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与梁时不一样,他素来沉稳内敛,虽是权势滔天,但很多时候都像闲庭散步的雄狮,不出暴露出骇人的爪牙。
可即便再温顺的狮子,他也依旧是百兽之王。
楚翘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当萧湛掀开箱盖子,那张清心寡欲的脸出现她面前时,楚翘怔了一下,这才缓缓站起,“萧王爷,你这是作何?想让我给你治头疾,也用不着这个法子。”
萧湛眉心一簇,好像长叹了一声,眸色幽幽的看着眼前绝傲的小妇人,“在你心目中,我就这样不堪?你……别怕我。”
楚翘只是忧心忡忡,也谈不上惧怕,她活了两辈子还真没惧怕过谁。
按照萧湛前几次的行径,他已经笃定了她的身份了,那么他因何要捉她?
会不会是想对楚家和梁时不利?
这个念头在楚翘脑中一闪而过,她惊讶的发现,除却楚家之外,她还替梁时忧心。
她这个已为人妇的女子被人给掳了,若是传出去,梁时的颜面又该置于何地?他会……休了她么?
见楚翘走神,萧湛又是一声长叹,“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梁时他就那么好?”
后面一句话,萧湛语气明显加重,楚翘和梁时成婚已经有几日了,有些事他即便不想在意,也是无法做到。
一想到他念了十多年的人一到晚上就会睡在梁时身侧,萧湛便无法心平气和。
几番调息之后,他又道:“ 翘翘。”他低低一唤。
好像回到了多年以前,他陪着皇兄去楚家,见到了那个灿如春花的姑娘,她好看,调皮,性子独特,还是个粘着兄长的。
后来,萧湛时常都能见到她,只是因为男女之别,无法说上一句话。
直至皇兄驾崩,太皇太后带着她在自己面前哭诉。
后来,他终于有了机会能接近她……一转眼就是十年,她却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炎帝都长大了,她却还是老样子。
好像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她都不会轻易受到影响,她始终保持着最初的模样,或是纯真,或是稚嫩。
在外人眼中,他萧湛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被父皇摒弃,改为异性。最敬仰的兄长在他面前被砍首,尸首两地。
萧湛永远都不会忘记那血流成河的场景,他早就不是他自己了,也做不回他自己。
可是楚翘的存在,让他看到了世间尚有美好存在。
萧湛一开始并不懂,为何有人刚成婚就守寡,还能过得怡然自得?
即便被朝中群臣逼迫,她还是赏花品茗两不误,过着她自己的逍遥日子,从来就没有将纷扰当回事。
萧湛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知道他需要她……需要这样一朵春日艳阳花。
否则他回眸所望,这辈子尽是不堪入目的满目疮痍。
他护了十年的人就在眼前,却是这样冷漠的一张脸看着他,这无疑令得萧湛心头堵闷。
他早就过了说情话的年纪,这个岁数只盼着一份天长地久,心意相通。
楚翘往后缩了一缩,她不太想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自己是谁。
她身为皇太后的时候都有人能害死她,可想而知,不管那人是谁,都有通天的本事。
她觉得现在的身份才是最安全的保护伞。
或许,这也是她为何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原因。
木箱子不大,楚翘退无可退,索性豁出去了,“我是三品诰命夫人,你这样抓了我,若是让朝廷知晓了,萧王爷颜面何存?而且你的头疾,我是有法子治的,你不信的话,试试深呼吸几下,是不是脑中隐约幻听?”
萧湛不用试,他方才已经深呼吸了无数下,他的确有幻听的毛病,而且已经不止一两年了。
他突然笑了,磁性的嗓音有些疲倦,只是他这人站在高位久了,无人会以为他也是个会累的人,“呵呵……”
萧湛淡笑了两声,幽眸一直锁定着小女子,片刻之后,方道:“我要颜面作何?至于旧疾,你留在我身边,给我治病岂不是更好?”
楚翘哑然,她突然想起来萧湛是从来都不讲道理的。
“你到底想怎样?我……我不会成为你威胁楚家和梁时的把柄!”
她最是怕疼,也怕死。但为了她在意的人,她可能真的会选择结束了自己。
这话彻底惹怒了萧湛,听见楚翘不仅护着楚家,她还护着梁时……梁时真的比他还好么?
萧湛闭了闭眼,这些年的修身养性也并非是白费,他耐着性子告诉她,“我不会对付楚家,至于梁时……只要你与他再无瓜葛,我会考虑放过他。”
楚翘一直都知道萧湛有野心,他肯定不是表面上这般无欲无求。
除了皇位之外,她猜不出还有什么能吸引萧湛?!
楚翘细细一想,顿觉有些害怕。
她的防备和躲让看在萧湛眼中,当真是刺目,他突然长臂一伸搂住了楚翘的小蛮腰。
京城的冬日酷寒,可衣裳之下的腰肢依旧纤细曼妙,柔弱无骨,搂在臂弯,当真是偷香窃玉一样的体会。即便是萧湛这样沉着之人也难以控制住心动。
梁时是不是很十分贪恋她?萧湛眸露冷意。
楚翘双手抵在萧湛的胸膛,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她很不适宜。
更不适应的是萧湛的眼神,她虽是一时间看不懂,但这样的眼神委实不善,好像……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她给吞入腹中。
二人四目相视时,门外突然一阵响动,厮杀之时,门扇被人一脚踹开,楚翘本能的转头看了过来,就见梁时一身夜行衣,身段颀长挺拔的大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