇怔住了,若只是一个魔将,她必然下得去手,可若其中掺杂着云宛的血脉,她做不到。
而听到言岚所言的商封旸如遭钝击,“你说什么?不可能……”
“我,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
“这个孩子实际只有三月大,心智都未开化,做不出害人的事,凡界光景有人蓄意为之罢了。”言岚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想要乘机溜走的国师。
他的话像是点醒了商封旸,他脱下外衣铺在地上,将云宛轻放在上面,做好这一切,他面无表情地拿起剑,一脚踩在连滚带爬的国师背上,一刀接着一刀,他要将这人千刀万剐!
断了一臂,又失去黑晶,国师已毫无还手之力。
朝代的更迭,总会伴随着无辜百姓的伤亡,可这次商州国攻破燕曲国,除了皇宫之中伤亡惨重外,没有百姓遇害,乃是大幸。
商封旸连登基大典都不办,命举国为云宛办丧,冥币白衣,洋洋洒洒漂了七日。
世人皆念,新王有情有义。
“呸!”白娇娇怕是最看不惯商封旸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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