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纠结得无处下指时,他侧边突然伸出来一人骨节分明的手,替他滑了两个小动物的位置。
喂,你!
容诗翊皱着眉看过去,刚好对上宋词那双黑沉沉的眸子。
他原本想怪宋词捣乱,但下一秒,消消乐连环消除的特效声响起,任务进度条瞬间拉满,屏幕出现了亮眼的三颗星星。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解压轴题,不愧是你。
容诗翊知道这家伙是在说他不聪明,于是摁灭了手机屏幕,冲宋词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他有点想硬气一点直接走人,可看到外面比刚才又大了些的雨,终究还是迟疑了。
你把我拉黑了。
宋词这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容诗翊多少有点心虚,但还是嘴硬地怼了一句:
我想拉黑谁还得跟你报备?
一星期,随叫随到,是你说的。
我单方面毁约了。
听见这话,宋词轻轻叹了口气,状似无意道:
你知道,看见红色感叹号我就不高兴,我不高兴了,有些秘密可能就守不下去。
说罢,宋词走到容诗翊身边,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后抖了抖手里的黑伞,笑眯眯地说:
没带伞啊,好巧,我带了。
而后,这人很潇洒地撑开了伞,在容诗翊的注视下走进了雨幕里。
容诗翊觉得宋词这人肯定有病。
他看着宋词的伞,不屑地嘁了一声,而后想起宋词前一句话,突然反应过来了。
保守秘密?
容诗翊眼睛一亮,也不管外面下雨了,直接小跑着追到宋词身边,躲进了他的伞里。
容诗翊稍微斟酌了一下,而后有些别扭地道:
你没打算说出去啊?
宋词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后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淡淡道:
嘶,那可能要看我心情。
话虽这样说,但宋词其实还真没想过要说出去。他倒也不会因为个人恩怨就大张旗鼓地把对方的信息素宣扬出去,更别提他跟容诗翊原本也没什么恩怨。
等等,所以,他在容诗翊心中的形象到底有多不堪。
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伞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容诗翊突然感觉宋词的形象伟岸了些,他心情颇好地在宋词前一步的位置倒着走,顺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把这人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宋词微微挑眉,看着容诗翊,大发慈悲地把手里的伞向他倾了一点。
容诗翊没注意到这点细节,他还在认真研究黑名单,可人有旦夕祸福,下一秒,容诗翊突然感觉自己一脚踩空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去。
然后,他在跌倒的前一秒死死拉住了宋词的手腕。
水花四溅。
靠。
等到再回过神时,容诗翊已经和宋词一起躺在水坑里了。
宋词那把黑伞孤零零地躺在一边,被风吹得又往远滚了两圈。
宋词没摔倒,他是硬生生被容诗翊拉倒的。
容诗翊,你是得有多恨我。
他凉凉地笑了一声,略显狼狈地从水坑里爬起来,校服还往下滴着水。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你看起来太可靠了,我就顺手抓了那么一下。
容诗翊也没比宋词好多少,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再抬眼时却见宋词看他的目光有些古怪。
容诗翊下意识觉得这人肯定没好事,刚想躲,可宋词快他一步,伸手在他头发上摸了一把。、
随后,这人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团红色,陷入了沉思:
容诗翊,你是草莓精吗,怎么还掉色。
容诗翊拳头硬了,他咬着牙道:
你不知道刚染的头发会掉色吗?
啧。宋词露出有点嫌弃的表情。
嫌弃我?
嫌弃死了。
听见这话,容诗翊的小暴脾气上来了,他当即从水坑里爬起来,抱着宋词的腰又滚去了地上,埋着头就往他衣服上蹭。
喂!
宋词人傻了,这家伙用他湿漉漉的脑袋使劲往他身上蹭,少年的衣服被带得撩了起来,偶尔会有另一人冰凉的鼻尖蹭过。
今天下午那种甜腻的草莓奶油味也悄然出现,且越来越浓。
有点奇怪,容诗翊明明是个alpha,但宋词对他的信息素好像并不是很排斥。
我是真服你。
但宋词也就愣了一瞬间,他咬着牙恨恨挤出几个字,随后很快就做出了应对措施。
他飞快地脱下校服外套,用外套包住容诗翊的脑袋,接着起身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容诗翊两眼一抹黑,屁股又被人踹了,人重新摔回了水坑里。
这下他身上可没有一处是干的了,容诗翊挣扎着再次爬起身来,等到终于把宋词那破校服扯下来时,始作俑者早就跑远了。
这人甚至还在远处停下来,面向容诗翊绕着手做了个十分标准的绅士礼。
容诗翊恨得牙痒痒。
狗宋词!!!
第8章 、chapter 8
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周末是难得的休息日,但对于容诗翊来说,周末是他打工的好日子。因为没课,所以一天可以多接一两份工作。
在容诗翊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就离婚了,打小就是和妈妈相依为命。
他妈妈容芷青虽然是beta,但也是豪门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姐,可惜家道中落,一个人带着容诗翊出来生活时也很艰难,一开始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见。
所以自容诗翊懂事起就会学着帮妈妈分担些生活上的担子,年龄够了就出去做点零碎的兼职,只要一有时间就把工作排满,像是个永远不会累的陀螺。
周六,步行街人很多,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的天就格外晴,空气中和阳光里都是雨后清新的泥土味道。
容诗翊穿着身宽松的卫衣,戴了个黑色的鸭舌帽,略长的红发从帽子下翘出来,手里还抱了一摞传单。
此时到了半下午,容诗翊手里的传单还剩一小半。
他站的有些累,这就把没发完的传单放到路边的石凳上,自己靠着电线杆,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容诗翊是站在路边的,片刻,有辆黑色宾利从他身前缓速驶过。
他扫了一眼车牌,双眉缓缓皱紧了,而后转过身,似是不想让车里的人看见他。
但事情并不如容诗翊所愿,那辆车从他身前驶过,过了一会儿又慢慢退了回来,在路边停住。
轿车墨色的车窗被摇下,车后座,有个同容诗翊眉眼三分像的中年男人探出了头来。
容诗翊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转身想走,却被那男人叫住了:
周诗翊。
容诗翊表情逐渐烦躁,他双手抱臂,没好气地反驳回去:
我姓容。
周远山不想跟他纠缠这个,只皱眉上下打量容诗翊一番,语气里带着上位者的傲慢:
不好好上学,出来做这些干什么?我给你的钱不够花?
你跟我有关系吗,我凭什么花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