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珠漂浮而来,在她眼前爆开,巨大的光幕在黑夜的衬托下格外清晰,属于白娇娇的记忆赤.裸.裸地展现在她眼前。
仙音弦乐,耳畔充斥着靡靡之音。
大朝会上,白娇娇站在言岚身后,痴情凝望着他的背影,几百年来她都一如既往地看着,言岚待她很好,但却总是欲言又止的,平日里就爱一个人发呆。
通过功德飞升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完云梯,朝天门将关之际,云萝漫不经心地踏入宴会现场,腰间的红缎是那么张扬又肆意。
白娇娇根本没在关注场下的情况,所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言岚的异样,那么波澜不惊的人连酒盏都拿不稳了,一双眼失了魂似的盯着云萝,师尊喜欢那样的女子吗?白娇娇也开始晃神。
云萝,燕曲国,燕京云氏,收留赈济流民有功……
天玑仙人本就有意让言岚多收弟子,便有意劝诫言岚,可上座的人突然说道:“云萝留于我门下,由我亲自教导。”
场上有一瞬的平静,这是言岚第二次收徒。
众人的目光投向他身后低头不语的白娇娇,或探究,或嘲讽,或看热闹的眼神汇聚成灼热的光聚在她身上,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那个唯一能接近言岚的人了。
白娇娇甚至起了落跑的心思,可那么多仙首在场,她不能让言岚丢脸。
她看不到言岚多表情,但大概是激动的吧,就好像等了一辈子的人突然出现一样,那一刻所有的外物都成了陪衬,包括白娇娇。
忘川河上,白娇娇盯着光幕一言不发,第一幕往往是记忆中印象最深的,而在原主的记忆里竟然是这段,想必那一刻她是真的受伤了吧。
那些细小的水滴纷纷涌来,记忆再次重现。
岚清山上自从云萝来后,仿佛多了一抹生机,她蕙质兰心,又会女红又会烹饪,把言岚的饮食起居打点的万分妥当,尽管仙人无需进食,但只要是云萝做得,言岚都会认真品尝。
云萝就像是朵真正散发着光芒的兰花一般,使人宁静,淡雅芬芳。
她生出过攀比的心,不就是会烹饪吗!她也学,可烧出来的东西比煤球还黑。
至于女红,从缝两针扎一次手到用歪歪扭扭的线缝处言岚二字,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第一次体会到仙人也是会累的,心累手疼。
但她想拿给言岚看,小跑着去庭院,栅栏内的场景却让她望而却步。
言岚耐心地指导着云萝,剑要与臂平齐,挥剑时要用手腕发力,言岚并指托着云萝的手腕,两人之间仅分寸距离,说师徒也算,说道侣也不为过。
更别提,云萝手中拿的是言岚的本命法器,三言剑。
手里的荷包越看越丑,和言岚身上挂的并蒂莲花锦绣香包一比,简直云泥之别。
白娇娇学习仙术时就懒散惯了,现在照顾言岚梳妆穿衣这唯一的活也被“抢走”后,更是闲人一个,她瞧见二人的亲密举动心中就酸涩不已,哪还有心思学仙术,索性就不闻不看,生生将自己藏在房里,哪儿也不去。
白娇娇照着自己从织女那要来的绣样,反反复复地绣着兰花,她动作很慢,全神贯注简直到了忘我的境界,实则一针一线都是在消磨着时间。
忙碌能让人忘却烦恼,所谓自我麻痹不过如此。
缝制好的兰花荷包就被她放进床头的锦盒中,言岚不会戴,但她会继续缝。
白娇娇拿起剪子裁好布料,固定好位置后勾勒出兰花的形状,缝到一半,敲门声有节奏的“咚咚”两下,白娇娇一紧张,绣花针便扎中了手指。
来人似乎也不急,就站在门外静等。
“进来吧。”
门外的日光很刺眼,云萝推门而入,周身都像镀了一层光晕。
“有事吗?”
“师姐,你很久没出门了。”
白娇娇拉过桌上的碎布,将自己绣得歪七扭八的荷包藏在底下,她轻哼一声,也不想想她不出门是因为谁。
云萝打量着屋内,素净不加装饰的屋子,就和白娇娇的人一样,她笑得很是张扬:“师姐,你屋子里可真干净,不像我那,全是师尊给的小玩意,都快堆不下了。”
这是什么话!
白娇娇难以置信地看着云萝,这是在炫耀吗?她怒从心起,起身就要赶人,“出去!”
“噗!”云萝顾自坐下,翻出她绣得荷包左右摆弄。
“哎——”
白娇娇急忙扑上前欲夺回绣样,可云萝藏在身后,就是不给,像是在和她玩够不着的游戏一般,白娇娇自觉绣得不好才藏的,又羞又恼地扶着云萝的肩,趴在她身上拼命伸手。
气都不喘的云萝侧过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喜欢师尊吧。”
瞬间,白娇娇僵在她身上,她一直以来都将言岚当作自己最敬爱的师尊,心中有些旖旎的想法却时时克制,那等高贵无暇的人,她并不想为此破坏两人间来之不易的关系,所以尽力让自己忽视那股情感。
可现在,云萝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她藏了几百年的心思,一朝刺破。
“你别胡说。”白娇娇也不想要绣样了,拽着云萝恼羞成怒的向外拖:“你快出去,烦死了。”
“确定吗?”云萝拿出一个翠玉瓶,在她眼前晃了几晃,“可我有办法让师尊彻底爱上你,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幻想过言岚爱上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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