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国公爷奇怪的是,梁时这次似乎太着急了些,他在回京的路上,梁时前些日子就派人书信一封给他,说明了此事。
这厢,当梁时领着楚翘过来时,国公爷不由得多在意了几眼,他家乖宝儿离世之后,他已经太久没有像今日这般高兴了。
楚翘也大眼汪汪的看着国公爷,看的国公爷登时不知所措:这姑娘是怎的回事?好像要哭了?她很激动?
梁时侧目看了一眼楚翘,见她水眸莹润,鼻尖泛红,梁时清咳了一声,“咳……夫人,还不快拜见义父。”
义父?这么快?
楚翘胆子素来很大,对方又是她的亲生父亲,此番见父亲全须全尾的站在她跟前,她自是难以自持,哽咽道:“如玉给义父请安,愿义父福如东海,长安百年。”
国公爷心头一软,又想起了他家翘翘,若是翘翘还在世的话,或许站在梁时身侧的女子就是她了。
国公爷一番惆怅,这才应下,“好女儿,今日我刚回京,不过这认亲一事不得马虎,梁时已经与我说清楚,楚家既然认了你当女儿,这该有的规矩少不得,待寻了吉日,再行认祖之仪。”
楚翘没想到梁时已经与父亲商榷好了此事,父亲不是刚回府么?梁时是什么时候与父亲联系上的?
楚翘仰面看了梁时一眼,就见他也正双眸凝视着她。不知怎的,楚翘下意识的赶紧移开了视线。有点不知如何面对梁时的“大恩”了。
楚翘这小模样看在梁时眼中就成了娇羞无错之态,他一阵心神飘忽,胸腔似有一股热流欲要迸发而出。
国公爷才回府不到半个时辰,楚远此番是亲自赶赴宣府相接的。
不过,也幸好有梁时的人暗中相助,而且梁时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事先就救下了国公爷。
楚远一来的确是发自肺腑的感激,但与此同时,他也听说了楚家要认梁夫人为女儿一事。
楚远鼻音出气,眸色不善的看着梁时,在他身侧道:“梁时,你不是说要和离的么?”
楚翘就站在一侧,她自然也是听到了,楚翘未作他言,毕竟她自己此前也是盼着和离的,原来梁时一开始也不打算留下她,难怪他此前就写了一封休书,难道就是因为萧湛的缘故,他才改变了主意?
萧湛之所以一开始说要娶她,是因为想要梁家的一对少爷。
后来,梁时获知了萧湛曾想求娶她,立马就改变了放妻的主意。
难怪,他们两个是在怄气?
楚翘从未经历过男女之间的情爱纠缠,她只是话本看得太多了,难免控制不住浮想联翩的思绪。
楚翘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梁时,之后就去了楚夫人身侧乖巧的坐着,她其他本事不多,一张小嘴却是很甜,趁着机会,张口就喊人,“母亲。”
楚夫人本来就喜欢她,这声母亲一喊,楚夫人宛若瞧见了自家女儿,一颗心都化了,她先是一怔,遂连连应了几声,一旁再坐的楚四姑娘楚莲都有些醋意。
她在楚家待了两年了,却是没见义母这般疼惜她,“我今后也得唤梁夫人一声二姐了。”
楚莲深知如何讨人欢喜,梁夫人如今身份高贵,她肯定得拉拢着点。
楚翘原本很在意自己被人取代,但此刻她又光明正大的待在父母身边,这便已经足够了。
楚远和梁时一直都在留意着楚翘,楚远又道了一句,“梁夫人与我母亲还真是谈得来。梁时,你可别告诉我,你当真对她动心了!”
梁时理应心悦他三妹才对!
而且这个颜如玉……他自己也很感兴趣!
不过,这话,楚远肯定不会说出口。
即便是他也看出来了,梁时如今对待他夫人的态度比此前大有好转,就连眼神也不一样了。
梁时眉梢一挑,视线从几丈开外的楚翘身上移开,他侧目看了楚远,打算一次性说个清楚明白,他梁时的人,任谁都不能动。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楚翘一颗心都惦记着楚家,梁时是不会让楚翘认回楚家的。
他承认自己自私,独占。但那又怎样!
梁时道:“楚二,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我的夫人,我不心悦她,还能心悦谁?”
文臣果然都是一些表里不一,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楚远没想到梁时这么快就翻脸,他刚回京那时还将颜如玉视作不存在,这才多长时间,这就一口一声“我夫人”了?!
楚远胸膛起伏,唇角连续抽搐,但也无计可施。
梁时说的没错啊,颜如玉就是梁时的夫人,他楚远再怎么风流成性,也不能强占吧?!
总之,楚远心头十分不悦,但也说不出来哪里不悦。
酒桌上除却梁时与楚翘之人,都是自家人。
眼下楚翘认回了楚家,按道理说她与梁时也算不得外人了。
故此,楚远没有隐瞒,道出了一件实情,“此番还得感谢萧王爷,否则父亲也不会这么快回京。”
楚远也想不通,萧湛没有理由帮镇国公府。
他今日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对萧湛终归是不信任的。
这厢楚翘才知道,这次父亲的事,梁时出了力,萧湛也插手了。他们不是相爱相杀的敌对么?怎么还有联手的时候?
自然了,楚翘选择不去多想,她一贯都是这样,能不多思,就坚决不会费脑子。
席间,国公爷见新认的义女与他的翘翘神色颇有几分相似,他一时感慨,不由得多饮了几杯。
楚远心中有事,也拉着梁时灌酒,他明知梁时酒量不大,有意多灌了他几杯。
月上柳梢,夜风寒人,梁时与楚翘离开楚家时,已经将近戌时。
梁时清俊的面容染上了一层招摇的红晕。
楚翘一直都知道梁时的容貌不错,这样陷入微醉之态的梁时,她已经不止一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