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宏艺急着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问:“欢欢,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快说,你娘亲的药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了?”姜欢喜斜眼看着一直不敢抬头的许雅灵,每一个字都吐的极慢, 像是要一点一点捻到许雅灵的心上,“那就要问问我这位好婶婶了。”
“二婶婶,欢欢也想知道,您在我娘的药里加了什么啊?”
许雅灵浑身直哆嗦,轻声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姜尚书。”吕御医接过话茬,“药里加了一种慢性毒药,臣也是今日才查出来的。这种毒药长期服用会导致夫人身子虚弱无法受孕,长期服用.....身子会更加亏空,夫人已经感觉不适有一个月了,若再不及时调理身子,恐怕”
“什么?!”姜宏艺垂头看着低眉敛眸的谢巧安,发现她眼眶已经变得通红,许久,姜宏艺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握住谢巧安的双肩,“巧安,你身子不舒服,为何不告诉我?”
谢巧安听出姜宏艺声音中的心痛,心脏骤然一缩,抬起头,泪如雨下,“宏艺,我我其实吃的除了调理身子的药外,里面加的还有那些可以让人怀孩子的偏方。
我我忘不了那个孩子,所以一开始我以为是那些偏方有问题,我不敢告诉你,我我怕”
“你怎么那么傻啊?”姜宏艺抱住谢巧安,说不出的心疼和自责,他姜宏艺被人称赞专情了一辈子,可到头来,他的妻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整日受如此心魔折磨还中了毒,她都难受了这么久了,自己竟然还一无所知,他简直是全天下最不称职的夫君,“安安,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以为那个孩子你已经放下了,都怪我都怪我。”
谢巧安流着泪在姜宏艺的怀里摇头,她想说不是的,是她自己一直放不下,不怪他的。
余老太太见状五味杂陈,她这个老婆子因为谢巧安没能为他们姜家诞下男嗣,所以一直对她百般为难。
谢巧安当初小产本就难受的紧,她这个做婆母的非但不体谅还冷嘲热讽。谢巧安对孩子又如此执念,未尝没有自己的原因。
“吕御医我这媳妇的身子还能养好吗?”
“老太太,臣只能说我会尽力。”
余老太太颔首,余下的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一记眼刀看向许雅灵,却是对着姜欢喜说话,“欢欢,照你的话说,这毒是你二婶婶做的?”
“我没有!”许雅灵想都不想的否认,可一接触到姜欢喜透着寒意的目光,一时又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
搀着她的冯妈轻轻地在许雅灵地手臂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许雅灵瞬间就有底气了,心想这件事她们做的一直很隐蔽,丫鬟也都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次,该封的口都封得严严的,姜欢喜不可能知道,所以她一定是在诈自己。
思及此,许雅灵放松了不少,一敛眸,就酝酿出了眼泪,说话都带着哭腔,“欢欢,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当初刚进门时想着帮大嫂一些力所能及的忙,这才主动担了帮她熬药的事。
即使是后来你对我多次不尊重,大嫂也开始对我冷淡极了,可我还是每日兢兢业业地差人给大嫂熬好药,药熬好,可都是大嫂自己手底下的丫鬟端回去的。怎么怎么现下出了什么问题,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对大嫂包藏祸心呢?”
“你做没做,你心里清楚的很!”姜欢喜猛地提高音量,“你处心积虑,想要我娘的姓名,你真是好狠的心!”
许雅灵被姜欢喜这气势吓住,浑身抖了一下,对着呛,“你你这是胡言乱语,你有证据吗?拿上来啊!”
姜欢喜一顿,这反应被许雅灵看在眼里,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挺直腰板又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呵,欢欢啊,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就算你现在贵为一品诰命夫人,你也不能乱冤枉人。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你这样血口喷人,我是可以去官府告你的!”
“哈哈哈”姜欢喜突然叉腰大笑了起来,笑许雅灵的愚蠢和面目可憎。
可落在许雅灵眼里,她就觉得姜欢喜是在故意虚张声势。
三川从门外跑了进来,凑到祁筠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祁筠眼眸划过一道光芒,与姜欢喜对视。
“到了?”
祁筠颔首。
姜欢喜笑的遂添了几分真心,看向觉得胜券在握的许雅灵,轻笑,“把人带上来。”
许雅灵一怔,看向门外。
孙叔被几个看起来就气势非凡是练家子的几人带到堂上。
看到姜家几乎所有主人家都到了,颤颤巍巍的跪到了地上。
杏儿一看到孙叔,往前走了两步,压抑着眸中的眼泪。
“这不是孙叔吗?”姜宏艺也是看了好几眼才看出来,“欢欢,你怎么把孙叔找回来了?”
“爹,我得到消息,许氏做的事孙叔是知情的。孙叔在府上做工做得好好的,突然告老还乡,就是因为碰上了我院子里的杏儿。”
“杏儿?”谢巧安情绪稍微平复了些,从姜宏艺怀里抬起头,看着姜欢喜,“杏儿不是我当初从绣房里挑出来到你院子教你做女工的那个孩子吗?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杏儿姐姐。”姜欢喜唤杏儿的名字,将她从伤心中拉了出来,姜欢喜目光坚定,带着一丝让杏儿安心的情绪,“今日我们就帮杏雨姐姐讨一个公道,现在,你将杏雨姐姐的事说出来,不要怕。”
姜欢喜注意到,当她说出杏雨的名字时,许雅灵面色蓦的变得惨白,双腿都变得发软,若不是冯妈在那里搀着她,她几乎都要站不住。
杏儿郑重地点头,跪在余老太太面前,朝她磕了一个头,“老太太,主君,主母,我姐姐杏雨,她是”
杏儿每多说一句话,孙叔的脸就埋得越低,这次,不止许雅灵,就是冯妈都显得十分不对劲。
“所以,许氏就是杀害我姐姐的凶手!”
“你胡说!”许雅灵大喊,扑到杏儿跟前,姜宏安忙拉着她,许雅灵挣扎着咬牙切齿,“你这个小贱人,你姐姐不是我杀的!你有证据吗,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就是想要伙同姜欢喜一起害我!”
杏儿冷眼看着几乎是在发疯的许雅灵,笑了一下,“若不是小姐,我早就害你了。”
“你!”许雅灵倏地顿住,想到了什么,气得浑身发抖,“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日在府里刺杀我的人就是你对吧,一定是你!我就说,那个人眼神看着很熟,就是你想要害我!”
杏儿撇嘴,不置可否。
许雅灵拽住姜宏安的手臂,“宏安,你看到了吧,你看到她方才那副模样了吧,她这就是承认了,快报官抓她啊,快啊!”
“雅灵,你冷静些,冷静些”姜宏安现在心乱的不行,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也不知道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除了几个当事人外,很多人都是云里雾里的,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孙叔。”祁筠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目光如常,说出了从站在这里起的第一句话,“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说出当年的真相吗?杏儿说,你曾经劝她不要再提起杏雨,想必这么多年你心中也是不安的。现在,你不用怕任何人,祁某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人伤到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