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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泽在第二天早上收到了来自常左棠的文件,彼时他刚刚和他哥从外面晨跑回来,正准备回去补个觉。
这份文件是庄如艳被杀案件的调查报告,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张扬杀了庄如艳。目前张扬已经认罪。
一旦得知庄如艳和张扬的关系,那么将怀疑的目光对准张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在张扬的供词中,他提及:“她活着的时候那么耀眼,死的时候却悄无声息。我就是为了报复她。”
余泽心中疑惑。在常左棠发来的文件中,提及了本次的病毒是家庭与工作之间的矛盾的,在庄如艳的事件中,或许还掺杂着张扬对庄如艳的爱恨交织。
但总归就是夫妻和同事身份之间的矛盾。
嗯……家务分配不均?
余泽把自己给逗乐了。
他笑的时候正站在窗前,隔着窗户,他看见钟存景正走在路上,他知道这时候钟存景准备去上班了。
钟存景正巧在这个时候转过头,看见余泽笑着的样子,怔了下,然后也微微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才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走了。
余泽也冲着他挥了挥手。
他哥正好要出门上班,路过的时候看见他们俩个依依惜别的场景,就挑眉道:“挥手干嘛?咱家还不让你出门约会了?”
余泽就白他哥一眼,说:“我今天有事儿。”
“什么事啊?”
余泽说:“我问嫂子要了个教程,我今天一定可以通过那个主线任务的!”
余澜:“……”
隔了会,他说:“你还是出门约会吧。”
余泽:“?”
余澜皮笑肉不笑:“没有为什么。”
余泽:“……”
余澜呵呵一笑:“你想点外卖还是吃泡面?今天家里没人烧饭,妈妈等会也要出门。”
余泽:“!”
余澜就说:“怎么,还不去追你的男朋友?”
兄弟两个用心灵交流完毕,余泽飞速地穿好外套,拿了手机和充电器就奔出了门。
余澜站在家门口,低头看了看手机。
特局同样给他发了关于庄如艳死亡的调查报告,余澜神色平静、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然后重点看了下面的一份文件。
那是关于耳天特异事件的汇总报告。
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
“……综上所述,耳天事件的源头应为钟家父子之一。拟向其二人采取相应行动。”
余澜微微叹了口气。
余泽不知道余澜正看着什么东西,要是知道的话,他恐怕会哀怨到爆炸。
他也想知道关于耳天事件的调查结果啊!
虽然这个结果未必是他想要的……
在钟存景即将离开小区的前一分钟,余泽终于追上了他。钟存景疑惑地停车,余泽赶忙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钟存景有点不解地望着他。
余泽正想解释,忽然哑然。
钟存景是去公司的……他干嘛跟着钟存景去公司啊?
余泽陷入了思索,心想他该不会又被他哥耍了吧?
当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钟存景说:“小泽吃早饭了吗?”
“啊……”余泽拖长了语调,拖延时间,以此给大脑反应时间,因为他刚才根本没有仔细听钟存景说话,“还没。”
钟存景说:“我也没吃,一起去公司食堂吃吧?”
余泽点点头:“好啊。”
说着,他干脆和钟存景说:“对了,已经确认是张扬杀的人了。”
“真是他?”钟存景皱了下眉,“他为什么要杀庄如艳?”
余泽停顿了一下。他不能说是病毒的影响,于是最后就简单地说:“家庭和工作的矛盾吧。我猜这对夫妻之间扭曲的关系已经存在很久了,张扬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受不了妻子对他的压迫和统治了……嗯,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在家里。”
钟存景赞同地点了下头。
余泽又说:“这告诉我们一个深刻的道理,办公室恋情要不得。”
钟存景失笑,他又说:“我们也算是办公室恋情吧?”
“那可不一样。”余泽睁大了眼睛,之前他一直有点昏昏欲睡地眯着眼睛,“你可是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你又不会压迫我,你只会压迫我上司,这让我多高兴啊。”
钟存景差点笑出来。
余泽又说:“况且,在家里可是我压你。”
他完全不过脑子地就把这话说出来,说完了才觉得羞耻。这种充满性暗示的话,余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说得出口……不,也不是说出口……但还是,还是好羞耻。
余泽把脸埋进自己的掌心。
钟存景愣了很久。他也有一点脸红,手心出了汗,黏糊糊的,就像是他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
但还是高兴的。
余泽在他面前表现得越
', ' ')('坦荡,就说明余泽越不在意他身体的问题。
这样……这样就让他很高兴了。
他始终认为自己的身体是不正常的,是基于母亲的怨恨和父亲的不作为而出生的。他的出生未曾得到父母的喜爱和关注,也未曾得到世间普遍价值观的认可。
顶着畸形的、扭曲的身体生活到现在,钟存景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幸好、幸好他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余泽。
幸好余泽并没有表现出厌恶。
要是余泽也不讨厌那样的身体……他真的,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始终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体的问题,始终以一种超然物外的冷漠态度告诉自己,你是不正常的,别人讨厌你也是应该的。
可是这种讨厌要是放到余泽身上,他就觉得心里发疼,疼得他怎么也说不出这种讨厌是正常的。
幸好、幸好……
钟存景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了一会,余泽就假装自己已经忘记了刚才那一幕,掏出手机开始愉快玩耍。
过了会儿,他忽然说:“神秘少女号今天启航诶。”
钟存景显然知道这个:“就是那艘世界上最大的邮轮?”
“对,据说可以承载五千多个人,会在海上停留一个月,还有各种奢侈品展出。可以一直看海景,真好。”余泽语气中充满了羡慕。
“你想去吗?”
余泽摇了摇头:“想去,但没时间。一个月诶……只能等到暑假吧。”
“那可以先订票。这种邮轮肯定是固定班期出发的。”
“今年啊……”余泽想了想,“希望今年有空吧。”
这么想着,余泽就高兴起来:“那我回头就和我爸妈说!”
钟存景忍不住笑:“就这么喜欢看海吗?”
“因为我名字里有个泽字啊……和水有关的东西我都挺喜欢的。特别是有水的景点。”
钟存景含笑听着。
余泽忽然惊讶道:“咦,景哥,这样的话,我好像就存在于你的名字里面诶。”
钟存景微愣。
“哈哈哈哈我承认我是个景点!”余泽说,“这样就可以包括在你的名字里面了!”
钟存景不知道余泽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他有些不知所措,握紧了方向盘,隔了很久才说:“那很好。”
余泽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得有点过了。他本来是开玩笑,可是钟存景就像是……就像是当真了,当真觉得他们的名字水乳交融一般地联系在了一起。
余泽就感觉自己脸上又烧起来了。他绝望地心想,这怎么跟偶像剧一样的?
此后余泽就不说话了,生怕自己这张嘴又惹来什么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他们来到公司,上到钟存景的办公室。办公室外站着几个人正等待着他们。
钟存景询问他们的来意,而余泽则看见常左棠混迹其中,这让余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钟存景和他们交涉的时候,余泽把常左棠拉到一边,低声问:“怎么回事啊?”
常左棠懒洋洋地看他一眼,说:“例行排查。”
余泽无语道:“你还真以为你是警察啊?”
常左棠就嗤笑一声。
余泽心中一动,说:“你们怀疑景哥?”
“你家景哥确实是被怀疑了,所以这不就是例行排查吗?”
余泽没理会常左棠的较劲,自顾自陷入沉思。
庄如艳的案子已经查明,但是既然常左棠在这里,证明他们还在进行关于耳天的调查,于是余泽就说:“所以是关于耳天?”
常左棠看他一眼,点点头。他不再和余泽说话,走到那边,拍拍手,站直了身体,笑说:“钟总,我们也不是故意刁难你,我们真的是例行排查。只要让我们,在您的办公室里走一圈……就行啦!”
余泽和钟存景都皱起了眉。余泽是不明白常左棠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和姿态,而钟存景则是真的不愿意别人进去自己的私人空间,特别还是陌生人。
但是他最终松口了。
余泽就提心吊胆,看着常左棠带着人在钟存景的办公室里晃了一圈——真的只是晃了一圈——然后就施施然出来。
常左棠就道:“您看,我们就是看一眼,走一圈。”
钟存景面色不变,礼貌道:“这样就行了吗?”
如果不是刚才有人出具了相关的证件和说明,钟存景是绝对不可能让这群人进去的,而是直接叫保安赶人了。
自然,也不会有像现在这样的好态度。
常左棠看了余泽一眼,然后说:“恭喜啊。”
余泽心里一松。
虽然他知道这位有些邪性的调查员前辈嘴里没个准话,但既然恭喜都说出来了,耳天的事情估计就是和钟存景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样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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