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翘也端着糕点过来,花木暖精致的脸上明显溢出一出一抹尴尬,可她到底是个外人,又是当着梁时的面,便只能卑躬屈膝喊了一声,“夫人,您来了。”
楚翘点了点头,此前为了和离,她为难过花木暖,这厢花木暖委曲求全的可怜态度倒衬托了她自己心机歹毒了。
不过,楚翘并不在意。
若是能够和离,她倒是想当一个恶毒主母!
曾经在话本里,她也写过这样的人物,要想当一个恶毒主母,难度并不大。
楚翘做出了一个傲慢正室应该摆出的态度,对花木暖道:“花姑娘,这么巧,你也来了?我与二爷有话说,你且回去吧。”
这话冷冷的,像极了一个捍卫自己权威的妻子。
如风,如影,“……”看来夫人还是很在乎二爷的,此前所谓的和离闹剧,大约也只是欲擒故纵吧。
梁时看人极准,他以为楚翘还在极力“善妒”,他微微抬眸,神色清冷。
花木暖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将她养在府上,无非只是给她一条活路,届时若有合适的人选,给她几十抬嫁妆,将她嫁出去就是了。
他此刻倒想看看楚翘究竟还要耍什么把戏。
小妇人还是明艳少女的模样,却是佯装老练,但可能装的不太像,倒显得莫名的可人。梁时贪恋的看着她眼角的小痣,假装那个人还在,哪怕只是这一刻。
当花木暖委屈巴巴的望过来时,梁时淡淡道:“你先回去。”他一直不曾给过花木暖承诺,也没有给她误会的机会,是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他。
梁时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在男.女.情.事上,从来都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花木暖再怎么美貌,于他而言都不及某人。
那人骄纵耍横,可在梁时眼中,没有谁比她更好了。
她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姑娘啊!
初见时,她穿着大红色小袄,梳着两只丫髻,上面还绑着石榴石,整个人圆滚滚的,煞是可爱。不过这种可爱没有维持几年,她仿佛一夜之间就抽条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小丫头。
七岁之前,他还能与她说说话,给她扎纸鸢。
七岁之后,机会少了,但他总能寻到合适的借口,他借故跟着楚家的武师傅学艺,又借故找楚家两位公子对弈。就如她当了皇太后之后,他拼了命的爬上那个位置,只为靠她更近一些。
从千转百回的思绪中回过神,梁时见花木暖一离开,他脸色无温道:“何事?”
楚翘是来拿话本的,她先将糕点呈上,笑道:“二爷,妾身想找些书看看。”
梁时这才抬眸看了楚翘一眼,这个小妇人诡计多端,脑子里不晓得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梁夫人的身份可不是谁想要就能得到的,她却想和离?
是外面有老相好?
梁时当然不会放过楚翘,起码目前不会,他眸色淡淡扫过,不再搭理她。
楚翘知道,梁时这是默许的意思了,见梁时伏案阅卷,她便蹑手蹑脚的去了书架那头,很快就瞧见了她写的话本子,将东西找到之后,她自然是火急火燎的离开。
当行至门廊时,身后突然传来梁时淡寡的声音,“站住!拿的何书?”
梁时的书房,他自己当然一清二楚。他虽在吏部任职,但本朝律法,八卦之术,演算术,各州各府的地理志,甚至还有一些医书,皆是应有尽有,独独没有女子可看的书册。
楚翘心头咯噔了一下,她这样子着实古怪又可疑,梁时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
这……这可如何是好?!
梁时对这小妇人太不了解,虽说他需要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给他的三个孩子当母亲,但他也不会放一个祸害在家中。
楚翘真想拔腿就跑,可她知道那样不亚于是不打自招,她僵在原地,一时间彻底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楚翘百般思量时,身后一道高大的身躯逼仄的压了过来,他人长的高大,胳膊也是格外的修长,很轻易就将楚翘手中的话本夺了过去。
楚翘侧过身,面露惶恐的看着他,大有最贼心虚的嫌疑。
梁时看了一眼话本,又瞟了一眼楚翘,他神色有那么一瞬的僵凝,之后唇角微微一动,“这就是你要看的东西?”
楚翘宛若定住了,屏息道:“正,正是啊。”
梁时没有翻开话本,只是随手塞进了楚翘的手中,似乎很嫌弃,并且叮嘱了一句,“这种东西,你自己看看就行了,休要让三个孩子看见!”之后,他又添了一句,“误人子弟。”
楚翘:“……”哼!真没眼光,这是她亲手所著!
楚翘抱着话本,没有提出任何反驳,很快就离开了上房,回去听雨轩的头一件事就是先将话本毁了。
总之,可能出现她字迹的纸张在一天之内尽数被毁。
这一天晚上,楚翘疲倦的躺在檀香色大迎枕上发呆,这样日子,她也不晓得何时才是个头
。
她怎样才能和离?
是夜,秋风萧瑟。
梁时还未睡下,如风悄然靠近,如实禀报道:“大人,属下已请了周公查验,这串佛珠本身并无异常。只是别看着金丝楠珠子浑圆封闭,周公说这里头钻有小孔,里面添有一味不知名的香料。因着气味被檀香遮盖住了,故此才不甚明显。”
周公是一个世外高人,算是梁时的半个恩师。
梁时眉头一拧,他无非只是略有疑心,没想到萧湛当真做了手脚,可是他针对谁?颜如玉?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妇人罢了。
他问道:“可知是何种香料?”
如风并不能确定,“这个……周公说他还需要一些时日方能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