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似火,便是轻轻摩挲,都已叫被压的人染了红。
苏锦脑袋空空,神志更是迷茫。唯有鬓边的经脉一跳一跳,强而有劲,回应着他的蛊惑。
“阿姐真乖。”郎君浅笑。
车幔后,传来淮安规矩的禀报,“公子、苏姑娘,宫门就要到了。”
沈原一愣,明明沈府与皇宫离得也不算近,马儿行得也慢,怎得他连小笨鱼都还没沾上,就要到了。
墨染的双眸不悦,总归今夜还有要事,看来只能先放过这条小笨鱼,改日再寻机会。
低低应了淮安。
沈原扶起还在出神的苏锦,又用自己的素帕将她鼻尖、鬓边的细汗也尽数抹去。
他动作细致温柔,苏锦心里一暖,只暗暗想道,有个弟弟,似乎真的不错。虽然黏人了些,但诚如桑璃所说,的确可爱的紧。
眼角眉梢的笑意还未尽起,再一想到他以后也会这样黏着其他女子,刚刚还暖呼呼的心,顿时便如同沾多了醋的饺子,酸涩难抵。
“阿姐。”郎君不知,仍笑着要来牵她。
苏锦心下发慌,生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连忙避开与他坐远了些。
“阿姐?”沈原心下一沉,忙坐直身子问她,“你怎么了?”
苏锦不自然地摇头,默默藏起心里那点不堪与不该有的念头。
车内一时沉默了下来。
好在没多久,马车也堪堪停稳。
有了上次的经验,淮安这回没直接掀起车幔,而是先低低递了声进来,“公子,苏姑娘,到宫门了。”
沈原刚刚看向静坐的苏锦,她就犹如被火烧了屁股,下车极快。
郎君咬牙,唤了小厮。
淮安这才躬身过来,掀起车幔。
一袭月白色长衫的郎君俯身下车,原本如仙艳绝的面容却好似浸了寒冰,眼角眉梢处皆是清冷。
直到,苏锦递了手来。
她偏着脸,只敢用余光瞥着沈原,暗暗给自己找着借口。
总归得他一声阿姐,眼下出门在外,体贴照顾也是应该。
淮安扶着马凳,偷偷望向刚刚还沉脸不虞的沈原。
此刻,郎君正含笑,紧紧握住苏锦递来的手,那双美极的丹凤眼,远比夜里星河更加璀璨,亮闪闪地瞧着红了耳尖的她。
豆豆眼的小厮悄悄一乐,抱着瑶琴跟着两人身后。
红墙碧瓦,甬道深长。宫人妥帖,提灯伴行。
沈梦与温容在前,苏锦与沈原在后。
沈原是男子,本不该与苏锦并肩而行。可每当他故意慢下半身距离,苏锦便会停住脚步,等他跟上,再迈脚前行。
反复几次,反倒是一直沉默的苏锦先忍不住,压低了声问道,“是不是累了?”
“不累。”沈原瞥她一眼,“阿姐不生气了?”
苏锦怔住,本想说自己刚刚并非生气,可又怕他寻根问底,只好含糊地点了点头。
月上树梢,清辉满堂。
他们几人刚刚踏上福宁殿的石阶,耳边就有宫人们一个接一个尖细却又不失柔和的嗓音向里递声,“沈太傅携家眷觐见~”
今夜四雅盛会,来得都是朝中重臣,国之栋梁。
尤其这些小公子中,说不准就有未来的凤君。
宫人们都是人精,瞧见沈太傅身后姿容绝绝的小郎君,当即都笑容满面,亲切的不行。
就连一向面冷的总管姑姑也躬身前来,“沈太傅,您近日可好?”
沈梦一贯不喜与这些宫里伺候的女子多言,只淡淡道,“劳徐姑姑挂心,一切安好。”
温容见状,忙借着广袖遮掩,递上一小袋金豆子,笑道,“多谢徐姑姑挂念,一会开宴,还望姑姑多多照拂与我家原儿。”
徐姑姑登时就笑得露牙不见眼,极快地收下钱袋,瞧着沈原的目色越发慈祥,“沈主夫放心,奴婢定然叫人好好伺候小公子。”
她一扬手,立马有机灵的內侍上前,引了沈原与温容从偏殿入座。
沈梦不虞,但瞧在温容的面上,始终没有多言。
福宁殿主殿之内,已经来了不少朝中大员。
苏锦跟在沈梦身后,几番寒暄下来,方才体会出知行合一的必要。
似是知她所想,沈梦转头轻道,“这为官之道,与读书又有许多不同。为官者......”
身边有脚步停驻,柳太师挑眉,不冷不热道,“呵,这不是沈太傅么?”
她不认得苏锦,却也知道沈府只一位独子。今晚赴宴,只宣三品及以上官员家眷,哪里能允许闲杂人等肆意入内。
柳太师阴恻恻道,“不知这位,又是哪家的贵女?”
她这声不高不低,周围谈笑登时消弭。
沈梦冷道,“也不怪柳太师不认得,这是苏锦,乃我得意门生。”
“门生?”柳太师嗤道,“什么时候这四雅盛会,也可允书生百姓之流进入?”
“沈太傅,我瞧你这是老糊涂了。此等闲人入内,可是欺上瞒下之罪。”
“柳太师这话急的毛病还是未改。”沈梦肃然,正要言明苏锦前来之缘由。
忽听身后有人大笑,众人回头,却是庆郡王缓步前来,她与沈梦微微颔首,朝柳太师笑道,“太师何必咄咄逼人,这位小书生能入宫,必然是有人相请。”
她笑眯眯看向沈梦,“太傅也是接旨办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