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可你突然又不骗了,那我要怎么办?
钟离一渡低头不语。他早就不想演下去了,他希望怀济眼里的光给的是现在的钟离一渡,而不是试炼楼中他扮的钟离长忆。可每当他想再靠近怀济一点,怀济都像受了惊的小兔子。被小怀济一句“你有恋/童/癖吗?”堵得差点心梗的钟离一渡,也只有在少年打扮时才敢堂而皇之表露对怀济的心意。
难堪,羞耻,愧疚齐齐涌上心头,怀济拉开房门,红着眼跑出他梦里来过无数次的钟离一渡的园子。
怀济对师尊一见倾心,只是师尊那周身散发的没有世俗欲望的清冷气质,让他觉得有任何妄念都是亵渎了神祇。
院外路上洒扫的弟子见怀安夺门而出,刚目送其走远,怀济又红着眼跑出来。
“师尊这么凶残?”
怀安仓皇跑回小院儿收拾细软,怀蕴正在摹字,见男友逃命般跑归来。
“出什么事了?”
怀安停下无措的手,握住怀蕴焦急道:“亲爱的,你可愿跟我下山?”
“到底出什么事了?”怀蕴也紧张起来。
“师父可能要宰了我。”怀安快哭了。
“为何?”也不是没见过怀安被师父训后嘟嘟囔囔甚至哭哭啼啼跑回来,怀蕴松了口气,继续执笔。
“我坏了师父的好事儿。完了完了……”
“一渡师伯有好事儿了?”怀蕴来劲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听闻一渡师伯有过什么桃色新闻。这千年老铁树开花,大喜呀!怀蕴当即传讯给身为掌门的老父亲,很快整座终南山的管理层沸腾了。
怀安欲哭无泪,他女朋友什么都好,长得漂亮,家世没得说,道法高妙,就是这传播八卦的速度太快了。“师父他换了个马甲想跟师弟谈恋爱呢,被我给说破了。
”
“然后呢?”
“然后师弟大骂师父是骗子,跑了。”
怀蕴:“……”
终南山管理层:“……”
这下怀安不得不跑路了。掌门出面给了怀安几件救命法宝,让他揣着赶紧下山,钟离一渡这边有他们拖着。
行至山门,有个熟悉的身影背着同款黄绿铜钱对纹包袱长立门前。怀安未看清,本能掉头就跑,跑了几步停下来,这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那人突然转过头来。
“哎嘛吓死了。”怀安急促抚了抚胸口,还好是师弟怀济。
“师弟你去哪儿?”
“我不知道,师兄你去哪儿?”
“我去逃命,师弟有缘再见。”怀安挥挥手,纵身御剑而去。
刚站稳,身旁传来师弟的声音。“师兄我跟你同行吧。”
怀安差点从剑上跌下。你怕师父找不着我是吧!
二徒弟畏罪潜逃,小徒弟也是当事人离家出走。大徒弟狂野男孩听闻师父的遭遇,心生同情,回终南山略尽孝道。
“师父!”
“怀世,你回来了。”狂野男孩眼中的师父倒没有传闻中凡心大动的样子,眼神依然如檐下冰棱一般清透。静静坐在怀安院子里,烧着小火炉融雪水煮茶。只是这锅里……
怀世定睛一看,翻滚的茶汤中浮沉着几只鸡蛋。
“喝茶,这是怀安最爱的用春雪煮的太平猴魁。”
钟离一渡朝大徒弟递去茶杯,续道:“不是锅里盛的。”
怀世一上山便听闻师父在给门派上下发茶叶蛋,看了看怀安空空的冰窖和仓库,师父是真生气了。
“师父有何打算?”
“我需要作何打算?”钟离一渡垂着长长的眼睫,遮掩着眸中失落的情绪。
“去把小师弟追回来?还是去把怀安剐了?”
怀世听着师父轻笑出声,“怀安何错之有?”
那你还把人家攒了几百年的茶叶和春雪全煮了。忍住吐槽,怀世又柔声劝道:“若师父觉着自己做错了,那便去求得小师弟原谅。”
“我……不敢。”
“世间岂有一渡尊者不敢做的事!”
“我不敢再看他眼睛。”钟离一渡抬起头,似一片晶莹美丽却易破碎的雪花。
怀世从未想过师父还能有这种神情,这就是爱的力量?甩甩头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怀世还是鬼使神差般八卦起来。
“师父,你是何时发现爱上小师弟了?”
“我不知。”
“是小师弟刚拜入师门时?”
“我没有恋/童/癖!”钟离一渡义正言辞。
“那是除去试炼楼楼妖时?”
“或许吧。”
钟离一渡很想说,其实这是故事设定,他一定会爱上怀济,怀济也一定会爱上他。不过钟离一渡对后面这句有些心虚,怀济已经背着行囊下山了。
终南山高级管理层紧急大会。
“一渡谈恋爱有问题吗?”掌门朗声问。
“没问题!”人之常情罢了。有微弱的反对之声,掌门与众人皆充耳不闻。
“怀济是三百多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有异议吗?”
“没有异议。”事实如此。
“年龄是问题吗?”
“不是问题。”众人齐声回应。修仙之人差个几百千把岁算什么,差了上万岁谈恋爱的都不少。
“对师徒恋有异议吗?”
“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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