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阴沉着脸,径直去了后院喜房。
扯掉陆霜飞的红盖头,一耳光狠狠地扇了下去:“陆霜飞,既然你死乞白赖地要嫁顾辞,做我们顾家的媳妇,你就该知道顾家第一条遵循的规矩就是,你的婆母才是后宅的当家主母。晨昏定省,端茶倒水,侍奉长辈,媳妇该做的事,你一件不落的给我做好,只要我没死,我就得永远压你一头,你就得永远在我面前伏低做小!”
陆霜飞捂着红肿的脸颊,眼里盈满泪水,愣愣地看着陈氏:“姨母,我是霜儿呀。”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你姨母,是你的婆母,我没有陈锦碗那糟践人的姐妹!”陈氏恨恨地瞪了一眼陆霜飞柔美的脸,这般楚楚可人的小模样,真是像极了陈锦碗那个贱人。
原本,陈氏没这么迁怒陆霜飞,顾魏当年痴迷陈锦碗,顾辞又痴迷陆霜飞,甚至不惜欺骗她,她毕竟疼惜自己的儿子,不能真跟他决裂,不代表她会疼惜陆霜飞这个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跟她的娘陈锦婉一样专勾男人的心。
陈氏尤嫌不解气,对着陆霜飞另一边脸扇了下去:“第二条规矩就是,好好伺候我的儿子,你的夫君。今儿个晚上,你可得卖力勾着点,你夫君越迷恋你的身子,我磋磨你时,可能会考虑留几分薄面。”
陆霜飞哪里听过这种刻薄糟践人的话,本就红肿的脸颊已然变成了煞白,抖的毫无血色。
怎么也没想到,新婚夜就糟糕到如此地步。
陈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踩在红盖头上,摔门而去。
陆霜飞终于忍不住,伏在榻上低声哭了起来。
等顾辞微醺着回来,陆霜飞早就端正坐在绣榻上,不再哭泣,只是死死揪着衣角,呆坐着。
红盖头依旧盖在头上,遮住了她满脸的红肿,而那火红的盖头上隐隐有些污渍印记。
但盖头总会掀开。
顾辞微微扬手,红盖头顺势落下,露出陆霜飞满脸的红肿,本该红妆遮面的姣好容颜,此刻却如被人蹂/躏了一番。
顾辞皱眉,坐在她身侧:“母亲来过了?”
陆霜飞轻轻点头,却什么都未说。
“她动手了。”并非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陆霜飞怔然,只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未说话。
顾辞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吩咐人取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亲自帮她抹在脸上,淤青有所消散,比方才好看多了。
顾辞转身放药时,陆霜飞却拉住他的衣角,泪盈于睫:“表哥,姨母是不是不喜欢我?”
“嗯。”顾辞并未隐瞒,颔首道。
“我该怎么做?”陆霜飞捧着脸,低声啜泣了起来。
“你什么都不必做。”顾辞看着她,眉眼温和,“霜儿,我娶你,便会对你好。但你……”
声音骤然变得冷冽,不似素日的温雅,“但你,永远别在我面前演戏,更不许欺骗我!否则……”
后面的话泯灭在唇齿之间。
一室旖旎,红绡帐暖。
喜床摇曳,嘤咛喘息。
翌日,顾辞陪着陆霜飞去给公婆奉新妇茶。
因着昨夜的折腾,陆霜飞身体酸疼,走路略有不适,顾辞竟体贴地扶着她,陈氏本欲发走,看见这么一幕,却也不好在儿子面前做恶人。
成亲不过三日,顾辞便要前往西境。
陆霜飞知道他要去从军,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因着这两日的温存,以及他对她的维护,陆霜飞觉得,顾辞是爱他的,依旧是她心目中的阿辞表哥。
顾辞离京之前,便将陆霜飞的事情安排好了,陆霜飞留在京城,老宅有旧人,且有国公府的人照料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陈氏本打算留在京城,顾辞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母亲,请回江州。等儿子平安从西境归来,便接你来京城生活。”
顾魏有诏命在身,不得入京城,亲事结束,自当回江州。
陈氏却不一样,她是个妇人,她可以留下,但她的儿子却不许。
陈氏咬了咬牙,越发狠惨了陆霜飞这个狐狸精,便提出带陆霜飞回江州。
“阿辞,母亲知道你疼霜儿,不如让母亲带她去江州,母亲既替你好好照顾着她,又能帮你看着点,新婚夫妻刚成亲便要分离,怎么受得了两地相思的苦楚?”
话里话外是何意,不言而喻。
暗喻陆霜飞可能会按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
“母亲,她不能跟你去江州,你真会让她好过么?”顾辞侧身,清润的眸子带着淡笑,”我娶她,不是为了给母亲当非打即骂的丫鬟。母亲若实在有气,府中其他下人多的是。“
“你当真就那么喜欢她?”陈氏握住了拳头,咬碎了后牙槽。
顾辞蹙眉,没应她。
喜欢吗?
他也不知道。
只是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空了一角,需要物件或者是人来填满罢了。
陈氏倒底拗不过儿子,没必要为了个陆霜飞跟儿子撕破脸,但心里郁气不疏,离京之前,又去了国公府狠狠地将陈锦碗痛骂了一顿,甚至故意拿洞房花烛夜折辱陆霜飞一事,去戳小陈氏心窝子。
倒底是国公府养大的姑娘,小陈氏怎能不气,然后陈氏痛快了,痛痛快快地离京。
顾魏和陈氏离开后,顾辞也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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