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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病”了。
得知这个消息,谢孟章的眼神刀一样落在沈意檀身上。
“昨天你跟着陛下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沈意檀垂眸,“没什么。”
他本也不是话多的性子,更何况昨天和陛下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体验。
兽皇的寝宫里。
奕瑾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
生气是真生气,病当然是假的。
左岩屿给奕瑾把完脉,也不揭穿他,只笑着说:“陛下您这是心病啊,臣开药也不管用,谁惹您生气啦?”
奕瑾气呼呼的,“还不是那只臭鸟!”
“沈意檀啊?”左岩屿说,“陛下别理他啦,他那人就是很无趣啊,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陛下不要和他玩,和我玩不好吗?”
奕瑾白他一眼,“玩个屁!”
左岩屿愣了一下,随后笑开来,“陛下,你怎么能说脏话。”
奕瑾说:“怎么?陛下就不是人吗?陛下就不能说脏话吗?”
左岩屿好声好气哄道:“陛下教训的是,陛下想怎么说话都可以,陛下都躺了这么久,要不要起来走走?”
寝宫里放着冰块,一点都不热,奕瑾躺着很舒服。
“不起来。”
廉贞无奈道:“陛下,臣知道您心里不高兴,但是别怄气,当心气坏了身子。”
“我能不气吗?!”奕瑾猛地坐起来,“他都不跟我商量,就把苏昊派出去!跟我商量一下会死啊?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本来也打算派苏昊出去的,我想先见他一面才让他走,我都还没来得及……”
奕瑾越说越生气,简直恨不得去把谢孟章咬死算了。
上次他要小虎崽去剿匪的时候,走前还好好哄了他一下。
苏昊还那么小。
谢孟章不是人!
沈意檀也不是人!
哦,他们本来也都不是人。
他为了苏昊心急怎么了吗?
奕瑾承认,昨天叫沈意檀来,想用临幸沈意檀来交换,这件事情是他太冲动。
本来他也不是这种冲动的性子。
可是因为苏昊的事情太突然了,他一时没控制住。
放在平时奕瑾不会做出这么没理智的事情。
现在平静下来,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这不是成年人处事的方式。
其实他们互相利用本就是件心照不宣的事情。
只是没有把这事拿到明面来说。
昨天奕瑾冲动说出那样的话,也是一时头脑发热。
廉贞安慰奕瑾道:“陛下,您这是关心则乱,其实依臣看,苏昊没那么弱,毕竟是您亲自教导的,而且,他真的一点都不小了,若放在寻常百姓家,十五岁连孩子都会满地跑了,当年的白虎君便是十三岁就参军,十五岁已经建功立业了。”
奕瑾:“…………”
是他没见识,是他土包子。
可在他的认知里,十五岁就是小孩,上初中的年纪,顶也多就是个一腔热血的中二少年。
去领兵打仗,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左岩屿也说:“就是啊,他都那么大了,陛下还这样当他是小孩子,这可不行啊,臣十五岁都进宫了呢,那时候……”
左岩屿不说了。
那时候他也对先皇很有一番憧憬。
那时候谁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一颗砰砰跳动的心刚生出嫩芽就被掐断。
十几年的时间,有再多的奢望,心都被磨平成冷冰冰的石头了。
这和陛下无关。
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他们只是害怕。
怕满腔真心又一次被伤得鲜血淋漓。
江承砚、林疏寒和颜铮相继来了,寝宫里一下子变得很热闹。
奕瑾没“病”了。
他跳起来把自家男人挨个抱了抱,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
还是他的小马好,小狐狸好,鱼鱼也好。
颜铮身上舒服,奕瑾窝在他怀里。
“你们最近都在干什么呢?一天天见不到人,我要是不‘病’,你们也不来看我是吧?”
奕瑾委屈.jpg
江承砚说:“臣每日都在工部当值,叫底下的人在造水车,天热了,怕出现旱灾。颜铮同臣一起在办这事。”
林疏寒道:“臣如今无官无职,总不过是打理那些生意。”
奕瑾就不乐意了,“那砚砚和鱼鱼有事,没空来还情有可原,你怎么也不来见我?”
林疏寒无奈道:“陛下,如今是在宫里,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臣不能随意见您。”
颜铮补充道:“宫里不像荆州那样自由,陛下不传召,我们是不能私自到陛下寝宫的,若是那样,这宫里就乱套了,人人都想着往陛下面前凑,像什么样子?”
', ' ')('说得有道理,的确是这样。
“再说……”颜铮伸手扣住奕瑾的手指,像是很随意的样子,一根根插进奕瑾指缝间,声音低下去,“陛下您近日不是在选白虎君?有三宫的那些新宠,怎么会记得我们?”
奕瑾:“……”
他不是,他没有。
呃……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吧……
乱花渐欲迷人眼。
他、他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罢了。
前世忙着工作,没谈过恋爱,没有经验啊。
谢孟章和沈意檀得知奕瑾是装病,不是真病了,俩人都松了口气。
寝宫那边那么多人伺候着,他们两人也就没有亲自过去看。
恰好沈意檀的母亲叫他回家一趟,沈意檀便换了常服出宫。
沈意檀的父亲是康乐侯,母亲姓佟,正一品的夫人。
佟夫人看上去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见了沈意檀,佟夫人笑得很温柔。
沈意檀却并不怎么热情。
他早知道他母亲是为了什么事让他回家。
佟夫人殷切地问了问沈意檀的近况,问完了,话锋一转,说起沈意檀在宫里的事儿。
“你要动作快些,那几位侧君都得了陛下宠爱,你是正君,怎么能落了下风?陛下都回来好多天了,也没再见哪个雕像有动静,你成日都住宫里,怎么就不懂得把心思往陛下身上使使?”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情况再坏,能比先皇在时更坏吗?先皇时都熬过来了,现在反倒露怯?陛下在荆州的那些事儿我都听说了,分明是那样软的性子,你还傻愣着等什么?等人家抢到你前头去?”
沈意檀沉默着喝了口茶水。
佟夫人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到时候在陛下耳旁吹吹风,把你弟弟弄进宫去,也好谋个官职。”
沈意檀抬起眼帘,“官职我来给他安排,没必要进宫。”
佟夫人说:“那怎么能一样?!进宫了就是贵人!沈意檀你就是见不得弟弟好是不是?你有没有心?!”
沈意檀闭了闭眼,“母亲,先皇在时,您怎么不说把弟弟送进宫来?”
佟夫人:“我……”
沈意檀疲惫地站起来,朝外走去,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背对着佟夫人,说:“先皇在时,家中恨不得与我断绝关系,怕我连累到你们,我在宫里病得要死了,让人给您送信,您却连见我最后一面也不肯来。”
……
夜晚,奕瑾准备睡了。
装病一天,在这宫里太无聊了,明天他就不装了。
沈意檀推门进来,气场极低,他只说了一句:“出去。”
寝宫里的宫人们就都垂着头战战兢兢地退出去了。
就连廉贞都在沈意檀浑身的寒意中离开了。
奕瑾从床上坐起来,怒道:“你要干什么?!”
沈意檀眸色沉沉,走到床边将奕瑾抱在怀里,低声说:“对不起。”
奕瑾愣住了,满腔的怒火一下子泄了气。
他闻到沈意檀身上淡淡的酒香,那香气极轻极淡,却令人沉醉。
奕瑾问:“你喝酒了?”
沈意檀不答话,只是收紧手臂把奕瑾抱得更紧,“陛下对其他人就言笑晏晏,而臣的第一次却是因为陛下担心别人,用来交换……臣在陛下心中,竟是如此不堪么?”
奕瑾莫名有些心虚。
可是沈意檀和苏昊比起来,苏昊是他亲手养的小虎崽,沈意檀却是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是个人都会先选和自己亲近的人啊。
奕瑾说:“可你写信催我回来,难道不是把我当续命工具?我都不介意当工具,毕竟是我心甘情愿。”
主要是能睡好多美男。
“那你生什么气?咱们各取所需罢了。”
沈意檀把头埋在奕瑾颈侧,极轻地笑了一下,声音更轻:“陛下对臣有偏见。”
这话是肯定的语气。
这点奕瑾倒是承认的。
那也没办法,三宫给他的感觉就是不如其他侧君单纯。
并且无法掌控。
奕瑾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他更喜欢听话的男妃。
奕瑾推推沈意檀,“所以你现在闯进来,是想怎么样?”
没人回答他。
奕瑾:“喂!”
奕瑾又推一下,沈意檀歪倒在他枕头上,睡着了。
奕瑾:“……”
“来人!”
宫人鱼贯而入,奕瑾叫人帮沈意檀脱了衣服,自己也躺下了。
算了,不和醉鬼计较。
奕瑾半撑着身子看沈意檀,其实这男人真的很好看。
奕瑾伸出手指点了点沈意檀的高挺的鼻尖,又碰了碰他的嘴唇,最后埋在他颈侧的发丝间嗅了嗅。
夜深时,奕瑾睡着了。
本该熟
', ' ')('睡的沈意檀却睁开了双眼,深邃的目光沉沉落在奕瑾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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