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太傅教我一句诗,‘世间好物不坚固,彩云易散琉璃碎’。我原先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却懂了,”沈余吟慢慢开口,她笑了一声,血从掌心滑落,“梁大人,受教了。”
遗忘
梁府的东苑,于袂散下长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婢女正为她梳着头发,从镜中看到她淡漠的神情。
“小姐,大人他……”
他一夜未入新房,站在庭院的角落里,看着那个他深爱的人。
于袂哼笑一声:“霜儿,你不必为我多说什么,当初与他商量时便知道是这个结果。”
霜儿的手一停,似乎是在想什么话安慰她:“小姐,不妨事的。大人和您的婚事不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吗?纵使大人不愿来,你们也是明媒正娶的……”
“天下皆知?”于袂嘲讽般地笑了一声,“你可知京城现在是一座孤城,他的兵马将整个城都围了起来,连只鸟也飞不出去,除了这一街的人,谁知道他要成婚了?未换庚帖,未合六礼,未入谱系,未记录上册,甚至连拜堂也没有,成哪门子亲?”
就连参加喜宴的人,都是和他同派的人,都知道这是做戏给别人看,。她到头来不过是一个任人差使的傀儡,什么也做不了。
“没拜堂……可是奴婢明明看见……”霜儿惊呼一声。
于袂垂下眼,之前同她拜堂的当然不是梁承琰,他是在宴席开始后才来的。只牵了那一瞬的红绸,就连喜袍也不肯多穿一刻。
这一切,不过是做一场戏,让他真正在意的人看见。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保护那个他心尖上的人。
不过她也并不觉得多委屈,从一开始梁承琰就告诉过她,一切都不作数。何况有舍必有得,她不会痴心妄想什么。
京城接连下了几天雨,外面里面都潮湿的要命。承露宫内生了一点炭火,染绿像寻常一样将火盆端到了门口,回头见床榻上的人坐了起来。
沈余吟扶着床边坐起来,身上有些许酸痛。她服下药后彻彻底底昏睡了几天,醒来居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光景了。染绿上前扶她起身,将温热的茶杯握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