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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洺听闻自己的师尊被天帝囚在镇魔塔下,他忧心忡忡,万分愁苦,担忧云明的处境,又隐约觉得天帝不可信,后悔自己当初去击杀凌逸的行为。
他四处探听,终于找到进去探查的机会。
他伪装为守塔侍卫,在走遍镇魔塔下最深处,依着打听来的机关阵法,终于开启密道,经过长而黑的密道,终于来到一处宽阔的洞穴,却漆黑一片。
在黑暗之中,他听到了细微的呼吸声,他心头一紧,着急问道:“师尊,是您吗,我是枫洺。”
那边却没有回应。
他手心生起一团火来,火光明亮之时,只觉四周都隐约亮起火光来,到处都是黑团般的人影。
“谁?!”枫洺怒喝一声,手中火光大盛,更能看清房间,他将火团甩到灯柱之上,房间终于彻底明亮。
然而他这才知道这房间四面八方都是镜面,反射着他的模样和云明的模样。
云明全身赤裸,四肢缠绕铁链,白皙如玉的身躯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符咒,如同黑蛇将他束缚,他双乳如雪峰不正常的隆起,乳下小腹圆圆滚滚,好似怀胎多月,胀得腹部一层晶莹剔透的皮。
枫洺如遭雷击,莫名的恐惧抓住他的喉咙,几乎要扯断他的呼吸。
他的师尊竟是被天帝一直这么关着吗?这究竟是大公无私的镇魔,还是……近乎狎昵的占有?
天帝光风霁月,为人宽容高贵,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怎么会这样对待他的师尊?何况他们以前不是挚友吗?怎么会这样?
那之前天帝宣称云明入魔的事……再更前一些,天帝宣称凌逸入魔的事……
他将思绪猛地打住,不敢再深思下去,越想越觉得恐惧悚然。
他看向云明,云明跪在地上,双手撑地,腹部贴在地面上,迷茫的抬起头来,看清他时,神情惊慌地往后退缩,爬到墙角处护着自己的肚子。
枫洺想起之前见到的云明失去记忆的模样,看到云明身上的噬魂咒等图案,心下恍然,又是害怕又是小心翼翼地放轻声音问道:“师尊,我是枫洺,我是您的弟子……”
他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竟是停了下来,悄无声息,因为他看到云明始终脸色苍白地发着抖,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口中不知在喃喃着什么。
他想走近一些去听云明口中的话,走到一半却发现云明越发惊慌,甚至有些神经质起来,全身颤抖得好似快要散架,双目惊恐地落泪不止,然后他终于听清了云明破碎不成语句的话:“凌……云州,云州,云州……主人……凌……凌……主人……云州……”
云明因陌生人的靠近而表情崩溃,他嘴巴一直不停地念着云州的名字,又念着主人这个词语,好多次好似想顺口念出凌逸这个名字来,却突然恍惚一般忘记这个名字,不知自己在念什么。
毫无疑问,此刻的云明状态比之和凌逸在人间时候差得多,甚至都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思考能力和情绪表达,只剩下本能的反应。
枫洺忙不迭上前去要扯开云明手上的铁链,刚抓住铁链就被云明尖叫着躲开,他迹近疯狂地推开枫洺,全身缩成一团,低着头眼睛茫然空洞地盯着地面,绝望而恐惧地喊着云州的名字。
枫洺吓得怔住,他方才已然发现那铁链上也附有强大法咒,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破解。
他估摸着时间,自己已经到了该出去的时候了。他离开这里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跑了出去。
待他离开镇魔塔,他收拾起惊慌苍白的脸色,尽量沉稳地回到自己的洞府。
然而一进洞府,他立即又神情焦急起来,快步走进自己的那个别院房间后猛地关上门。
“你见到他了吗?”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枫洺转头,面对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黑衣的人,甚至用宽大的帽沿遮住了他的脸。
即使如此,任何人也能看到他浑身的冰冷,那样的寒冷似乎来源于他的灵魂深处,与黑暗死亡纠缠在一起,让接近他的人忍不住为这强大的力量而战栗。
然而他看来却又有一种异样的脆弱,让人禁不住猜想这黑袍之下的人瘦骨嶙峋,病弱将死。
枫洺神情有些感伤:“我见到我们的师尊了。”
黑衣人这才摘下他的帽沿,露出一张黑雾缭绕,满是斑驳的脸。
这张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裂痕,每一道裂痕都是黑色的,乍一看好似被摔碎的陶瓷瓦片一片片用黑土凝聚回来,剩下那点完好肌肤也是白得透明,或者说是青白没有生气,让人觉得这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彻彻底底的死物。
但若是仔细去看这张脸的五官,会发现这原本该是一张俊秀讨喜的脸,值得无数人为其赞叹欢呼的脸。
他开了口,声音沙哑难闻如同他这张支离破碎的脸:“他怎么样了。”
“不太好。”枫洺悲愤又愧疚地向他跪下,“对不起!对不起凌逸,对不起,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被他人利用,是我害了你害了师尊,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 ' ')(',是我的错!”
一向骄傲尊贵的小殿下头一次跟他道歉,这具由魔气幻化而来的身体顿了顿,那颗随着身死道消而不存在的心竟意外地有了反应,他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不能怪你。不是你,他也会找其他人。”
又觉得自己说得太温柔轻巧,他又加了句:“毕竟你傻。”
不过枫洺依旧痛苦地跪在他面前,凌逸见纯真的小师弟似乎要深陷愧疚之中无法自拔了,他便转回话题道:“现在你别浪费时间了,告诉我你方才进去可有做下记号?我要去寻他了。”
“做下了。”枫洺哽咽着说,“你就要这样去吗?”
凌逸笑了笑:“是啊。”
枫洺看着凌逸欲言又止:“可是你……现在……”
这样的一具魔气幻化的身体,凌逸已不再是他曾经最强状态的模样了。
凌逸看了他一眼,最终转身道:“可我要带他回来。”
枫洺怔了怔,他竟是直到此刻才突然意识到这位曾经被自己误解的大师兄是个极为温柔的人,分明身死道消只剩下一缕魔气幻化成真身,却依然没有对他说出一句重话。而以往他总是对这位大师兄怀着这样那样的偏见,觉得他不过是凡间捡来的小叫花,出生肮脏,堕入魔道也是意料之内,一直不懂师尊为何这般偏爱于他。
另一边,有暗影跪道:“陛下您猜的不错,枫洺已经回去给凌逸报告消息了。”
云州微微笑了笑:“他果然回来了。”
他曾在书上看过修为强大的魔族死后还可能凭借魔气回来,没想到凌逸竟还真做到了,也不枉他多日筹划守株待兔。
待暗影消失,他站起身来,在墙角处画下符咒,一面墙便凭空消失,出现了一张模糊透明如水流动的屏障,他穿过去,便到了关押云明的地方。
云明整个人缩在墙角不停地发抖,听到又有人出现,他下意识恐惧地抬起头来,看到是云州时他才放松了一点,急切又渴望地向云州爬过来:“云州,云州……”
云州微微勾起唇角,缓步到云明面前蹲下来,右手轻抬起云明的下巴,拇指伸进他的嘴里,他好似品尝甘露一般沉醉地舔舐着,眼神迷乱地望着云州。
云州迫不及待扯下裤子,露出青筋暴起的阴茎,向云明的花穴猛地捅了进去。他的腹部与云明那凸起的肚子碰在一起,阴茎更是顶到了子宫处,如同玩弄着什么玩具,他戏谑道:“我实在是很想把这玩意儿给顶出来啊,等会儿当着他的面边上你边把这东西捅烂,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云明迷茫的看着云州,双手却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
“不是都已经失去部分魂魄了吗?还记得护着这坨肉?”云州不无恶意地问,“这坨肉吃着我的精液长大,还认凌逸这个爹吗?”
“凌逸?”云明目光更为迷茫,似乎是在思考,但如何也无法在空白的大脑里搜索出相应的记忆来,平日里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大多是放下了不再继续思考,任由记忆消失,然而对于这个名字,他的心底深处却告诉他不能这样,不能忘记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他存在的所有意义。
然而什么又是存在的意义,他连这个也不知道了。
但他依旧没有放弃思考,甚至微微皱起眉头:“凌逸,凌逸,凌逸,凌逸……”
“啪!”
云州猛地打了云明一耳光,云明被打得头偏到一方,脸上出现红肿的五指掌印,嘴角也流出血来。他转过头来,不安又不解地看向云州,似乎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够了!”云州怒喝道,“不要再念这个名字了!”
云明怔怔地,始终是不解,云州食指点在他的额头上:“忘记这个名字。”
云明眸光一闪,眼里的不解便消失了,又只剩下空洞,或是望着云州时的依恋。
云州知道这是因为凌逸在云明身体里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即使缺失记忆丢失魂魄,也不能将云明身体里的记忆完全赶出去,如今云明还时不时可能出现理智,就是凌逸相关的记忆在某个角落里支撑着他。
“那我就让你再次见证他的死亡,彻彻底底的死亡。”云州满怀恶意地笑着,“让你完全成为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狗。”
让凌逸在他面前死亡,消散,让他内心的记忆彻底崩溃,让他再没有任何坚持的理由。
为此,他已经在这个房间里为凌逸准备上大礼,让身有魔气的人消亡的镇魔石,他可是摆了整个房间,待一启动就让凌逸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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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逸一进来便看到房间角落里被压在地上的云明,云州正压在他的身上操干,汁液横流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与之伴随的还有云明此起彼伏的叫声。
这声音甜腻十足,销魂入骨,却让凌逸这具万年冰寒的身体猛地燃烧起来,身上那缠绕的黑雾都变成了火。
“你竟敢……”
这句话才说出三个字,他就已瞬移到云州面前出手,如同钢筋铁爪一般地袭来,云州勉强躲过,看到凌逸
', ' ')('双目赤红,几乎喷出火来。
云州甚至是斯文地笑了笑:“云明他……”
凌逸不等他说完,便又掌风袭来,云州近身比不过凌逸,躲避得很是狼狈,他便往后退去拉开距离施展法术。
两人都修为深厚,打得有来有往,各种强大的术法在空中施展,他们一人术法明亮如日,一人是黑暗中烧出的火,一明一暗交织在一起,空间也好似扭曲成黑白交合的混沌。
突然,有人吐出了第一口血。
是凌逸,他吐出的或许已不能称作血,那黑色的液体,如同他脸上黑雾缭绕的伤口一样可怖,流过他苍白透明的皮肤上,好似毒蛇吐出的信子。
他那本就斑驳的肌肤开始破碎,一层一层裂开,他战栗着,黑色的血从双目流出来,感到整个人在被魔气和黑暗吞噬。
云州又笑了起来,分明是光风霁月的天帝,此刻的眼神却犹如那黑暗中的蛇:“镇魔石的滋味好受吗魔头?是不是感到身上的肌肤快要烧起来了,是不是感觉这具身体快要腐烂了,是不是感觉你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快要碎成粉末了,是不是感觉你这用魔气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灵魂要完全凐灭了?”
凌逸牙齿咯咯发抖,整个人的肌肤开始融化冒泡,如同沸腾的水,在沸腾中渐渐消失,他克制着自己灵魂里的颤抖,那深入骨髓的痛楚。
“放弃抵抗吧。”云州脸上的笑容变得张扬,甚至狰狞,比之此刻的凌逸,竟更像一只魔鬼,“永生永世都别想超生……”
他笑起来,笑得爽朗,笑得疯狂,笑得希望全天下人都看得见他的胜利。
然而在这狂热的喜悦中,他嘴角流出血来。
他怔怔地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上冒出的刀尖,继而转过头,看到身后的云明,双目理智,悲愤交织。
“你……你……你不是已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明,双目几乎突出,“你……”
云明冷冷地看着他,随后目光轻柔地落到凌逸身上:“我怎么可能忘了凌逸?”
身后的云州烟消云散,云明走向凌逸,再也没有回过头,他眼里只剩下在痛苦中挣扎的凌逸,方才还一刀杀了天帝的人,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他看到越发消散的凌逸,竟不知是上前还是停顿,只怔怔地流出泪来:“凌逸……”
凌逸强忍着疼痛朝他温柔地笑着,想向他走过来,却连这也办不到,于是伸出双臂撒娇道:“师尊,抱抱我。”
云州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快步上前抱住凌逸,在抱住的那一瞬间却又是热泪滚滚。
凌逸想伸手去接,泪水却穿过他透明的掌心,落到了地上。
他苦笑道:“师尊,我好没用啊,每一世都好没用啊。”
云明泪眼滂沱,双手努力去寻凌逸的脸庞,想要说什么,却是哽咽无语,咬紧了嘴唇。
“师尊。”凌逸低头轻吻他的额头,“师尊,活下去,去找找我,我在。”
随着这声音的消散,凌逸也完全消散在了他的面前。
“凌逸!”云明终于放声嚎哭,他仿佛突然失去了依靠,无助地跪到地上,“凌逸!凌逸!你回来!我不信!你回来!我要去哪里找你?”
“我要去哪里找你啊?”他哽咽着,“我还能找到你吗?”
好似神谕一般,在凌逸消散的力量中,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本源,在这本源之中,听到了一个声音,像是他自己的声音:“能的,你为木心,他为神木,你们本就会被命运捆绑在一起。”
上古神木本就能活死人肉白骨,本就是恒久生命的象征,神木怎可能会死去?
传闻之中,不知何时神木的木心消失,于是神木随木心而去,命运将他们牵引,让他们在世世代代的红尘中相遇并相认。
他是他的本源,他是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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