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远有气无力,从喉咙里“呜”了一声。
他精神恹恹,不自觉仰视艾斯利小声道:“我以后常来见您,您不要忘了我好吗?”
艾斯利咂咂嘴,“行吧。”
星远松了口气。
【第二更】
艾斯利表面上随意,实际上抱得比谁都紧。
少年存在如空气,明明给他减轻了重量,艾斯利却想,假如这怀中是沉甸甸的一团该有多好。
恍惚间他似乎触摸到了柔软与温热,其身体虽然见骨,但自己指尖所触是可以塌陷的。
星远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生怕这个朋友会忘记他。
艾斯利面上不显,等他将星远抱回去的时候,帐篷已经在挡风的地方被搭好了。
艾斯利想将星远放到床上,尽管星远已经累瘫了,但他还是硬要站起来。
“不行,我还没有洗澡,浑身脏兮兮的。”
星远说完,狐疑地看着艾斯利。
“您不是都忘记我了吗?难道您不介意把一个陌生且脏兮兮的人放到床上?”
说罢,星远警惕地往床边闪了闪,生怕艾斯利平时没事把稀奇古怪的人往床上引。
艾斯利轻笑,他可比这小家伙还注意,他们的床怎么让别人随便上?
小孩也弄不脏他们的床,就算弄脏了,大不了他把床单被子再洗一遍。
艾斯利揉了揉太阳穴,似思考道:“也不是,主要是咱俩之间的事我想起了一些。”
艾斯利表面上说是忘了,可在星远丢了洗浴工具以后,他还是默默地去烧热水、搬浴桶。
就连星远的胃也没有落下,他特意拿出考恩币或者物资去和下面的人跟各种食材,做了四菜一汤把星远喂得饱饱的。
晚上,他们入睡后,星远悄悄从被窝里爬出来。
他摸着黑趴在床头,偷偷揪了揪艾斯利已经长长的头发。
也不知道怎么着,艾斯利头一回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
他迷糊地睁开眼睛,发现某少年正凑近他的脖子玩着他的头发。
艾斯利:……
他捂着头颇为无奈地将头发从星远的掌心往出揪了揪。
“多大人了?头发有什么好玩的?”
星远睁着无辜的鹿眸望着他,“您的头发长得好长,已经到肩膀下面了。”
艾斯利“唔”了一声,随意道:“长了就长了。”
星远好奇地凑得离艾斯利更近了一些,他语气轻快地问道:“您为什么要扎小啾啾呀?”
艾斯利向下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娶媳妇用的,而且不留头发就会孤独终老。”
星远更是好奇了,艾斯利也不等他问直接解释。
“我们那儿男孩从一岁多就得开始留头发,也不是得留多长,象征性地能扎住就行。我们最忌讳的就是将头发剪短,扎不住的那种短,这样象征着那人孤独终老,断子绝孙。我们还特别注重留后,没有后代这人就在人前抬不起头。”
艾斯利说着,眼神深邃地看着帐篷顶。
“当然,有老婆有孩子就不用忌讳了,所以有些人记恨别人动他头发,老婆孩子倒是无所谓。”
艾斯利说着笑了声,“所以我们还有一种讲究,哪个女人要是把男人的头发弄断了,这一辈子都得赔给那个男人。要是有男人不小心把人头发弄断了,直接那男人打死也没人管。”
星远听到后一顿,他默默地撤回手,却看见艾斯利的一根头发好像不小心落到了枕头上。
星远:……
“您把枕头往过拉一拉。”
“怎么了?”,艾斯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星远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结巴道:“我没地方枕,脖子疼,容易落枕。”
艾斯利憋着笑,将枕头拉了过去。
星远心情坎坷地枕过来,头差点埋进对方的脖子里。
之前一个月星远的神经一直绷着,这几天又差点累瘫。
一大早醒来,星远赖在床上怎么也不想动。
艾斯利见状,他起身穿衣,叠好被子。
见星远还在被窝里面窝着,他挑眉,唇角挂着笑问:“怎么?今天不起来做点什么?”
星远在被子里磨磨蹭蹭,迎着艾斯利打趣的目光,星远低着头还是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哎,人生还长,日子不能荒废。
星远全身上下实在是酸得厉害,他也没有去训练,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星远从背包里取出了仅存的透明书。
星远发现,只要自己在看书,艾斯利就不会做出任何干扰他的事,甚至于帐篷周围连噪音都没有。
他一口气看到了中午。因为他一个人在外面待了一个多月,再加上他一回来就急匆匆地进了窥星仪,身上也没有好好被打理,他的头发不知不觉也变长了。
每当他低下头看书,总有几个毛耷拉在他的额前遮挡住他的视线。
星远伸手将其拨开,软绒的头发重新掉落在眼前。
星远不知道将头发拨了多少次,终于有一只大手过来拂去了他的头发。
星远能感觉到梳子的密齿在他的头皮轻轻划过,他的头皮紧了紧,耳畔能听见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片刻,是布匹磨动的声音,没有几秒他的头发便不再落下。
星远感受着绷紧的头皮,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赶快跑到镜子前望了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