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时应了一声,“好,我谁也不看。”
离开梁府之后,梁时摇头失笑,跟他的姑娘待久了之后,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太皇太后近日在操办炎帝选妃一事,离着皇太后崩逝已经快近三载了,眼下也无需再忌讳什么。
炎帝下了朝即被召见了过来,见了诸多花名册,炎帝连看一眼的耐心都无,“皇祖母,孙儿自己心中有数,您就少费心了。”
孩子大了,总归会有自己的想法。
太皇太后早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炎帝如今是她最后的寄托,“皇上这是打算与哀家抗争到底么?后宫形如虚设,皇上在外面的那些事,哀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皇上也要记得自己的职责,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是朝廷大事!”
不是太皇太后急着抱重孙,而是如今朝廷皇室已经到了人丁稀少的境地。
当年大皇子满门被诛之后,萧湛就被夺了皇姓,至今也是无妻儿。
轮到炎帝了,他这个岁数的皇帝,理应是血气方刚时,可他依旧如同废弃了后宫,子嗣一事更是遥遥无期。
大周天下看着还算太平盛世,但太皇太后心里很清楚,朝中只要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这天下就要改朝换代了。
炎帝打算敷衍了事,“孙子知道了,皇祖母挑几个喜欢的贵女,择日入宫吧。”
太皇太后被他给气到了,“皇上这话是要气死哀家?哀家喜欢有甚么用?!”
炎帝自己也无法,他就是不喜欢,能让他怎么办!
正说着,宫人进来禀报了一声,“太皇太后娘娘,摄政王求见。”
听到萧湛来了,祖孙两人都是微微一凛。
萧湛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太后崩逝之后,萧湛已经数年没有踏足过后宫一步,就连给太皇太后请安,也不会专门走一趟。
炎帝终于得了自由,起身行了一礼,“皇祖母,既然皇叔来了,朕就先走了。”
太皇太后气不打一出来。
当初让炎帝娶萧氏为后,也是为了让萧湛心安,太皇太后并不喜欢皇长子由萧氏生出来。
可是炎帝除却不宠爱萧氏之外,他是整个后宫都没有放在眼中,即便有过那么几个宠妃,也是一阵子之后就抛之脑后了。
太皇太后只好先放过了炎帝,又命宫人请了萧湛进来。
摄政王好大的派头,一身亲王蟒服,气势威压,冷峻的脸上比起几年前又多了几分肃重与狂野。
人到了一定境地,再怎么隐瞒也是无法藏住那一身的戾气与欲.望。
太皇太后休养得当,至今没有一根白发。她坐正了身子,对萧湛的到来,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萧湛往哪儿一站,便有一股王者的霸气,先帝与炎帝都不及他,他面色无温的行礼,“臣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
这声音磁性雄厚,太皇太后的小身板微微一僵,勉强镇定,“都是自家人,王爷无需多礼。来人,赐坐!”
宫人很快就端了锦杌过来,萧湛撩袍落座,直言道:“臣有一事要问太皇太后。”
以前萧湛还会在太皇太后面前自称一句“儿臣”,如今的态度却是生硬又果决。
太皇太后感觉形势不妙,挥退了所有宫人,这才道:“王爷有话不妨直言。”她内心愈发不安。
萧湛这人心思太重,不是十万火急之事,他不会亲自跑一趟过来询问,确切的说是质问。
萧湛胸膛挺拔,古井不波的眸子紧紧锁着太皇太后,一字一句道:“十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太皇太后因何突然宣见了萧皇后,还赐了她鞭刑?事后却没有治罪?试问萧皇后究竟犯了什么事,竟让太皇太后关押了数月之久才放出来?”
萧湛一语中的。
太皇太后突然之间面色苍白,楚家的女儿都少了一份心机。
萧湛没有给太皇太后过多思量的机会,接着道:“臣杀了萧家大爷,他可是国丈!太皇太后也不曾追究臣?为什么?太皇太后在庇佑谁?萧皇后?”
太皇太后已经无言以对了,至于广袖之中的手紧紧捏着,她没有回避萧湛的眼神,甚至于还有咄咄逼人之势,“王爷这是怀疑哀家会联手皇后害死了自己的亲侄女!”
楚翘的死也是太皇太后的心病,她修身养性了多年,已经太久没有情绪波动,今日萧湛前来质问,她索性也就说了出来,“翘翘怎么死的,王爷心里会不清楚?如若不是王爷你……怎会有人想害死翘翘?!”
萧湛腮帮子鼓动,好在……好在那窒息之感已经稍有缓解,那个人一直躲着他,是不是也怀疑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萧湛不是一个会宣泄情绪的人,那些从未说出的情义,他已经掩埋内心太久,久到了生根发芽,再无拔除的可能。
他的情义再深,那人却一无所知,甚至于还会将他想成十恶不赦。
萧湛闭了闭眼,再次道:“太皇太后这是打算为谁脱罪?”
面对这样的质问,太皇太后拒不接受,“你问哀家,哀家问谁去?从头到尾翘翘都是无辜的,若非你们一个个不择手段想要她离开皇宫,她怎会招来杀身之祸!”
萧湛这时突然起身,“那又是谁害得她守寡多年!”
太皇太后已然被萧湛气坏了,萧湛今日也完全没有将太皇太后放在眼中。
二人似乎各有把柄,互不相让。
这时,站在外殿的炎帝渐渐收拢了拳头,年轻的脸庞上杀意十足,听到这里,他彻底转身离去,背影已经完全是个成年男子的体魄了。
原来……那个人的死,是这些人害的!
罗一伦被炎帝暗中召见时,罗一伦吓一跳,他没想到那个白玉一样的帝王还有这样骇人的一面。
炎帝双手朝后,吩咐道:“你去将萧家给朕里里外外查个清清楚楚!朕要知道萧皇后这些年与娘家谁人走近,又都做了些什么?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